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爱的距离

第3章


我回来了哦!”
  于昕湉笑道:“跟老公孩子在香港呢。”
  “哇!这么爽!”
  “你这次回来待多久?我过几天回去,到时咱们聚聚。”儿子跑过来缠着让妈妈别打电话了,于昕湉耐心哄走他,又转回来跟余蕙继续说。
  “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哦!”余蕙的声音里透着股喜气,“不过你还是要尽快回来呀,我过几天要结婚了!”
  “啊,原来是回来结婚的!”于昕湉连忙恭喜她,“哪天?我一定出席。”
  “这周日。”余蕙叮嘱道,“你不光是要出席,你还要当我的伴娘呢!”
  于昕湉噎了一下:“那正好,我这周六晚上回来,可是……”她不太确定,“我都结婚有娃了,你还让我当伴娘?”
  余蕙脆生生地笑起来:“说伴娘一定要未婚是中国人的糊涂规矩,其实国外才不讲究这个呢,结婚有娃还当伴娘的比比皆是!伴娘这东西本来就是从国外传来的,咱们当然要按人家正牌的规矩来啦!”
  于昕湉便也无谓拒绝:“好,那我可能没法事先准备什么了,周日就直接过来了?”
  “嗯,你不用准备什么,裙子我都给你备好,你来了换上再化个妆,总之负责貌美如花就够了!”
  挂上电话,于昕湉心里有些失笑。
  其实她跟余蕙并不是那种感情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的闺蜜,不过她也能理解余蕙非要找她当伴娘的心情。
  余蕙是官二代,不但长得漂亮,家境也很好,这让她自觉比身边的女孩都高上一头。
  事实上,她也的确是他们那所高中相当得意的一朵鲜花。
  之所以说她是鲜花而不是校花,是因为确实没人将她封为过校花。
  其实当时他们学校并没有评过校花,但她不是校花是肯定的。
  原因就一条:她从来都比于昕湉稍逊一筹,所以就算有校花,那也该先轮到于昕湉,没她什么事。
  不过那么些年,她们俩倒从来都是一团和气,没闹过什么别扭,但余蕙明里暗里同于昕湉的争风,别人感觉不到,于昕湉自己却是无法忽视的。余蕙会很介意男生们固然在她去找他们时热情回应、却在于昕湉不曾主动时也要上赶着去贴于昕湉;她也会介意大家说她长得像范晓萱、只是多了两块苹果肌,可是却说于昕湉哪个明星都不像,但假如进军娱乐圈就可以是自成一家的玉女掌门人;她还很介意女生们都来向她讨教怎么抛媚眼,而在她故意说“你们该找于昕湉学嘛,她才媚呢”的时候,她们的回答是“她那个太难了,天赋异禀学不来的”。
  如此风平浪静之下的暗潮涌动,活脱脱好似这几年越发火热的宫斗剧。
  后来,于昕湉刚23岁就结婚生子,其时余蕙似乎还没有固定男友,这一定让她又觉得输了一局。
  那段时间,余蕙的博客上常常出现一些酸溜溜的文字。
  最开始,她主要表达的中心思想是:女人结了婚,青春也就走到了尽头,这一生等于结束了,再也不值钱,再也无法享受不同男人的追求与讨好,从此开始变老。
  后来,她又说:女人生了孩子,又不工作,很快就会跟社会脱节,只剩下婆婆妈妈令人生厌的话题,生孩子越早越可悲,因为和同龄的朋友全都没了共同话题,被老公厌倦乃至抛弃的命运也就在不远处了。
  再后来,朋友圈流行起来之后,她不再常常去嘲笑已婚已育妇女了,而是更多地专注于炫耀自己又去了哪些国家旅行、又约会了怎样的优秀男士、又尝试了如何高档的化妆品、又通过健身而使自己的身材达到了比以前更加曼妙的程度……当然,在这一切的一切之上,都有着同一个强调——
  她是幸福的未婚女青年。
  这些年,于昕湉一直是她的忠实读者,甜着嘴评论,及时地点赞。其实做着这些的时候,她心里也不是不泛酸的,但大多数中国人都习惯了这样做人,表面上的功夫总要做到,又没什么深仇大恨,人和人之间有几个不是彼此羡慕嫉妒恨呢?余蕙如此高调,其实不也是心里一直不是滋味的另一种表现?
  这次她终于收心结婚,想是找到了十分如意的郎君,于是迫不及待地要亮给大家——尤其是于昕湉看,甚至还生怕她到时拖着孩子太分心看不真切,于是非要她去做伴娘,一心一意零距离看到最清楚的地步。
  于昕湉习惯了,无谓不配合。
  周六晚上回到家已经很晚,好在之前是旅行不是出差,累也累不到哪儿去。一觉睡起来,安顿好孩子,于昕湉就去了余蕙结婚的酒店。
  婚庆公司正在忙忙叨叨地做最后的布置,于昕湉问了人,找到新娘休息室,进去时见余蕙已经在化妆了。
  余蕙在镜子里一眼看到她,立刻夸张地尖叫起来:“我的伴娘来啦!”
