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换上女友的脸

二百二十四、抽丝剥茧（下）
    “最危险但也最安全的地方！”狄克说，“那就是医院的病房里。如果你就藏在这么多的病人当中，我们警察还真不好发现呢。这真是一个很高明的主意，谁会想到，我们要找的嫌疑犯居然就在这医院的病房里，还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呢？”
    “可是，我们调取了医院内所有病人的住院信息，还到医院里一个一个地核对了一边，可还是没有发现你或者与你长得相似的人。”狄克探长深吸了一口气，“我差点要推翻自己的判断了，想你是不是早就跑了，从个地道或别的什么地方，跑走了呢？”
    “可我后来去咨询了一个也是做整容的专家，把你，哦，准确地说，是那天发生交通事故被送到医院的那个男人的病历给他看了。他说，这样程度的毁容，这个人绝对是必须做植皮的。否则，他就这样走出医院，或者生活下去，一定会被人关注的。”狄克继续说道。
    “提到植皮，我马上就联想到了整形。因为这家医院本身就是整形医院，对他们来说，给一个人整形化装一下，是很容易的事情。所以，我又把这医院所有的病人的资料都收集了一遍，看看究竟有多少人是整形过的。当然，这里面还有不少的整形病人，但是逐个排查后，我发现所有人都来历清楚，并没有发现刻意通过整形来逃避追查的犯人。”
    “我们的侦查一度陷入瘫痪，找不到你，只好去跟踪你所扮演的许梦影，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是，很奇怪的是，你不仅对你男朋友那个案子很关注，而且你还回了一趟你男朋友的家，哦，你还去了一趟厦门。”
    “这些，你们都知道了？”我真是无语了。
    “当然了。”狄克探长笑道，“而且我们还知道你和那个黄曼殊关系密切，很密切的关系，这个我就不说了吧。”
    “什么？你们连这个都知道啊？”我羞愧了。
    “这是你和她的私事。当然了，在现代社会，这样同性之间的爱情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是你的私生活，我们并不会干预。”
    “你们本来就不应该干预！”我恼火了。
    怎么连我和曼殊的暧昧关系，他们也知道了，真是的，这还有没有隐私了？
    “不过，我最奇怪的是，有一天晚上，居然有个女人跑到你的房间，还在你房间里留宿了，而且那女人还是桑拿城的脚按。”
    “啊？你连这事情都知道啊？”我真是羞得说不出话来。
    “当然，这也不稀奇，因为你本来就是男的，我早就知道。是男人，还要化妆成个女的，当然需要有这方面的需求了，没什么特别的。”狄克狡黠地一笑，“不过我不是治安警察，不会追究你这个方面的问题的。”
    “我知道你是个男的，可是你却假扮成梦影。只是，我一直不知道你这个男的是谁，怎么会跟梦影这么相像。这一直是困扰我的问题。”狄克说，“我后来想，难道你是梦影的双胞胎兄弟吗？这种可能行是有的，因为梦影是没有父母的孤女，也许在这世界上还有她的一个双胞胎兄弟在这世界上，否则，绝对不会有人跟她那么相像的。”
    他继续说道，“我将你的照片跟梦影本人的照片拿去比对，结果发现相似度在99%以上，甚至连脸部的细节都一样。这说明，你也不是梦影的双胞胎兄弟。你这张脸，根本就是梦影自己的脸！”
    “当知道这一点的时候，我很震惊。”他说，“我根本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你的脸绝对是许梦影的脸，但是你的身子却是个男的。我甚至怀疑，也许许梦影本身就是个男的，只是一直以女性身份生活。”
    我笑了，“探长，您的想象力真丰富，她是男的是女的，我还不知道吗？”
    梦影，当然是个百分百的女人，这还用怀疑？
    “没错，根据多方面的资料显示，许梦影绝对是个女人，这一点毋庸置疑。终于，我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你，我面前的你，是一个有着许梦影的脸的女人。确切地说，你是一个换上她的脸的男人！”
    “是的，我换上的就是我女朋友的脸。”我点点头。
    “嗯，当我确定了这一点，我的思路豁然开朗了。我终于明白：我们一直以为，一直跟踪的许梦影，就是我们要找的丁子建。其实你，丁子建，并没有逃走，而就在那家医院里，就在这医院的病床上。可是，这里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你是丁子建，你换上的是许梦影的脸，那么真的许梦影呢？她又去哪里了呢？”
    “她已经死了。”我低下了头。
    “是的，这个我知道。如果不是死去的人的脸，那是不可能移植给你的。从你的车子在副驾驶位置的受损情况，我也确定了：坐在这副驾驶作为上的人十有八九是受了重伤或者当场就死亡了，不可能像你的病历里所记载的那样，只有头部的一点轻伤，除非，是发生了奇迹。”
    “你说的没错。当我送到医院的时候，梦影就死了。王安智篡改了病历记录，将我和梦影调了个包。”我坦诚地说。
    “是的，我已经知道了。所以，我可以很确定，你就是我们要找的丁子建。只可惜，我没办法找到王安智来印证这一点，他已经跑了。”
