只有声音能治愈

10
    钟屿紧紧地抓着手机，目光冷冷地扫过周谓，最终无奈地说：“有什么要问的，问吧。”
    马海伦朝周谓看了眼，周谓识趣地让开一条道，马海伦笑着看着钟屿，“阿屿啊，你不要怪阿姨多事啦，你妈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我，一定要好好看着你。”
    “嗯。”钟屿随口应了声，打小他就不大爱理人，要不是马海伦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钟屿也不是很想理她。
    “所以……谈恋爱了？”
    在几分钟前，钟屿可以果断的否决，但在几分钟后的现在，钟屿有一些犹豫了。
    “应该……算吧。”
    “啊？”不等马海伦有反应，周谓倒先叫了起来，他可还记得今天下午见到钟屿时，他那张脸简直像自己欠了他钱一样，说话也冲，根本就是不气死人不能活星球来的一样。
    周谓再看看钟屿的脸，没什么问题，但作为二十多年的好基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钟屿的弱点，目光快速地掠过脸颊，落在钟屿那红得都快滴得出血来的耳朵上。
    “哦……”周谓若有所思地说，“这么说，现在和好了？”
    钟屿吸了口气，懒得和他说，只是平静地对马海伦说：“阿姨，这件事我会等适当的时候，用合适的方法来处理。”
    “明白，明白，我懂。”马海伦虽然八卦，但是还是很识趣的。钟屿这话的意思就是说要点小空间，也别和张美君多提。当然，聊天的时候不经意地说一两句，应该不是她的错。
    这一顿饭，钟屿吃得如坐针毡，每个人的目光都充满了八卦的意味。他倒还算淡定，出门的时候，周谓还不怀好意地问了自己一句，“她知道你是ZY了？”
    顿时，钟屿的脸色就不大好了。
    “你别多嘴。”钟屿顾及里面两位长辈，压着声低低地说了一句。
    “放心，我多会看眼色啊，绝对不会多说的。”
    钟屿望着周谓那一脸笑意的脸，怎么有种不太放心的感觉？
    等钟屿后，周谓到底还是被她妈严审了一番……
    夜色茫茫底下，清辉温柔地落了满地，晚风送来清凉。
    钟屿双手插在裤袋中，缓步走着，上一次开着车送她来时，只觉得这条路太短，这一次走来，却觉得也很漫长。
    “sama，我也很喜欢你啊，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耳畔一遍又一遍回响着这句话，嘴角的笑意满满。
    他拿出手机，抬头望着一轮明月，“你不是在做梦，我也不是在开玩笑。我很喜欢你，绵羊。”
    啊啊啊啊啊啊！
    原本以为他真的只是开玩笑，因为她发完那段话以后，他没了回声。以为他所谓的喜欢不过是一个随随便便的喜欢，如同很多人粉偶像一样，如同很多人对一样物品短暂的爱一样。
    可她知道，自己的喜欢并不是喜欢偶像那样的喜欢，好像更深一点。
    她一直知道，爱这个字非常的重，不像喜欢可以轻易交付。
    可是这个人是ZY，一曲《沉殇》惊艳了她的耳朵，一句“此生不问离愁，但愿情真”打动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好像，她已经没有办法接受不是ZY的人，即使那个人是她有很多好感的钟屿……
    明明知道现实是现实，网络是网络，可是她没有办法割舍自己的喜欢。
    隔了很久以后，没想到他又发了一条来。
    其辞，郑重且坚定如磐石。
    所以，他也喜欢她，如同她一样。
    一想到这一点，汀汀根本睡不着，只能一遍一遍地点开他的那句话——
    “我很喜欢你，绵羊。”
    被一个人的声音彻底俘虏了……
    那么悦耳，那么动听，那么勾人心魂，动人心魄的声音，也只有……
    不知怎么的，汀汀突然想起钟屿，那个气质卓然，心存慈悲的男人，那个同样有华丽清朗的嗓音的男人，那个男人……
    叫她绵羊！
    电光石火间……
    钟屿，zhongyu，ZY？
    是他，还是她想太多了？
    隔了很久，她突然发了一条过去——
    “你是不是也在X市？”
    钟屿微微一讶，想起自己微信上的地点是X市，不过微信他加的都是熟人，所以没有改掉。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回答了，“是。”
    是……
    好像又印证了一点她的猜想。
    汀汀呼吸一滞，“那能不能……见面？”
    她鼓起所有的勇气，想起白天被拒绝的钟屿，他那时的心情应当与她此刻无异。可她却干脆利落的拒绝了，而这一次，她很害怕自己被拒绝。
    真是风水轮流转。
    可是，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能轻易选择。
    钟屿站在楼下，抬头便可见她亮着灯的窗口，能，你下来就可以了。想这样说，却又害怕她会失望。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患得患失。
