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裂症候群

第七十三章 宋易澋番外


    宋易澋急匆匆地走后,沈若愚给宋易澋打了好几遍,他才接起来,语气很不好:“有事?”沈若愚被那冷若冰霜的声音冻的说不出话,词不达意地支吾了两声,被不耐烦的宋易澋挂断了。
    沈若愚听着对面的“嘟嘟”声,抿了抿嘴,看向一旁的宋易泽。宋易泽白了他一眼,从他手里夺过了。
    同样是打了好几遍对方才接:“有屁放!”宋易澋的声音气急败坏的。
    宋易泽皱了皱眉——他大哥从来都是不愠不火的,遇事冷静,这么改常,铁定是有事:“你干什么?”
    说着,起身往包间外走,沈若愚想跟着,被宋易泽一眼瞪了回去,只得老实地坐着。
    “别说我没提醒你,上一个对我这么说话的人,已经死了十几年了。”宋易泽的声音很平静,“你心情不好可不归我管,更不归若愚管,别把气洒在我们身上。”
    “怎么?没完了是吧,老子就这样,愿意受着你就再待两天,不爱忍你现在就滚我也不拦着你。”宋易澋大声吼着。
    宋易澋的态度让宋易泽眉头紧皱,忽然问道:“是谁?”简单两个字便揭开了问题所在。
    “不管不顾地大骂粗话,这么多年来都是头一次,谁惹你了?”宋易泽忽然笑了,道,“等会,我来猜猜……”
    “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走之前,接了个。”宋易泽的声音有些玩味,“谁的?那个血型特殊的女人?”
    宋易泽又皱了眉:“怎么?引火烧身了?既然你目的不纯,就用不纯的方法,这不用我教你吧?你这么做,省的到时候不好收场。”
    宋易澋没说话,他叹了口气。
    宋易泽瞬间就理解了他大哥的心思,抿了抿嘴,却只说道:“要真是这样的话,什么时候带出来见一面吧,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本事这么大。”
    “看屁看,有你们什么事?我告诉你们,呆两天就走,我这可忙着呢,没工夫陪你们瞎浪。”宋易澋的语气臭的不行,显然没有把一开始宋易泽的威胁放在眼里。
    宋易澋心情不好,宋易泽心情就不错,难得地没有计较,而是道:“你觉着藏能藏住么?还不如大大方方地带出来表明立场,从小到大见过的例子少了么?而且,你确定你现在这么护着,以后撕破脸的时候能有好?”
    “再说,你不来,总有人想让你来。”宋易泽靠在走廊尽头的墙上,眼神幽暗,“尹萱身边那只阿拉斯加不错,血统挺纯,成天牵着四处炫耀,我不信你不知道。”
    宋易澋又要炸毛了:“老子和那丫头没关系,和她养的狗更没关系,该哪呆着哪呆着去,反正我不伺候。”
    “宋易澋,你可真幼稚。”宋易泽哈哈地笑起来,“才离开家多长时间,怎么变得这么天真了,你要真有哪天能把尹萱放到她该待的位置上我就承认你是我哥。”
    宋易澋挫了挫牙:“你承不承认我都是你哥,居然要拿这种无聊的事情来耽误我的时间,你才越活越回去。”
    “不过,话说回来,尹萱居然能把爪子伸到宋家也着实出乎我的意料,你到底有办法没有?要不你过来咱们当面说?”宋易泽看了看四周金碧辉煌的墙边,压低了声音,“你真准备生个儿子给尹萱当药引子?”
    宋易澋那边顿时没了声音,过了半晌才道:“今晚不去了,这事以后再议。”说完,便挂了。
    宋易泽捏着幸灾乐祸地笑了两声,回到包厢又变成了一开始的臭脸。
    沈若愚一脸谄媚地蹭过来,往他手里塞了杯酒,殷勤地给他捏肩:“怎么着,怎么着,大哥生气没,今晚还来么?”
