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农传

第7章


   
    多险!离活捉周恩来,只差15分钟。   
    此时的顾顺章,悔恨交加。蔡孟坚一个劲地埋怨道:“你在武汉,太大意了,太自大了。如果早说出钱匪潜伏在我中央机要部门之事,我会立即采取措施,而不会向南京发电了。这是你的自我失败!”   
    事过多年,蔡孟坚在台湾发表《两个可能改写中国近代历史的故事》的回忆文章时,还大骂顾顺章被捕后,“打埋伏”,留一手,不肯将实情和盘托出,以致功亏一篑,害得他们空喜一场。南京的蒋介石也是美梦难圆,连声骂道:“娘希匹!”   
    顾顺章投敌后,并未受到器重。1937年冬,他在镇江被国民党枪毙。   
    这是一段非常的日子。李克农心里只装着中央,他四处奔忙,顾不上妻子、孩子,也无法和他们取得联系。赵瑛和孩子们紧急撤离原来的住处,为躲避国民党特务的追捕,只得流落街头,夜宿菜场,直到一个多月后,风声渐息,李克农才和家人团聚。钱壮飞逃离南京时,为防徐恩曾迁祸于自己的家人,曾给徐恩曾留下一封信,警告他,如果家人有难,将把徐恩曾那些见不得人的丑事公诸于众,让大家看看“徐主任”的真面目。   
    这一着很见效。徐恩曾对钱壮飞的家人始终不敢妄动,钱案也就不了了之。   
    中国现代史上扣人魂魄的一页就这样被翻了过去。   
    可以设想:假如没有李克农等人,中共中央机关将被破获;可以预料:假如没有李克农等人,中共中央的许多高级领导人―――周恩来、王明、博古、邓颖超、瞿秋白、陈云、康生、聂荣臻、李维汉、陈宗瑛等等将难逃国民党特务的魔爪。毛泽东以后曾深有感触地说:李克农等人是立了大功的,如果不是他们,当时许多中央同志,包括周恩来这些同志,都将不存在了。 
创建中央革命根据地首府――瑞金     
    顾顺章叛变后,上海风声鹤唳,中共中央机关分批转移江西革命根据地,李克农、钱壮飞转道进入江西苏区,胡底转道前往鄂豫皖苏区。   
    赵瑛和孩子们不便前往,返回芜湖老家,赵瑛从此开始了多年的小学教师的生涯。李克农告别了妻子儿女,也告别了上海―――这个没有硝烟而同样是翻滚着火药味的战场。他踏上了远行的征途,心中默念道:上海,再见了!我一定还会回来的!   
    1931年的金秋,江西的丛山峻岭层林尽染。一身风尘未洗,李克农来到了共产党创建的中央革命根据地首府―――瑞金。   
    繁重的工作又摆在了他的面前:在苏区的四周,国民党大军围困,红军的发展面临着重重困难;而在苏区内部,情况同样相当复杂。肃反扩大化日趋严重,不少地区在反对“AB团”、“改组派”、“社会民主党”的斗争中,滥施刑讯,造成大量的冤假错案,有的地方甚至搞到“人人自危、噤若寒蝉”的地步,严重影响了内部的稳定和团结。   
    这年12月,周恩来从上海撤至江西苏区,就任中共苏区中央局书记。他把采取有效措施纠正肃反扩大化,当作进入中央苏区后的头等大事来抓。   
    李克农到达瑞金后,经任弼时分配至江西省保卫分局任执行部部长(局长为吴德峰),奉省委李富春指示,处理江西省石城、广昌、雩都、兴国、平安寨等地大批积压的反革命嫌疑犯、所谓AB团、托派、改组派、社会民主党等案件。任务完成后,回瑞金中央国家政治保卫局任执行部部长(局长为邓发)。   
    1932年,李克农奉命调前方担任中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红军政治保卫局局长,领导建立了一、三、五、七、九五个军团的保卫分局组织工作和红军中的保卫工作。不久,红军保卫局改为红军工作部,李克农遂改任红军工作部部长。   
    保卫局先后颁布了组织条例、处理反革命条例、自首自新条例,使根据地的法制建设得到不断完善,保卫监察工作逐渐建立起来,肃反扩大化的倾向也不断得到扭转。   
    这段时间,李克农的工作相当紧张而繁忙。以后曾到陕北采访、写下了著名的《西行漫记》的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这样写道:李克农的“一只眼睛完全失明了。另一只视力微弱。这是因为他在江西每天晚上在烛光下工作到凌晨三四点钟所致。”李克农,几乎是一部永不停息的机器!   
