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姑的奋起

对于村里的流言，李苒并没有怎么理会，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她能管得住？
    李苒带着给周众芬儿子买的一套衣服去了她家，正巧她婆母男人都在家，李苒见此还真有些不知说什么。
    周众芬抱着儿子就把李苒领到自己房里，周众芬关上房门，道：“出去几个月，看来是吃得好，长得白白嫩嫩的，比你在家时胖了好些。”
    李苒翻个白眼儿，“你这是褒义还是贬义啊？给你儿子买了套衣服，你瞧瞧看。”
    周众芬嘴上虽然说怎么如此破费云云，手却不停歇的将包装袋拆开，里面是件厚实的棉衣外套，周众芬摸了摸，觉得这质量好，一张脸笑得像朵花儿，又道：“这衣服明年都还能穿呢。”
    李苒坐在椅子上，打量了一下周众芬的房间，见屋子里也没什么特别的摆设，什么都没说，很快敛了眼色。
    周众芬将衣服叠放好，又看了看李苒，道：“你跟我说实话，你跟张伟是不是复合了”
    李苒皱了皱眉头，“你这是听谁说我们复合了？”
    “去，我们俩是什么关系，你还瞒我了。昨儿你们两个一块儿进村儿，好些人都看见了。外头人都说你两个又好上了。”
    李苒脸色有些不好看，“那些浑话你也相信？我们不过是在一个厂里边儿，这又是同村儿的，一块儿回家有什么？偏到那些人眼里就成了这样了。”
    周众芬道：“别气，别气。也是你们以前就好过，别人见了当然会这样想。”
    李苒道：“这还真是……都瞎说些什么呢？人张伟以后还得娶老婆的，这帮子人惯会乱说话。”
    周众芬道：“好了，好了，不管他们，快跟我说说，你在外头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
    李苒挑拣一番说了，周众芬听见李苒竟然遇见劫匪，吓出一身冷汗，赶紧问道：“伤口可还疼？”
    李苒摸了摸后腰处，“已经好了。你也别到处说，连你家那口子也别说。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儿，我连我家里人都没告诉，就是怕他们担心。”
    周众芬拍拍胸口保证道：“我是谁啊，放心，不会到说的。这出门在外的，也挺不容易，钱挣多挣少是小事儿，命才是重要的。我前头还想着要不要也出去打工的，这出了你这事儿，我还真是后怕。”
    李苒道：“也不是每个人都会遇见，也是我运气不好罢了。”
    周众芬又道：“这村里人啊，眼红你家的不少，前次你寄钱回来，就有人说你在外头做人家情妇的，说得怪难听的了。”
    李苒冷哼，“也就只敢在背后说，敢在我面前说，看我不打烂她的嘴！”
    周众芬又道：“跟那起子人置气做啥，日子是自己过的，以后啊，等你出去赚了大钱也当上大老板那天，看谁还敢这么说你。”
    李苒呵呵一笑，道：“那感情好，若真有那么一天，一定不会忘你吉言。”
    李苒在周众芬家逗留了一个多钟头就回了家。走在小道上，李苒抬头看了眼雾蒙蒙的天空，摇了摇头，为何总是对女人这么苛刻？
    腊月十五是李苒二十岁生日，对这么生日李苒没那么在意，不过看着全家人都为她的生日忙碌着，李苒心里也高兴。
    李苒出钱在镇上定了个大大的蛋糕，拿回村里可不馋死那群孩子，李川本在外头玩儿，见小姑买了大蛋糕回来，刺溜一声，甩下小伙伴儿，嘴里喊着“吃蛋糕，吃蛋糕……”，就飞快的往家里跑。
    生日李苒也请了周众芬来，本来也要请张伟，不过去他家里没人也就作罢。
    二十岁的生辰，李苒点起蜡烛，默默在心底许了愿望，一口气吹灭蜡烛。
    蛋糕这东西，在农村的家庭也算是稀罕物儿，谁过生日也就那样抄几个菜，煮几个鸡蛋了事儿，再说那蛋糕多贵，就那小小的都要二十来块钱呢。
    李川吃的满嘴都是奶油，一双眼睛乐呵呵的，很高兴的对着李苒道：“小姑，是不是以后生日都有蛋糕吃？”
    李苒听得心里觉得酸兮兮的，孩子小小的愿望不过是能以后生日吃蛋糕，李苒摸摸李川的头，“是啊，以后每个生日，都吃蛋糕。”
    晚上七点多，天色已经黑了，李苒家里刚吃过晚饭，李苒送周众芬母子俩走了一段路就打着手电筒往家走，走到半路竟然见当前方的张伟，李苒叫了一声，张伟转身停下。
    李苒道：“张伟，你怎么在这儿？今儿去哪儿了，本来说也请你到我家吃顿饭，你却没在。”
    张伟没应声，李苒道：“这天都黑了，你会回家这是去哪儿？”
