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师

    那一夜，我听鞭炮声听到吐，虽然耳朵里塞了东西，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对鞭炮声都过敏。
    蛊不喜欢嘈杂的环境，任何嘈杂的声音都可以抑制蛊的活跃，比如人多凑起来热闹的环境，还有放鞭炮。放鞭炮驱邪的传统不是没有道理的，只不过对于蛊来说，效果不是太好，鞭炮声音能起到震慑作用，但时间太短。
    如果是迎什么人进门的话，放鞭炮确实可以吓跑一些东西。
    在这里，鞭炮可以震慑僵尸，虽然鞭炮声停止后它们依然能恢复正常，但我们只要进去，那就用得着。
    所以当我们进到停尸间的时候，基本上每个人都差不多被炸傻了。
    想想在并不宽敞的过道里放鞭炮是什么情形，反正我是耳朵嗡嗡响，两眼冒金星，他们都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神情呆滞麻木的样子。很快我们都回过神来，因为想起了刚才进来的情形，跟一个个僵尸擦肩而过它们都没反应，进来之后胖子还顺手贴了好几张符，制住了一大片的僵尸。
    停尸房里就几十个僵尸，被胖子镇得差不多了。
    赵可欣慰道：“这办法你怎么不早说，弄多点鞭炮过来，早把事情解决了。”
    我摇摇头：“不一定，不是什么僵尸都会被吓到的，鞭炮只能让它们的感知麻痹，随后就会醒过来，高级一些的甚至都不受影响，反而会惹怒它。”
    赵可看着我：“你这是什么意思？”
    胖子挠着脑袋：“我没猜错的话，他的意思是这里面有大家伙，我们现在已经激怒它了。”
    赵可立即惊慌地四下看，两个兵王也凝神警戒。
    这个停尸间很大，中间宽敞的大厅是留给尸体排队用的，每天很多人在这里举行葬礼仪式，都得排起长长的队。四周分隔着很多停尸间，我估计装上千具尸体都不成问题。
    看了半天，赵可没发现有什么情况，疑惑地看着我说：“你故意吓唬人的吧？”
    “随你，爱信不信。”我耸耸肩，“这些尸体都没死多久，不可能会形成多么厉害的僵尸，时间不够，顶多诈尸而已，但刚才它们的能力我们都看见了，匪夷所思，而且，它们都好像有组织的样子，这意味着它们有可能存在一个首领，一个僵尸王！”
    对我说的这些话，赵可不敢不信，转身找胖子：“胖子，你有没有把握？”
    却发现胖子蹲坐在地上，低头翻看着手机。
    “擦，你这个时候还玩手机！”赵可大怒，揪住胖子耳朵就拎了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胖子呼痛，“我在找资料呢，要不然鬼知道怎么摆符阵？”
    赵可呆住了：“什么，进来之前都不知道怎么办吗？现在上网查资料学怎么使用符？”
    我笑了笑，找个地方坐下，赵可错就错在居然觉得胖子会靠谱。
    胖子认真道：“胡说什么，上网怎么能查得到，你以为看小说啊，这是我以前辛辛苦苦录进去的，都是从家里偷学来的东西，很多都没来得及看呢。”
    然后，胖子就一边对照手机，一边忙开了，一会儿觉得那面墙合适，过去贴了张符，一会儿又觉得门口位置不错，在门口的上方贴符。没人知道他在干什么，连鬼都不知道，我估计连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不过他那个手机很奇特，居然有电子罗盘的程序，手机屏幕上可以调出个罗盘。
    有了罗盘的指引，胖子把运送尸体的推车围成一个圈，每辆车上都贴了符，然后留了个入口。而让我们集中在两根柱子中间，两根柱上也贴了好几张符，然后拍拍手说：“成了，你们就躲在两根柱子中间，符挡着僵尸看不见你们，引来的僵尸都会到那个圈子里，而且它们会很温驯。”
    赵可看看我，那眼神的意思是胖子到底靠不靠谱？
    我觉得她应该从我的眼神里看明白了，像胖子这种偷学都不专心的人，怎么可能靠谱。
    她只好亲自问胖子：“你觉得能行吗，别是引火烧身就好？”
    “废话，我是谁啊？”胖子拽了起来，“天师最有前途的传人就是我，你居然敢怀疑，不过一会儿僵尸引来的时候，你们千万别出声，惊醒它们就不好了。”
    赵可暂且相信了胖子，来到我跟前说：“现在可以引僵尸过来了。”
    说完，她就愣了，大家都疑惑地看着她，这是什么意思，鬼上身了？
    “完了，血！没有血怎么引僵尸？”赵可悔恨地说，“刚才进来怎么没人提醒呢，我都忘记让人到血库提血了！”
    “还以为你说什么呢，不需要多少血，相当于平时献血的量就可以了。”我笑道。
    这是因为我知道，僵尸对鲜血十分的敏感，哪怕是不流血，它们依旧能闻到人在哪里。
    听到我这么说，两位兵王立即挽起袖子，人民子弟兵鲜血毫不迟疑啊。
    我阻止他们：“慢着，如果想把附近的僵尸都引来，你们的血是不行的。”
    萧麟和欧文都愣了：“我们的血不行？那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到了赵可身上，她似乎有些惊慌地说：“什么意思，只用我的血？”
    我点点头：“没错，只有你的血能在这个范围内引诱僵尸，男人的血做不到，阳气太盛了对它们吸引力弱，童子尿甚至可以解僵尸蛊呢，所以这里就你一个女人，正好，你又是处的，呃……你到底是不是？”
    赵可脸上一红，居然情绪抵制地说：“为什么一定是我，你肯定是瞎说！”
    我就不明白了：“你这么抵触干什么，又不要多少，当献次血而已，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在单位不会没献过吧，一点爱心都没有，还人民警察呢。”
    赵可面子上过不去了，梗着小脖子说：“谁说没有，你来吧！”
    我点点头：“我就说嘛，献个血都吓成这样，女人还怕这个，每个月不都那啥吗？”
    萧麟贡献出他的刀，从鞋帮子里拔出来的，看那刀的个头，我靠，这是要砍手啊！
    管他呢，我把刀递给赵可。
    赵可看了一眼那把刀，偏过头去：“弄干净，你帮我割。”
    什么意思，我看上去比较会的样子？
    算了，为了不耽误功夫，我就下手得了，让一个女孩出血我还是没什么经验的，现在情势所逼，我也就勉为其难吧。
    把赵可带到引诱僵尸的圈子里，我对她说：“站好，我要把血洒在地面上，面积大一点。”
    我发现她紧紧攥着拳头，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不管了，我一刀割下去，直接对准手腕……
    赵可全身紧绷，我还拉着她走了几步，洒得不均匀怎么行？
    “好……好了没有？”我听到她声音都在发抖。
    我看了看地面，稍微计算了一下，差不多了吧？就对她说：“可以了。”
    随着我说“可以”，赵可浑身在一瞬间就软了下来，我大惊，不会是血流干了吧？不应该啊，人身上怎么可能就这点血？
    赶紧扶住她，她一点力气都没有，整个人都趴我怀里了，我顿时慌了手机，问赵可：“怎么回事，你不会死了吧？”
    赵可那细细的声音传来：“我……晕血……”
    擦，我很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如果这是真的，那她每个月都是怎么过来的？
    忽然我发现胖子的手在不停晃动，试图引起我的注意，我就问：“怎么了，还不过来帮忙？”
    胖子又是挤眉又是弄眼的，指着我后面，我看他口型在说：“僵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