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半夏

第30章


无论做什么都好像有些倦了,活着不就已经够了吗?
    而挑拣一件今生最想做的事,执著地做下去,其实很容易。对于魏如风和夏如画来说,这件事就是在一起,活下去。
    但是他们都遗忘了,在人生轨迹上无法忽视的那些人们和无法抹去的那些阴霾。
    叶向荣终于腾出时间给夏如画打电话的时候,夏如画却已经紧紧地封闭了内心,放弃了信任他。上次警方的行动让魏如风在生死边缘走了个来回,夏如画没勇气也不可能再尝试一次。接到叶向荣的电话夏如画很冷漠,她客气地答谢了叶向荣的关心,并言之切切的向他保证,魏如风除了曾经打过架,没做过任何一件违反法律的事。
    叶向荣没想到夏如画竟然转变的这么快,他很不解甚至有些生气。他告诉夏如画如果真的发生什么就一切都来不及了,夏如画轻轻笑了笑说,再也不会来不及了。
    这条线就此中断,叶向荣气闷地挂了电话,其实夏如画从来不是关键性的线索,但是叶向荣从最开始就想帮她走出魏如风带来的困扰。不仅因为他们年纪都很小,还因为夏如画始终温和善良的性子,让他没来由的心疼。可是她主动地放弃让叶向荣也跟着动摇了,魏如风就像风筝一样一直飘拂在他心里,那根线若隐若现,而他最终狠心放开了手。
    叶向荣在紧锣密鼓地安排,程豪也没有一丝—豪的放松警惕。虽然在新桥工厂的货被安全送了出去,但是他还是更加地谨慎了。屡屡出现在他面前的叶向荣让他直觉有什么不正常,他总觉得身边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而他却怎么也没能逮到这个目光,这就像根刺一样哽在他的喉间,分外难受。
    海平市对走私犯罪的侦查力度日趋强大,在东华被查之后,程豪已经感觉难以平衡。他打算把手里最后这批货出去就暂时停手,程豪有着自己独特的视角,他想海平的便利交通会使地皮更加值钱,因此,他决定冉走—笔大数之后,投入到现在刚初现端倪的房地产市场,这样既能把钱洗白,又能不再涉险,可以说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他手中最后的也是最贵重的东西却并不好出,这是一批国家明禁的化学药剂LSD,类似于毒品的致幻剂,是从欧美过来的。和毒品一样,走这种东西不可能没有枪支的护航,程豪跟着走了一批枪支弹药,因此这是有着巨大利益又十分棘手的买卖。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程豪的船和库都只存放合规的货物,不再接任何有问题的单子。同时他为了程秀秀的安全,不顾她的反对,替她开始申办出国手续,并为她设立了国外账户。做好这一切之后,他并不急于详细计划出货时间,而是在东歌中暗自观察了起来,在一切开始之前,他要让那双令他难受的眼睛,永远闭上。
    程豪守株待兔等来的第一个人是阿九,他进到程豪的办公室时有些紧张,坐在沙发上手足无措的,程豪亲自给他点了烟,他才踏实下来。
    “程总,我想跟你说个事……”阿九吞吞吐吐地说。
    “你说。”程豪很亲切地笑了笑。
    “就是那天在去新桥的路上,如风晚上不是还要和他姐去看歌剧吗?他拿了份报纸,里面夹着—张纸条掉了出来,后来我瞥了一眼,上面好像有那个警察,叫什么叶向荣的名字……”
    “哦。”
    “那个……也不是什么大事……”阿九顿了顿,看着程豪的眼睛说,“没准是我看错了……”
    “我知道了。”程豪不置可否地说。
    “那我出去了。”阿九站起身说。
    “你来东歌几年了?”程豪突然问。
    “啊?”阿九茫然地转过身,“大概五年了吧。”
    “嗯。”程豪点点头,阿九看了他一眼,转身关上了门。
    他下到二楼时,正好碰上滨哥,滨哥叫住他说:“你替我去楼下盯一会儿。”
    “你有事?”阿九问,
    “哦,找程总。”滨哥往上指了指,走上了楼梯。
    滨哥敲门进了程豪的办公室,程豪还在吸刚才和阿九说话时的那半支烟,腾起的云雾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他望向哪里。
    滨哥走过去,把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展开放在程豪的桌前。程豪扫了一眼,那上面写着叶向荣的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
    “魏如风受伤那天从他兜里掉出来的,不是他的字迹,上面的电话确实是市局刑警队的,我打了一次。”滨哥垂下头说。
    “永滨,你怎么看?”程豪捏起那张纸说。
    “不好说。”滨哥面无表情地说。
    “替我去医院看看他,跟他说不急着上班,另外把老钟叫来。”程豪掐灭了烟说。
    滨哥应声而出,把老钟叫了进来,老钟疑惑地说:“程总,这几个小子怎么各个神秘兮兮的啊?”
