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师

    能见度瞬间降了下来，我能看见的就是我和胖子他们四人，全都在篝火边上。
    再往旁边看，就什么也看不清了，我左边是沐清，右边拉着胖子，他那脏手上还沾着烤鱼烤出来的油……胖子拉着廖朝威，还好，这是我们学校的四个，保证他们的安全就可以了。
    廖朝威不解地看着四周说：“什么意思，这雾能有什么杀伤力，难道是毒雾？”
    我摇头：“我也不知道该说是有毒还是没有毒，这雾里有鬼蛊，可以制造幻觉，也应该属于一种精神性毒剂吧？”
    胖子说：“开什么玩笑，两派在这里的都是高人，指望用鬼吓唬他们？”
    “鬼吓不了他们，但是能让他们迷失，方便各个击破。”我忽然明白巫咸要做什么了，“对，就是这样的，鬼蛊比毒药更狠，毒药你吃了就自己躺下，而中了鬼蛊的人，说不定还会残杀自己人，效果好多了。”
    胖子一缩脖子：“你这么一说，我发觉周围都没声音了，高人也会中蛊？”
    我点点头：“谁都会中蛊，真正的百毒不侵是不存在的，只是抵抗力强弱的问题，比如酒精也是一种毒，谁敢说喝酒一点感觉都没有的？所以武侠小说里的瞎扯也别乱信，真的百毒不侵喝酒那就和喝水没两样，根本不需要用什么内功逼出来。”
    外婆就和我说过，想要强大到完全不中蛊是不可能的，想想怎么破才是正理。
    这还是巫咸下的蛊，绝对的上古大BOSS，现场也只有窫窳资历比他深厚，这小子还心无大志万念俱灰了，一心求死的人咱们也指望不上。
    我开始呼唤小古：“小古，咱们是不是搞砸了？”
    小古回应：“不，这样正好，巫咸已经动心了，他使用了息壤，想要放手一搏，我们得利用他这个心理，先不要打草惊蛇，尽量靠近他，然后我收回息壤，你进行致命一击。”
    好计谋，不愧是小古，有上古第一战神的派头，我又担心：“那些道士们怎么办？”
    小古很现实地说：“不需要管他们，如果能拿下巫咸，牺牲几个道士很值得。”
    靠，进入战神模式的小古好残酷，倒显得我们比她天真了许多。
    她还教育我说：“任何胜利，都是要用代价去换取的，不打算牺牲就别想着胜利，这里你必须学会取舍，那些是可以牺牲也必须牺牲的，拿去换取胜利，越是果断牺牲损失就越小，总之上了战场就别想着活，想活就别上战场，那样会害死更多人，懂吗？”
    擦，怎么这个口气，想起黄帝也受过这样的“教育”，我心里才平衡了一点。
    “小古啊，我不是自愿的，这战场本就不属于我。”
    “总有人不是自愿的，因为挑起战争的一方找的总是会找不愿意打仗的人。”
    “小古啊，我的理想其实是找个老婆生孩子……”
    “哥哥，你答应过我用泥捏小孩子的！”
    擦，我什么时候答应过？
    我就问她：“你就说吧，现在我该怎么做，反正干完这一票老子打死都不过这样的生活了，人人都过太平日子，为什么就我如此苦逼呢？老子也要做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
    小古说：“嗯，你去找出巫咸的所在，我不方便出现，必须靠近了再说。”
    “他不知道你在这里吗？”
    “他知道，但他想博一次，做什么事都会有风险的，我们是这样，对他也一样。”
    小古的意思就是开始别太强势了，要给敌人一点希望，这样才方便一网打尽，否则敌人一触即溃，你还得花多少年时间来处理后患呢？
    这叫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古往今来都这样打，一触即溃的敌人其实受伤并不严重，一旦有个核心人物继续收拢部队，就没完没了。所以现代战争依然追求有效性，两军打仗不是面对面拼一下然后分输赢那么简单，有决心的一方会迂回穿插，断掉对方的后路包围全歼！