    钱壮飞和胡底也都曾担任过保卫局的干部,他们和李克农一样,都是富有经验的行家里手,而对大多数红军的政治保卫干部和战士来说,这和扛着枪上前线打仗毕竟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这些身体结实的棒小伙子,政治上没得说,个个都对国民党蒋介石充满深仇大恨,一心只想着端起枪上前线,痛痛快快地杀敌人。对情报、保卫工作,他们很不安心,有时还嘲笑搞保卫工作的人是“胆小鬼”,没出息。   
    李克农又重操起当年民生中学的旧业,教育、开导周围的工作人员。他和钱壮飞等人现身说法,将自己在上海的亲身经历说给大家听:   
    当年在上海国民党公安局里,有这么一位侦缉队长,穷凶极恶地追捕中共地下党员。李克农和钱壮飞决心设计除奸。首先,两人在上海租了一处房子,安排几名中共地下党员住进去,并在屋里放置些党内的文件―――当然,这些文件,国民党特务早就搜获到手过,已经毫无价值。接着,向侦缉队长先生透出口风,但却劝告他要“放长线,钓大鱼”,不要鲁莽行事。几天后,当他带着大批人马前去抓人时,早已人去屋空,只拣回几片无用的文件。上司知道后,连声大骂其无能,不多久,这位侦缉队长终于被当作“共产党的奸细”秘密处决。战士们听了“哈哈”大笑,李克农乘机对大家说:“同志们,谁说保卫、情报工作不是战斗?这,也是对垒,也是厮杀,但更艰巨、更复杂、更需要智慧。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搞保卫、情报工作的,就是要暗藏杀机,要有更大的杀伤力!”   
    战士们读书少、文化低,李克农他们就自编教材,并向大家传授有关情报、保卫工作的各种专业技术知识:怎样警戒布哨?怎样追踪?怎样摆脱钉梢?怎样识记和描绘不同人物的特征?怎样搜集和传递情报?怎样进行审讯?怎样记录、调查和分析各种资料?怎样预测天气?怎样分析地形?怎样同三教九流打交道?诸如此类。李克农妙趣横生的讲解,说得大家频频点头称是。正是有了李克农等人的辛勤工作,才培养和造就了中共历史上训练有素、精通业务的情报保卫工作队伍。这,也是一个很大的贡献。 
人生新的起点     
    苏区的山路崎岖难行,苏区的阳光却格外灿烂。环境虽异常艰苦,但李克农埋藏已久的文艺天赋却有了用武之地,他常常自编、自导、自演节目,好戏连台。   
    红军学校俱乐部设有一个文艺俱乐部,赵品三任主任,他和李伯钊、危拱之等文艺活动家,拉上在红军学校工作的伍修权等人,发起成立了红军第一个剧团―――八一剧团,经常为军民举办文艺晚会。   
    李克农眼睛不好,人们都戏称他是“只眼先生”。虽已过而立之年,并且身体微胖,可他对这类文艺活动却乐此不疲,像小伙子一样兴味盎然。   
    第一次全国苏维埃代表大会期间,李克农与李伯钊同台表演两人自编的话剧《农奴》。李伯钊很会演戏,建国后曾任北京人民艺术剧院院长。和她一起登台表演,李克农毫不逊色。他表演生动自然,把苦大仇深的农奴哥哥表演得惟妙惟肖,博得满场喝彩。李克农还主演过《秘书长万岁》这部戏,对当时猖狂进攻红军的国民党法西斯分子进行了有力的讽刺和嘲弄,也受到观众的热烈欢迎。   
    与此同时,中共中央高层政局也在发生着戏剧性的变化。这种变化,是由李克农的安徽老乡、在顾顺章叛变后曾被李搭救过的王明挑起来的。   
    1931年1月,中共六届四中全会在上海召开。从苏联莫斯科中山大学毕业仅两年的27岁青年人―――王明,倚仗共产国际代表米夫的支持,打着反对立三路线的旗号,公开发难,一举控制了中央的领导权,大搞其极“左”的一套。顾顺章事件后不久,他去苏联担任中共驻共产国际的代表,通过他的亲信―――临时中央总书记博古,遥控中共政局。   
    一时间,“左”倾冒险主义思潮横行无忌,红色苏区大祸临头!由于严重的“左”倾错误,中央红军终未能打破国民党军队的第五次“围剿”。1934年10月,中共中央和红军总部被迫从瑞金出发,红军主力及后方机关总共86000人,开始了英勇悲壮的万里长征。   
    李克农奉命担任了中共中央纵队驻地的卫戍司令,负责率领侦察部队,沿途进行地面侦察,保卫中央机关和领导人在长征中的安全。   
    1935年9月,中共中央军委副主席、红军总政治委员张国焘,率红军左路军到达四川阿坝后,忽然宣布拒绝执行中央关于北上的方针,并要挟中央和右路军南下,甚至图谋危害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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