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唯一的暖先生

第25章


  一辆车,也已经早早的等那儿。
  车门敞开着,只等简言左的迈入。
  跟刚才直升机的时间安排上,都是如此的紧凑。
  每一个环节上,每一个细节里,都最大程度的节省时间。
  只因为,事情的重要性,他们都早已被通知到。
  很鲜少,但是很坚决。
  他们只需要做好。
  连未医院。
  简言左到时已经很晚,加上正下着大雨,湿凄凄的冷,医院的走廊上已经没有什么。
  林素走廊的座椅上等着,见简言左来,未等到跟前便先行站起来等着,“简先生。”
  简言左的脚步不慢,却走的极稳,每一步,似乎都重的可以把地板踩出凹陷来。
  肖随跟后面,一路小跑,还未等气息平复就先简言左问出声,“情况怎么样?”
  “六点多的时候推了一支安定,现还睡着。烧已经差不多降下来了,但可能短时间内还出不了院。”林素双手交握,有些微微的抖,兴许是因为环境的阴冷,兴许是因为经历了这些有些小小的紧张,但言语上的表达还算顺畅,“下午的时候,去补充冰箱,就发现她倒门口。请示过许特助,然后就把她送到连未这边来了。”
  肖随没再问,转头看着简言左,只见他眉头仍旧皱着,脸上仍旧一片冰寒,“为什么要打镇定剂?”
  “送到医院的时候都已经烧的没意识了,怎么叫都没反应。但谁知道刚输上液她就醒了,疯了一样的要去拔输液管。”林素说到这,自觉简言左一脸肃冷的脸,便有些后悔刚刚的形容,顿了一下,呐呐的补充,“也许是烧糊涂了,再加上,可能不认识……”
  这话说到一半,林素瞥见肖随暗暗的朝她摇头的小动作,于是越感尴尬,声音越发的小起来,最终讪讪的收住尾音。
  蓦然沉寂。
  最终还是肖随朝着林素摆了手,“辛苦了,司机外面,让他送回去。”
  这是简言左觉得平生最难开启的一道门。
  这一刻,自责,占据了简言左所有的思维。
  今天早上的时候,他甚至还面带微笑的跟她说过,有事可以随时打给他。
  那时候,他们的距离,只有短短不到一指,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温度,甚至,呼吸。
  他曾经对她是如此的熟悉,而那一刻,竟然没注意到一丝异常。
  这一切,他找不到任何借口推脱,像之前一样。
  导致这样连他自己看来都会觉得不可饶恕的结果的,不是别,正是他自己。
  他明知道这样的错误不可以再有第二次。
  却仍是让它就这样,真实的再次出现了。
  简言左的手,停门把手上,久久没有动作。
  冰冷的把手已经把跟他的手接触的部分彻底染凉,甚至,还要更凉一些。
  最终,十足的用力中,才缓缓的旋开。
  有风。
  缓缓的吹过他的脸颊。
  似乎能闻到雨水和着泥土的味道。
  这是这个秋天里,最大的一场雨。
  伴随着狂风和无尽的寒意。
  像是要把一切美好全部抹杀掉。
  房间里,输液管飘飘悠悠的晃着,地上,留下一道道没有重合的水痕。
  床下,池乔期早上穿的鞋子还整齐的摆着。
  床上,却已经空空荡荡,没了丁点回味的温度。
  窗户,无声的敞开着,有雨潲进来,打湿了窗台,有水,顺着窗台跟墙壁的地方,一小缕的流下来。
  透过敞开的窗户看出去,漫天的大雨,视线所及全部都是税目笼罩的一切。
  似乎,是冬天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等待,不需要太长。
  只需要等到那个你想等的人就可以。
  付出,也同样不需要太多。
  只要你想付出的人懂得,那就足够。
  ☆、19第十八章·剥离伪面伤痕遍布
  简言左曾经无数次,很多个不同的城市里,如此晚或早的时间里,游走或繁华或冷清的大街上。
  那时候,他被老爷子送去不同的地方学习各异的市场,漫长而枯燥的考察,零散而繁琐的知识。没有自始至终的陪同,只有他自己。
  但可能是因为年轻,尚有活力,每天繁重的课业后,简言左从不会早早的睡着。
  而是就这样的独自的氛围里,游荡。
  有时候会开车,有时候会坐车,有时候则完全依靠步行。
  但是心境,都是凄凉的统一。
  即使,周边的温度,可能会达到二十多度,甚至三十几度。
  也始终暖不起,空无一物的胸腔。
  而这次,是简言左第一次,接触如此寂静的北京。
  没有嘈杂的来往,也没有相互重叠的轰鸣。
  这场大雨,如消音器一般,把所有的声响,全部融了万千水滴里。
  寂静到,似乎只听得到密集的雨声,和自己奔跑中狂乱的心跳。
  雨越下越大,气温也越发的低了。
  呼一口气,很清晰的白雾。