    宋易泽捏捏他的脸:“生气了,不过不是生你的气,所以今晚不来了。”说着看向了对面坐着的尹杉,“杉子,我跟若愚先回去了,赶明儿再聚。”说着,拽了沈若愚的爪子往外走。
    “若愚,哥跟你商量个事儿。”宋易泽开着车,对沈若愚道,“你大表哥订了婚都没跟家里说一声,你大表嫂是人是鬼都没人知道……”
    宋易泽压低了声音问他:“你想看看你大表嫂是人是鬼么?”
    “大表哥能同意么?”沈若愚有点犹豫,他年纪小,家里人都宠着他,唯独这个大表哥,对他总是恶言相向,他害怕啊,不敢。
    宋易泽拍拍他的脑袋:“没事,有我呢,咱们就这样,这样……”
    “阿嚏!”简小芽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晚饭前沾到辣椒的那只眼睛仍隐隐作痛,还有点痒,她闭上眼睛,怎么都睡不着。
    宋易澋听见动静,凑过去了她,下巴垫在她头顶,迷迷瞪瞪地问道:“怎么了?我把空调温度调高点?”
    简小芽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不用啦,睡吧,。”
    “你今天怎么忽然就回来了,还踹门?”简小芽斟酌了半天,还是问出了口。
    宋易澋亲了亲她的头顶:“我听见你说疼,以为你受伤了。”宋易澋叹了口气,“把我自己吓得不轻,连忙就赶回来了,结果是我太紧张了。”
    简小芽笑弯了眼睛。
    在宋易澋阴历生日的那天,宋易澋是故意安排他的兄弟们灌醉简小芽的,他要跟简小芽生一个可以给尹萱移植骨髓的孩子,他要给尹家一个交代。
    简小芽醉了的时候很不一样,青涩,但是漂亮,生涩,但是诱人,他很喜欢。
    她怀孕之后,宋易澋其实说不好到底是什么心情,有作为父亲的喜悦,也有无尽地担忧,他对简小芽的隐瞒,像是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然而一旦炸弹引爆,他将永远无法拥有那样一个单纯美好的女孩。
    想到这里,他首先觉得可惜,然后觉得痛。
    简小芽很傻,宋易澋刚知道这个人的时候就知道她傻,自己唯一的亲人是死是活她居然过了十年才知道。这样傻的人,是不可能发现的,只要他想,他可以瞒她一辈子。
    但是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跟她在一起越久,就越觉得愧疚,越觉得心疼,以至于竟然真的萌生了和她结婚的想法。
    宋易澋一直在想要给简小芽什么作为补偿,但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他发现简小芽其实对外物的需求不是特别高。她从简家搬去和他一起住的时候也就只带了几件衣服,但据说已经是她多半的东西了。
    这想法一旦开了头,很难往回收,他想跟简小芽结婚,到他说出口的时候,他也忘了结婚究竟只是为了弥补简小芽,还是他自己的真实想法。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在结婚前一天尹萱会要挟他去美国见她,尹萱手上有他最致命的把柄,他不得不去,但让他更想不到的是简小芽敢忤逆他到这种境界——台风夜晚上岛去找人,她还敢更不要命一点么?
    他都说了台风停了陪她一起去,她都还是拒绝,固执如此,让宋易澋又气又怕,最后也没上飞机,带着小甲赶去了那座小岛。由于路不熟,路况又不好,加上恶劣的天气,迷路好几回,好不容易折腾到小岛上,果然得知她晕倒在医院的消息。
    他此时有多生气,心里就有多怕,简小芽这么执拗的人,自己真的能瞒她一辈子么?而若简小芽得知事实,她还能原谅自己对她的欺骗么?
    因为宋易澋没有完成尹萱的要求,尹萱索性自己擅自来了国内,并要求住进宋易澋家里。
    宋易澋听到这个要求的时候以为自己出了问题:“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尹萱有恃无恐地又重复了一遍,直接把宋易澋气笑了。
    “嗑药了吧?”宋易澋问她,脸上的表情是嫌恶和恶意,“你想做什么?简小芽肚子里的孩子你比任何人都需要,你自己不清楚这一点么?”
