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

第239章


他虽然身世飘零,但是身上却永远保持着一颗童心。所以他在再艰难的环境里都能快乐自我地活着。
    除去那一年的痛苦记忆,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在c城过年。我们三个人一起守着一大桌子丰盛的晚餐,一起看春晚,一起玩斗地主,一起放烟花,一起守岁,把这个除夕过得满满当当。
    凌晨的时候,我照例像往年一样收到了曲歌的祝福短信。他的短信还是像从前那样通篇都是美好又真挚的祝福,就像妈妈所说的那样,他给我的永远都是这样五十度的温情加上五十度的无情,不会多一点也不会少一点,能带给我无穷的感动,却无法给我带来实质性的好处。
    我收到短信后连输了三场牌局,顾永源和妈妈便意识到了是谁给我发来的短信。妈妈把我的手机拿了过去扔在身后的沙发上,然后淡淡地对我说:“专心玩牌,你看你都输了这么多了。”
    作为母亲,眼看着我和曲歌痴缠了这么多年无果,妈妈对他的忍耐力也已经到了极限了。她向来很少干涉我的事情,只是这一次,大概是因为我的年龄真的大了,饶是她再不心急,心里也为我十分心悬。
    我不敢多说什么,笑着吐了吐舌头便继续和他们玩了起来。妈妈和顾永源一直对话,妈妈说:“小顾啊,胜男有没有说过你特别像她一个哥哥?”
    “没有啊,她从来没说她有哥哥,她说您就她这么一个女儿的啊。”顾永源十分诧异。
    “她的堂哥,叫做刘思源,和你名字也很像,长相也特别像。小时候胜男和他感情特别好,现在这么多年了,每次她堂哥回去都要到我家去坐坐,问问胜男的情况。”妈妈淡淡地说道。
    “刘胜男,我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呢?”顾永源听妈妈这么说,便问我道。
    “告诉你你岂不是要以我哥自称了?”
    “怪不得你第一次见我就一直盯着我看。你是不是从小暗恋你堂哥呢?”顾永源像平时那样拿我开涮,说完才意识到我妈妈在现场,顿时囧得不行。
    “她小时候和她堂哥关系好,她堂哥也很照顾她,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疼。”妈妈笑着回应道。
    这么一聊,话题渐渐便扯到了顾永源的家世上,顾永源很坦然地对妈妈说了他从小到大的经过,妈妈听完,忍不住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说:“真是个身世坎坷的孩子。”
    年假就这样在温馨的气氛中不知不觉就过去了,整个过年期间,顾永源吃住都在我家,妈妈向来嘴硬心软,对待顾永源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亲和。我知道,她是在尽力给顾永源家的感觉。
    大年初六,陈珂和冯毅终于从冯毅的老家回来了。回来后的第二天,在妈妈的盛邀下,他们来我家吃了顿晚餐。
    陈珂迫不及待告诉了我她去冯毅老家的经历,看她脸上美滋滋的表情我便知道这一趟一定是不虚此行。陈珂告诉我冯毅的老家虽然条件不好,但是冯毅的父母都吃苦能干而且在那边承包了鱼塘,现在每年收入也不少,在冯毅老家的乡镇上也算是大户人家了。
    陈珂说,原本做好了极坏的准备,因为冯毅把他家的环境描述得极为恶劣。没想到,回去后看到的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整洁干净的院子,新盖的平房,房间里崭新的家具,温和的二老,还有一位活泼可爱的大学生妹妹。一切的一切,都比她设想的要好。
    听说冯毅要带城里的媳妇回来,父母早就在两个月前把他们的卧室粉刷一新,并且在房间里添置了现代化的家具家电。知道城里人的如厕习惯,还贴心地弄了卫生间,安装上了马桶。
    看着陈珂脸上醉人的幸福感和满脸的满意神色,有那么一刻,我突然心里强烈地涌现出结婚的念头。的确,对于中国女人来说,归属感是每一个女人都极其渴望的。有一个自己的家,有一个疼爱自己的男人。
    陈珂在三十一岁这一年终于苦尽甘来得到了自己的幸福,并且获得了皆大欢喜的结局。可是我,依然孑然一身。
    陈珂说到最后,突然拉住我的手说:“胜男,从前我错了。我一直觉得女人靠自己就能幸福。现在我才明白,其实男人带给你的幸福,才是最让女人欣慰的幸福。”
    “幸福就好。看到你现在这样,我也就安心了。”我笑着说道。
    “嗯,我从前也没想过,我总是习惯性地把一切都往最坏的方向考虑。”她说完,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我心里一惊,紧接着看她的神情不禁一喜,我惊讶地问道:“你……你莫非……?”