    “呵,因为这个,你看看,魏如风的。”程豪把那张纸团成一团扔给老钟说。
    老钟接过来打开一看,大惊失色地说:“是……是他?”
    程豪脸上的笑容隐了去,冷冰冰地说:“你去找人,盯一下夏如画。”
    “盯夏如画?那魏如风?”老钟不明所以。
    “有夏如画在手上,魏如风能怎么样?”程豪冷笑着说,“我倒想看看,这蛇被捂暖了,究竟怎么张嘴咬人。”
    2流毒
    魏如风受伤修养的那段日子十分悠闲,滨哥带了话让他不用着急回东歌,他自然乐得逍遥,每天专心陪着夏如画。
    夏如画去上课时,他就在家帮着收拾东西,洗碗洗衣服晾被单。在琐碎的家务事中,他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他怕被再次遗弃,所以总抢着去干活。夏如画开始拦着他,后来却不再管他。直到有一次,他午睡醒来,发现夏如画正在水池旁边洗他已经洗过的碗。原来他总是着急,刷不净油渍,而夏如画总要偷偷地把他没洗干净的地方重洗一遍。每天都要做这样麻烦的事,但夏如画却从没说破,因为她发觉了魏如风的心思,她想让他笃定,她是永远不会抛下他的。
    那天午后的杨光绚烂非常,在光芒中夏如画柔和的脸分外美丽,她穿着她妈妈遗留下的衬衫,隔一会儿就要用下巴往上撸撸袖子,后背上的小洞在阳光的照射下能看见清楚的毛边。那一刻魏如风觉得自己的心里也打开了一个洞,夏如画如同阳光一样,洋洋洒洒地流淌进来,照亮了里面所有阴暗的缝隙。
    如今早已此去经年,然而那时那刻的温柔感动,却一直好好的放在魏如风的心底。
    敲门声打断了魏如风的往昔回忆,他以为是夏如画回来了,忙应声打开门,却看见程秀秀眼神复杂地站在他面前。这些天来更加尖削的下颚显出她不肯妥协的个性,魏如风无奈地退回一步,把她让了进来。
    “肋骨怎么样?还疼吗?”
    程秀秀捧着魏如风的杯子,一边喝水一边问。进来的时候魏如风张罗给她倒水,可是家里只有他和夏如画的杯子,程秀秀指定要他那一个,他刷了刷,给她泡了杯茶。但程秀秀并没因此而开心,这个家里的东西,除了魏如风的,就是夏如画的。生活使所有纠结的关系融合,而她哪怕再用力地握着魏如风的杯子,也只是个客人而已。
    “还成吧。”
    魏如风远远坐在程秀秀对面,程秀秀发现他的疏远,凑过来拉他衣服说:“让我看看,还青不青……”
    魏如风见她挨过来,忙闪开身子,他碰到了程秀秀端着的茶杯,程秀秀“嘶”了一声,捂住了手。
    “疼!”程秀秀皱着眉,委屈地说。
    “我给你拿块湿毛巾来。”魏如风站起身,去卫生间浸湿了毛巾,拿出来递给程秀秀。
    “你替我敷。”程秀秀把手伸到魏如风面前。
    魏如风不答话,只是把毛巾放在了她面前的茶几上。
    “魏如风,我是为你才烫着了!”程秀秀恼怒地喊。
    “你不拉拉扯扯就不会被烫着!”
    程秀秀没想到他竟然说得这么直接,羞愤地咬着牙说:“好!好!你用不着这么嫌弃我!我在你面前待不了两天了!告诉你,我爸要让我出国了,我就要走了!”
    “哦,挺好的。”
    魏如风垂下眼睛,程秀秀瞄了他很久,恨恨地说:“你这回心里踏实了吧?你巴不得我走吧?”
    “出国对你有好处,我们也想出去,还没有机会呢!”
    “你怎么不留留我?”
    “秀秀,我会送你的。”
    魏如风的一句话,一下子让程秀秀软了下来,她又想起了初次见面抱她拦在身后时魏如风的样子,幽幽地说:“那你……还会在东歌吧?”
    魏如风沉默不答。
    “如风,你听我的,伤好了就回东歌。我爸不着急让你回去,是因为有人怀疑你……我就是来提醒你这个,你知道,最近警察查得很严。”程秀秀有些着急,她偶然偷听到他爸和老钟的话,虽然不很清楚,但大概意思却让她心凉。
    魏如风皱起眉说:“怀疑我?”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明白你不会的,可是我爸那边……所以你赶快回去吧!省的惹他们说闲话。”程秀秀烦躁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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