    尹萱歪了歪脑袋:“我当然知道啊。”
    “那就滚,我跟你说过吧,惹恼了我,你会比任何人都后悔。”宋易澋的声音很危险,“我能给你一切,自然能收回一切,我能把你捧上天,也能让你摔的更惨,不要挑战我的极限,凡是留点余地,对大家都好。”
    尹萱把一叠照片摔在宋易澋桌子上:“表姑昨天跟五表姐去迪拜玩了,表姑父则和我妈妈……”她没说完,因为宋易澋的眼神太可怕,像是下一秒就能扑上来把她撕碎。
    “尹萱,算你狠。”宋易澋捏了捏眉心,“宋家虽然欠你的,但这么多年,宋家陆陆续续给你的,也早该还清了,这一次,是最后一次。”
    尹萱笑的乖巧而甜美:“我就知道澋哥哥最疼我。”她在“哥哥”上面咬音很重,前面那个澋字就听不太清楚了,宋易澋一愣,以为她喊的是哥哥。
    当即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注意你的身份!”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尹萱捂着被打疼的脸,开始笑,笑着笑着却流下了眼泪。
    宋易澋抱着浑身是血晕倒在地的简小芽,双手止不住地颤抖,他让人把尹萱抓了起来,关进了城西他专门用来招待“特别人物”的房子里,那房子有地下室,尹萱就被关在地下室里。
    幸好简小芽没事,不然,他杀了尹萱给简小芽陪葬。
    宋易澋不知道别人第一眼看见自己的孩子是什么心情,反正当他第一眼看见大宝的时候,那种心情复杂到难以形容。他眼眶不自觉地泛红,他不得不咬住自己拳头,才能抑制自己亢奋的情绪。
    那一瞬间,他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他不该,他不该把这个脆弱的小生命身上任何一点东西许诺给他人。
    他开始舍不得,他这才认识到自己原来舍不得。
    于是,距离手术的日期越近,他就越怕。他长这么大,很少的事情能让他害怕,然而自从认识了简小芽,他成天提心吊胆。
    简小芽蠢成那样,他害怕她出事,也正是因为她的蠢,他害怕她伤心。自从遇见了简小芽,他整颗心,整个人都围着她转啊转。
    为她操心劳力,为她排忧解难,同时也令她伤心难过,令她遭遇不幸。
    又或者说,遇见宋易澋,就是简小芽的不幸?
    简小芽本来可以一直天真下去的,她的养母和养兄,一定会竭尽全力阻止她找到她哥哥,她虽然遗憾,但是不会伤心。
    她本可以遇见一个真心爱她的人,白头到老,她的未婚夫会对她很好;她的婚姻美满幸福,家人和睦;她的儿子健康可爱,长相讨喜。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人算计,被人欺瞒,被人坑害。
    她是个好女孩,宋易澋最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然而,偏偏就是宋易澋伤她最深。
    他知道纸包不住火,事情早晚会败露,只是不知道会来的这么快,简云扬打上门的时候他就有了心理准备。
    只是,他根本没有想好要怎么跟简小芽说这件事。他并不是担心解释不好,这件事情好解释,不过就是承认自己对她的欺骗而已,有什么难的?
    他没有想好,或者没有想通的,是他究竟是要跟简小芽说“我一直在骗你,我从来没有爱过你”,还是说“我一直在骗你,但我很爱你。”
    说哪一个的可信度比较高呢?宋易澋自己都挑不出来。
    ——宋易澋从来没有爱过简小芽,可是那深到里的心疼,那几乎融入血液的默契又怎么说?没有爱过一个人,怎么会对一个人那么好?
    ——宋易澋一直都很爱简小芽,可是那些残酷的算计和欺骗,那些刻薄到残忍的真相,哪一样不是在伤害?
    所以当简小芽提出要走的时候,宋易澋连留都不敢留。
    当爱与伤害等值,当付出与掠夺同步,他要怎么分辨,怎么承认,怎么辩解这份感情。
    他要怎么做,才能感觉不到疼?
    ——简小芽。
    这三个字,已经成了他磨灭不去的刻骨记忆,代表着他的快乐,他的伤痛,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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