    在没有断掉对方后路之前，就不可以轻易开战，吓跑了敌人你就白干了。
    诸葛亮还要求手下大将连输十几仗引敌人进入包围圈呢，哪怕连输一百仗又怎么样，主动跑掉的又没有伤筋动骨，你在那欢呼就只得个面子。
    心中有了决定，胖子问我：“那咱们该怎么办，一直守在火堆旁边？”
    我摇头：“那样不行，等巫咸干掉了别人，就该轮到我们了，应该主动一点，寻找机会，起码比坐在这等死强，站起来，不要放开手，不管发生什么都别放开，先找到湖边。”
    湖边是最好辨别方向的标识，但也很危险。
    记得我们的篝火离湖边并不远，但等我们按照记忆走过去一看，胖子喊了起来：“哪有什么湖边啊，连水都没有一滴，这里是一块平坦的陆地！”
    我们全都傻眼了，湖呢？
    两种可能，一是我们中蛊产生了幻觉，正常说来这种可能性最大。
    但现在巫咸有息壤，所以他制造出一块地面是可以的，要按照小古的说法，息壤哪怕是一粒沙都可以变成一颗星球……所以湖水被息壤所掩盖了？不，应该说湖水被驱走了，土是填不住水的，禹他爸爸早就试过了，一个杯子里怎么装土，水都不会消失，肯定会漫出来。
    所以我当机立断：“走过去，走上这块平地！”
    胖子有点担心：“这里原来可是湖水，靠谱吗？别一踩上去就沉啊，我估计这里变成了沼泽，比纯的湖水更可怕，起码光是水还能游泳。”
    我却坚定地说：“不，我们踩在这上面，比其他地方安全！”
    因为小古刚才已经确认了，这里就是息壤，而女魃可以对息壤进行绝对控制！
    息壤不是什么神器，可以滴血认主的，那是谁有本事谁来控制，而且息壤的蛊更浓厚，控制起来更加得心应手，所以我们会比其他地方安全很多。
    但我们才踏上息壤的土地，周围忽然轰隆隆震动起来，一面面高大的墙壁围住了四周！
    “什么意思，这就被困了？”胖子疑惑道，“电筒呢，谁拿着电筒？”
    廖朝威拿有电筒，他朝一个方向照出去，忽然说：“并没有被封死，我好像看见了通道。”
    我们面面相觑，胖子说：“更惨，这就是迷宫，迷宫比监牢更恶心的地方在于，这里能消耗你的体力和意志，一直找不到出口会崩溃的，就算找到出口，那也可能是对方要引我们去的，那里肯定还有陷阱。”
    他说得好有道理，沐清忽然说：“我们会飞就好了，不就是些围墙吗？”
    对啊，任何迷宫只要是不封顶的，天空都会是很好的出路，那里视野广阔，围墙就跟没有一样，我可以尝试踩着硬币飞起来？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先进行一个测试，现在遇到的是息壤，不能用正常的思维来理解。
    我两手都拉着人，对沐清说：“你试着捡块石头，扔到墙那边去。”
    沐清就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用力一扔，擦，就差一点了，打在围墙边上弹了回来。
    廖朝威呵呵笑道：“沐清啊，你毕竟是女孩子，力气小，这种事情应该交给男人做。”
    他还在“男人”两字上加了重音，好恶心的感觉……
    然后廖朝威开始扔了，没想到，他的结果和沐清的一样，都只打在了围墙上！
    我们都看向他，他委屈道：“我力气很大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邪门，师父给我灌顶了，你们信我啊，我力气真的很大，把胖子抱起来折腾一夜都没问题！”
    应该不是廖朝威的问题，这是息壤，可以无限大的息壤！
    同时我们被困在里面，也可以无限小，因此小古才能创造出那样的空间。
    围墙不需要长高到外太空去，就可以把我们永远困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