    能不能？是询问的口气。
    如果见面之后，她对他失望了怎么办？
    如果……
    ZY：“可以，什么时候，哪里？”
    绵绵雨：“周六可以吗？”
    图书馆的工作平时是一周一次，但开学前一周，因为还书的人多，所以整周都得去工作。
    听到她这条微信的时候，他笑了笑，其实是想告诉她，可是，还是有些害怕，也有一些期待。
    ZY：“可以，时间，地点？”
    地点？汀汀想了很多地点，如果是钟屿的话……
    绵绵雨：“X大北校门？时间你定。”
    ZY：“好。那周六下午一点见。”
    那么干脆地答应了？汀汀抱着手机，好像多了期待，又有一些担忧。但如果不是钟屿……不是钟屿，那也是她最爱的ZY啊！
    钟屿抬头望着那一层亮着灯的窗户，他的绵羊，晚安。
    “晚安，绵羊。”
    一想到周六可以见到ZY，汀汀就觉得干活都特别有劲。这一周，pia戏的时候，依旧可以听见ZY的声音，每天晚上依旧可以听到他的独家晚安，幸福好像又多了一点点。
    等到周五，汀汀的心情更是愉悦极了，明天就是周五，她连搬书都特别有激情。
    这一天又轮到了章顺宁，她检查了一遍未还书，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X大对本校学生的借书向来宽松，但对别校却格外严格。
    章顺宁想着钟屿好歹也是学校教授的儿子，总不能让他多出滞纳金，侧头看着正愉快地理着书的汀汀，“汀汀啊，这本《家庭营养食谱全书》快到一周了，你认识借的这个人的对吧？”
    《家庭营养食谱全书》？
    那是……
    钟屿借的。
    一想起钟屿，汀汀难免又有些不安。
    刚刚被自己拒绝过的钟屿……
    被自己怀疑是ZY的钟屿……
    看着章顺宁殷切的目光，汀汀勉强地点了下头。
    “有他电话号码吗？”
    “啊？”汀汀不解，但仍然点了点头，打她电话的人并不多，接过他两次电话，很容易就可以从通话记录里找到他的号码。
    “那你打个电话问问他要不要续借，别校的学生借书要交滞纳金的。”
    好像没有什么理由反对。
    汀汀只好拿出手机，忐忑不安地打了过去，隔了好一会儿他才接了起来，清清冷冷地一声，像清脆的乐器声，“喂。”
    “我是傅汀汀。”她着急地自报家门，生怕他听不出来。
    隔着电话，钟屿轻轻地笑了声，“嗯，我知道。”
    “啊？”
    好像，没有生气？
    还有这个声音……
    好像，真的好像！
    “是这样的，你上次借的书快到期了，如果不还的话会……”她急切地说着，很想立即挂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过十天再来打疫苗，晚一点不要紧，不能太早。”
    “你在……”
    “嗯，我在诊所，把……笨领回家。”
    真要叫笨？
    那只软软的可爱的小东西，想起它小小的模样，汀汀竟有一点点想念它。
    “你要来看它吗？”
    “啊？”汀汀看了眼章顺宁，章顺宁不解地望着她——
    “章老师，我……我有点事……”
    章顺宁还是很明白的，小女孩有点私事挺正常的，何况汀汀都大四了，很多事大家都心照不宣了，何况对方还是张教授的儿子，“今天也没什么事，反正也是最后一天……”
    “那，我现在过来。”
    “好。”
    语气淡淡的，可又那么的勾人……
    那么像ZY……
    汀汀走到门口的时候，章顺宁才喊了一声，“汀汀，别忘了让他还书，或者来办继借也可以。”
    “啊，我知道了。”
    汀汀一路小跑过去，在上次分开的那条小道上，看见他提着深蓝色的宠物包，一身简单的蓝色运动服，挺拔的身形，俊朗的脸。
    这样的他足够令人怦然心动，明明不想去喜欢，可是偏偏遏止不住。
    她咬着唇，慢慢走过去，“钟……”
    “叫我钟屿吧，如果你喜欢，也可以叫……阿屿。”
    不是拒绝了他吗？
    为什么……
    叫阿屿也太亲昵了？
    汀汀疑惑的望着他，他只是嘴角微勾，眼底透出的一丝丝温暖，让汀汀完全找不到方向了。
    “钟……钟屿，小狗怎么样了？”
    “很好，睡得正香呢。”说着他举了举手里的宠物包，隐约可见看见一只小东西侧着身睡得欢喜。
    汀汀微微一笑，钟屿望着她的笑颜，竟有一丝失神。
    “哦，对了，你的书借期快到了，得还了。”
    没听到回应，汀汀侧头看他，他这才回过神，胡乱地“啊”了一声，“哦，书？书在我家……”
    “哦，还可以续借。”
    “卡……也在家里。”
    “哦，那……”汀汀望着他手里的小奶狗，其实很想抱一抱，这么可爱的小奶狗，实在太讨人喜欢了。
    看得出汀汀不舍小狗，钟屿笑了笑，“你有事吗？”
    “没……”
    “我家就在附近，我现在去拿书。你……”他侧头看她，眼底波澜微起，总令她心绪难平，总让她有一种冲动，问他到底是不是……ZY……
    “那我在你家楼下等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