    张伟摸索了半天才从口袋里掏出来个小盒子，“本是想去找你的，这是送你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
    说着往李苒手里一塞，也不往前走了，直接掉转头往家里去。
    李苒捏着手里的小盒子，有些哭笑不得。
    李苒将手电筒往身后一晃，只能看见张伟的背影，李苒撇了撇嘴，“你还真是……”
    李苒回了家，没说半路遇见张伟的事情，进了房间打开那小盒子一看，才发现里面是一个银手镯，雕刻的花纹很简单，李苒拿到手里仔细看了看，自言自语道：“这人还真是……”
    李苒将银镯子戴在手上，“人家说戴银手镯辟邪，还能强身健体，也不知是真是假。”
    临近过年，少不得要置办年货，腊月二十五开始就进城买年货，李苒兜里还剩了点钱，也拿钱出来好生置办了一次。
    没放鞭炮，只是一家子吃了顿饭，说了些吉祥话，反正这年过得虽然清净了些却很温暖。
    大年初一一过，就是走亲访友的日子。李苒这才知道原来家里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还挺多的，李苒耐着性子跟着家人去过两家后就再也不去了，每家逮着李苒就要诉说一下她以前那段不幸的婚姻，闹得李苒挺不耐烦。
    本来嘛，都偶过去那么久的事儿了，她这个当事人都没当回事儿，对李苒来讲，这些亲戚也是第一次见面，不过是有些关系的“陌生人”，她的事情凭什么轮到他们指手画脚的。
    这也就罢了，竟然还有人要再给李苒说媒的，李苒是只能憋着一口气儿，差点儿一口银牙咬碎。
    自此，李苒怎么都不再跟着谢老太太他们走亲戚了，宁愿一个人窝在家里。
    不过亲朋好友嘛，你来我往，初八这天就轮着李苒家招待亲戚了。李苒看着一大群人，吵得她脑袋乱哄哄的。
    一共做了两大桌，外加一个小桌子，你可见这人得有多少，男女老少处在一块儿，李苒这天脸上还是笑呵呵的，反正一年一次，只要不是闹得太过分，让他们热闹热闹也没什么。
    可是，就是有人要挑起李苒敏感的神经，那位看着也六十来岁的，李苒叫什么大嬢的，就在谢老太太跟前说要跟李苒介绍人家。
    谢老太太虽然说是不管女儿的婚事儿，不过这些日子前前后后的听得多了，她也动了那心思，再加上她本就不愿意女儿离她太远。
    李苒心里那火气儿蹭蹭往外冒，实在是忍不住了，便道：“大嬢，我现在没那心思结婚，您还是说合其他人吧。”
    “这孩子，大嬢也不会害你，那孩子挺好的，年纪比你大三岁，模样也比吕麻子强，就是家里穷了些。”
    李苒无语，这到底是说人家还是推销商品来着？
    李苒见那大嬢顺着杆子就往上爬，脸色也不好看，道：“大嬢，若真好，那你就说给小兰姐吧，我是没这心思的。”“
    李苒口里的小兰姐是大嬢的女儿，已经二十五了，死了男人，还有个女儿在身边。
    大嬢脸色也不好看，觉得李苒提自己女儿，就是故意的。大嬢看了看李苒，又扭头看了看谢老太太，道：“老姐们儿，我这也是为她着想啊。我家小兰年纪比对方大，还有个孩子，要找个合适的也不容易。”
    谢老太太道：“她大嬢，我女儿从小被宠坏了，再加上前阵子和吕麻子那事儿闹得那么厉害，你也别在意，孩子年纪小，不懂事儿，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大嬢脸色稍微好了些，又看了眼李苒道：“你们这些孩子啊，不听大人话，做长辈的也是希望你们好。”
    李苒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不接话。
    谢老太太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个了。”
    李苒却不知道，这个大嬢在背后说自己一个离婚的，眼光还贼高，居然还嫌贫爱富云云。
    李苒既然出去外边闯荡，本就没想过以后会在老家安家，在她的想法里，终归她是要走出这片大山，走出这个小镇。
    等大年刚一过去，李苒又背着行囊去工厂了。这次李苒再和张伟一块儿走，李家人也不说什么了，还托张伟在厂里照应照应李苒，张伟嘴上答应，心里却酸溜溜的想着如今的李苒哪里还会再需要他照顾。不过看见李苒手上带上他送的银手镯，心里却比吃了蜜还甜。
    因着李苒只是将这礼物看着普通礼物，并未深想，奈何她做得坦荡荡，别人心里却不这么想，这此后所发生的种种，在很久以后李苒再次想起来，总归是只能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