    “嗯……”她低着头红着脸轻轻地应道。
    那一刻,我简直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那种心情,比我自己怀上了孩子都要开心。
    “这是真的吗?天啊……我都不敢相信……多久了?”我惊喜得语无伦次。
    “刚昨天测出来的,还没去医院检查呢。不过,肚子有点微微地疼……”她说。
    “啊?怎么回事?那你们怎么不去检查一下?对了,之前的……冯毅知道吗?”听她说肚子疼,我忍不住想到了之前的事情。
    “昨天去医院了,医生说月份太小还不能做b超。冯毅,他知道那件事的。我很早以前就告诉了他,他知道之后,还跑去把许维钧拦着打了一顿。那之后,许维钧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陈珂镇定地说道,一边不自觉地抚摸着肚子。
    “啊?他真有种。他知道,那他介意吗?”我问道。
    陈珂摇了摇头,她说:“冯毅说,谁都有过去,他在乎的是我这个人,不是我的过去。况且,他觉得这不是我造成的,而是男人的过错。他说他不会再让我承受一次这样的痛苦了。”
    听陈珂这么说,再看到她如今满脸幸福的样子,我突然意识到冯毅才是真正有担当、有责任感的男人。那么曲歌……我是该理解他的种种无奈,还是埋怨命运的不公,抑或是,我应该觉得他就是个自私的人?
  ☆、第八十一章 不满
不满的情绪就这样在日复一日的反思与妈妈的剖析中不断积攒着,这种不良情绪空前泛滥,是因为站在2011年的起点,我突然发觉自己居然已经三十岁了。
    遥望身边的女人,有人早早当妈了,有人结婚好几年了,有人挺着大肚子,甚至连我的下属小刚都已经领证了。我不知不觉间成了别人口中的“大龄剩女”,迈过三十岁这个门槛,我变得焦虑了。那种焦虑感,就像是树上熟透的果子,再没有人来摘取,便随时面临着腐烂或者掉落的结局。
    上班第一天,照例公司举行全体员工会议,作为最大股东的曲歌自然是要来出席的。会议结束后,我看着他笑意盈盈的脸,勉强笑了一下,然后便收拾材料离开了会议室。
    他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我前脚刚进办公室,他后脚就追了过来并且把门关上了,他问我:“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没事。”我生硬地回答道。
    他不信,一把抓着我的手,他说:“你是不是怪我过年没有陪你?我好几次都想约你,但是你都说没有空。”
    我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冷冷地问他:“你究竟唱的是哪一出?”
    他感觉到了我话里浓浓的敌意,惊讶地问我:“胜男,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我坐在了我的办公桌上,桌上摆着小刚和陈珂两对新人送来的请帖,红红的,耀眼又喜庆。只是,此时看到这个,对我而言有点讽刺。
    “你知道我今年多少岁了么?”我抬起头看着他。
    “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十八岁。”他坐在了我的对面,双眼望向我,眼神里一派真诚。
    若是往常,这样的情话早已让我心花怒放。可是此时,在这两张明晃晃的喜帖前,这种情话的份量根本无足轻重,轻飘得像根羽毛。
    “呵呵。你回去忙吧,我手上也有很多工作,我们改天再聊,好么?”在这样的现实面前,我不想多说什么,也没必要去逼问什么。
    他诧异地望着我,眼里满是迷茫。其实我根本不信他不懂我什么意思,只不过是,他现在还无法面对罢了。
    我打开电脑,进入公司网站的后台,开始噼里啪啦地拍着键盘忙了起来。他没有离开,就坐在我的对面静静地望着我,望得我一阵心慌。
    此时,我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小洋喜滋滋地推门而入,高声喊道:“新年第一天桃花运就这么旺!男姐,有人给你送花呢!”
    他没有料到曲歌在我的办公室里,喊完后看到曲歌在现场不由得一愣,顿时脸上的表情就僵硬了下来。
    “鲜花?谁送过来的?”我感觉这束花简直是救兵送来的,让我刚好能够逃离这种令人尴尬的局面。
    我走上前去,把花接了过来,是一束包装十分精致的粉色玫瑰,一看卡片上歪歪扭扭的字迹,便知道是顾永源送过来的。其实我们不过是在大年三十打了个赌,他问我输了那么多钱让他如何补偿,我说那不如你送束花给我吧,都三十岁了还没有人给我送花。
    好巧不巧,他偏偏此时送了过来,还难得写了张卡片,上面写着一句话:“你是千堆雪,我是长街。祝幸福,驴头。”
    我正看着卡片琢磨着字面上的意思,一向为人镇定的曲歌却冲动地站起身来把卡片夺了过去,看完后问我:“驴头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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