  化妆师也抬头看了一眼,笑道:“余小姐,您真是人以群分,您身边有不是美女的吗?”
  余蕙看样子心情很好:“那是,长得不漂亮的哪好意思跟我走得近啊?早自卑死了!”
  服装师给于昕湉拿了她的伴娘礼服来,这一屋子都是女生,她也就直接在这儿换上了。余蕙从镜子里瞅见她只着内衣裤的样子,惊叹道:“昕湉,你这哪像是生过孩子啊?身材这么好!胸挺腰细,小肚子也没有,怎么做到的啊?”
  于昕湉笑说:“其实现在身材好的妈妈到处都是。大家都讲究科学孕产了,不像以前的人,怀孕哺乳的时候都拼命吃,又不动。其实只要按照大夫的叮嘱来,生孩子也就是肚子大起来再收回去的事。”
  余蕙想起什么,又同情地问:“你是不是带孩子也太累了?”
  于昕湉想了想:“还好,自己带的孩子很听话,而且我儿子今年上幼儿园了,我现在轻松很多。”
  说话间,她已穿好了粉玫色的缎质礼服,被衬得越发玲珑有致的诱人身段令在场三个女人都不由惊艳得呼吸一窒,而她不知是浑然不觉还是早已习惯,从容换了个话题:“对了余蕙,你怎么在这儿化妆啊?不是应该在你家准备好、然后新郎去接亲的吗?”
  余蕙从陡然袭来的找错伴娘的滔天悔意里回过神来,想起自己的新娘身份——明明我才是今天最美的女人啊!她勉力恢复了淡定,不屑地撇撇嘴:“我这是西式婚礼,才不要凑那个中式俗热闹呢!”
  正说笑着,忽然有人敲门。
  化妆师笑道:“新郎官来了吧?”
  大家都正忙着,于昕湉便去开门。
  然后,她僵立在原地。
  站在门外的新郎也呆若木鸡。
  余蕙在镜子里一眼瞅见来人,娇声喊了起来:“则谦,你来啦!来,快认识一下,这就是我的伴娘,她叫于昕湉!”
  于昕湉回过神来,愣愣地往旁边让了让。
  徐则谦不动,仍旧看着她。
  余蕙一眼瞥见这一切,心里发堵,不过于昕湉刚才令她们三个女人都失神,让男人一时失态又有什么奇怪?
  她将注意力越发地转回到自己的妆容上,继续介绍道:“昕湉,这是我的新郎,他叫徐则谦。让你审查晚啦,这会儿再问你他怎么样已经来不及了,唉,谁让我们恋爱快一年一直两地,这次回来就突然结婚了,都没机会先让你们见见,感觉好像闪婚一样!”
  于昕湉还呆在门边,徐则谦道:“那你接着化妆吧,让伴娘出来一下,司仪要跟她讲讲一会儿的程序。”
  余蕙点头:“好,那昕湉你去吧,辛苦你啦!”
  于昕湉“哦”了一声,跟着徐则谦走出去的时候,觉得自己如同踏在云上。
  徐则谦不说话,只在前面快步走。于昕湉不好问,低头跟着他,直走进新郎休息室。
  她原以为婚礼司仪就等在这里,不想屋里根本空无一人。
  她一眼看清,下意识地顿住脚步。
  徐则谦站定,转回来看着她,目光里如同要喷出火来。
  于昕湉心一沉,回身把门关上,勉力调整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转过来重新面对他。
  徐则谦盯着她,声音阴沉得沙哑:“原来你还在这里,还在这座城市!”
  于昕湉偏了偏脸,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逼近一步,一股强烈的迫压感扑面而来:“当初为什么离开我?”
  于昕湉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而他已连珠炮地继续下去:“就留下一封含糊其辞的分手信,然后手机号也换掉,上哪儿都找不到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你什么意思!你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我得了抑郁症,我恐惧封闭空间!我成天要出差,却害怕一切交通工具,尤其是飞机!在飞机上我常常想要撞开窗户跳下去,你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吗?!”
  于昕湉低下头,眼睛里漾起了水光。
  徐则谦恶狠狠地瞪着她,不明白她还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哭:“原来你就是余蕙挂在嘴边的那个姐们儿!她说你早早的就已经结婚生子了?你嫁给谁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那次出差,走之前我们还好好的,怎么我回来你就不见了,没多久就跟别人连孩子都有了!”
  于昕湉终于抬起头,一双眼睛已经重新干涸,只是并未尽然散去的水色悠悠颤颤,光彩四溢。
  她清晰地说:“这个问题,你还是去问你妈妈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2章
 婚礼的圣坛前,司仪询问新娘:“余蕙小姐,你愿意嫁给徐则谦先生为妻,无论贫穷和富贵,健康和疾病,你都将忠于他,支持他,帮助他,安慰他,陪伴他,一生一世,直到永远,你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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