  跑动间,似乎连眼睛里,也蓄了满满的水。
  可是,即使他的搜寻再怎么迫切,视线所及,仍是失望,再失望。
  简言左连续跑过了几个十字路口,将要不知道朝着哪个方向再继续的时候,肖随的电话终于打了进来,“刚刚调了一下左右两侧能用上的监控,雨太大了,加上天色太暗,没有捕捉到什么有价值的画面。”
  依旧是让失望的消息,一如此刻的心情。
  简言左渐渐的加快速度,边跑着,边用力的抹了一下脸上已经影响了视线的雨水。
  稍稍侧脸间,骤然停住。
  那头,肖随还继续说着,“……现再去把周围能调出来监控的地方找一遍,如果半个小时后还找不到,就……”
  “肖随。”简言左出声,很缓慢的语气,“想不用了。”
  目光穿过密集的雨幕,路旁站牌的塑胶椅子投下的阴影里,一双赤|裸蜷缩的脚丫,这样刻意的捕捉里,格外显眼。
  简言左一步步的朝着站牌的方向走去。
  并不远的距离,可他却走了不算短的时间。
  似乎是一位步履蹒跚的老,失去了赖以支撑的拐杖般,试探着,一步步走的缓慢且虚浮。
  最终站定。
  简言左并没有出声,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缓缓的蹲下|身,浅浅的对上池乔期的眼睛。
  然后慢慢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池乔期眉眼低垂着,就这样放空了许久,才迟疑的把手伸向简言左交握着。
  没有看他,声音嘶哑而微弱,“别逼。”
  简言左轻缓的摇头,眼睛里满含着包容和疼惜,那样真实让相信的存着。
  他没有说话,却比任何漂亮而坚定的承诺都要让她安心。
  这样的夜里,格外的温存。
  他没有询问,没有催促,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就这样,单腿支积水里,笔直的跪蹲她面前。
  无声的,等着她。
  雨似乎小了些,打脸上,不再有明显的触觉。但,却越发的冷了。
  池乔期跟简言左全身都早已经湿透,衣角、袖口甚至下巴,都还滴滴答答的连续滴着水。
  衣服许是泡得久了,紧紧的绷身上,风一过,有些透心的凉。
  池乔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这回知道冷了?”简言左刻意提着语调把池乔期稍稍用点力气拉着站起,手扯着袖口有些费力的把外套脱了,直接搭到池乔期的脑袋上,“知道冷了就听话。”
  全然不提之前。
  池乔期没有辩驳。
  因为简言左随后的动作,让她瞬间,有想要落泪的冲动。
  他披她身上的外套整理好,然后微微的退一小步,稍稍拉开些与她的距离。随后背转过身去,微屈膝,就这样缓缓的把那样坚实的背后交予她。
  “上来吧,们再不回去,肖随哥哥该报警了。”
  这是他们各自的第一次。
  却比任何接触都要显得亲昵自然。
  他鲜少有这样纵容她的时候。
  而且,是明知道她错了,还要纵容她继续错下去。
  这一刻,她比任何时候都想,对他说声谢谢。
  感谢他的的不提起,感谢他的不追问,更感谢他知道用这样的方法来安慰她。
  即使,他心中有万般疑虑,但他选择了她最需要的沉默。
  有些时候,不说,不问,真的比任何繁琐安慰的话都要动听的多。
  那天,是池乔期之后能回忆起来的时光中,最美好的一段。
  那样长而漆黑的路,那样凄冷的雨幕里,他背着她,一步一步的走着,没有交谈。
  周围四寂无声的环境里,犹如一抹燃着的烛火。
  很寒冷的天气,湿凄凄的衣服,连手指都冷的有些丧失了知觉的环境里,她顶着他透湿的外套,圈着他接连流下雨水的脖颈,趴他仍能感觉到温热的肩上,那样狼狈的让心安。
  直到肖随开着车一路奔过来,把他们接进暖意十足的车里。
  一开口,第一句话,“两位祖宗,求们了,们俩下次如果再想玩浪漫的话,能不能提前看一下天气预报?”
  这样强硬而不需要回答的话语,这样的气氛中,最适合。
  于是,肖随满含着抱怨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几乎不需要回应就已经多到连下车时都还没有说完。
  唯一默契的,却也是绝口不提之前的所有。
  只是,本是埋怨到委屈的语气,细看之下,眼底隐含的笑意,却远远大过表演出来的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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