    “他是因为什么而跑的？”说到王安智，我还是有点疑惑，“你们还查封了他的医院？”
    “不是我查封的。”狄克探长摇摇头，“是我们局里的刑侦特别科做的。”
    “刑侦特别科？”
    “没错，这是我们局的一个特殊部门，主要是负责一些很特别案件的侦查，我一般和他们也没什么接触。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这次对这个普通的非法行医案件会如此关注，还派了大量警力进去。具体他们在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王安智确实不见了，这家医院也确实被查封了。”狄克叹了口气，“也许，我能找到王安智的话，和他面对面对话，我就可以了解到更多的秘密了。不过，还好，现在我还可以直接问你了。”
    “那你今天已经都知道了，我对你也没有什么秘密了。没错，我就是丁子建，我是在查我自己的那个案子。所以，我才会说，这个事情就相当于我的事。那，你现在终于有答案了吧？”
    “算是吧。其实，我最感兴趣的还不是你这个经济案件。这个案件影响大，金额大，不过，在我看来，这种案件太简单了，索然无味。”狄克探长笑了，“这种案子，随便交给一个经侦大队的警察都可以搞定了。”
    “我知道，你喜欢那些什么密室杀人啊，无头女尸的案件。”我也笑了，“那些案子可能会让你更感兴趣吧。”
    “跟狡猾的凶手做斗争，确实要比查这些挪用资金的案件，或者追捕一个逃犯的案件，要有趣得多了。”狄克说，“不过，我还是希望这种杀人案，越少发生越好。”
    也是，杀人，谋杀，这种暴力案件，越少越好。
    “可是，我对于你的案子，还是有一点不明白，非常不明白。这一点，也是让我最感兴趣的一点。”狄克又皱了皱眉头。
    “哪一点？”
    “我说的案子，不是你那个挪用资金案件的，我已经说了，这个案件很简单。我感兴趣的，是你的那起交通事故的案件。”
    “你是不是在想，谁在我车上安装了窃听器，还有，谁给医院打的电话吗？”
    “不，还不是这两点。这两点，确实是有点奇怪，但还不是最奇怪的。”
    “不是最奇怪的？”我愣住了，“那，什么才是最奇怪的呢？”
    “我最奇怪的，就是，为什么王安智他一定要将梦影的脸换给你呢？”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呀？这个答案很明显啊。因为，这换脸，必须是从死者的脸上换下来，而当时又没有其他死者的脸可以移植啊？”
    “不是那么简单吧？”狄克探长摇了摇头，“他为什么不给你换一张男人的脸呢？为什么非要给你换张女人的脸？你是个男人，他却要你扮成个女人，这难度，未免也太大了吧？万一你被别人发现了是男扮女装，那你不是更容易暴露了吗？”
    “这，这是因为当时情况紧急，没有其他人的脸可以移植的啊？”我想起了王安智跟我说的话。
    “情况紧急？”狄克探长笑了，“有什么好情况紧急的？你受伤了，毁容了，医院能做的就是该止血的止血，该消毒的消毒。但是和这换脸手术有什么相关啊？这换脸手术只不过是美容手术，又不是急救手术，有那么紧急的吗？再迟上几天做，有什么不行呢？”
    他的这句话，让我大吃一惊。
    虽然我没有多少医学知识，狄克也没有。但是，只要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在受伤的脸上再蒙上一层脸，不但不是一种急救手术，而且还会有副作用。
    “我们以前也接触过一些被烧伤的人，也有的人是脸部和全身被重度烧伤而需要植皮的，可是，植皮手术同样也要在急救和清创之后才能开始啊？医生要做的首先是抢救，治疗，止血，而不是这换脸。那为什么他非要那么着急，要给你换脸呢？”
    “啊？也许，也许是他想快点给我换脸，免得被你们警察发现了吧？”
    “是吗？”狄克探长一笑，“我问你，你的脸部已经变形了，毁容了，谁能认出你是谁？你还怕警察找到你吗？”
    “这••••••”
    “此外，你想一想，如果王安智是想帮你逃脱警察的追捕，他完全可以找到另一张脸，另一张男人的脸，给你换上去。好，即使都没有男人的脸可换了，非要换张女人的脸，可是，他为什么不找另一个女人的脸，却非要让你换上你女朋友梦影的脸呢？你再想一想，你换上自己女友的脸，以后，你不是更容易被警察调查的吗？你是一个在逃的嫌疑犯，你谁不好伪装，却非要装成自己的女友，警察要找你，肯定会来找你女朋友的。你换上女友的脸，这不等于是把自己又放在危险之中吗？”
    “是啊！”我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也许，也许是王安智在那种情况下，欠考虑吧。”我说。
    “欠考虑？他考虑得可很周到啊。他到了事故现场，一点也不恍然，还从容不迫地把你的车子开走，藏起来了，把能够找到你的东西都销毁掉，把车也给洗得干干净净，这还算考虑不周全啊？他不但考虑得很周全，而且好像在掩藏什么一样，做得天衣无缝，妥妥当当。这家伙，可不简单啊。”
    我愣住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是啊？从头到尾，王安智都好像在隐瞒着什么。而且，最难以理解的一点，他为什么非要把梦影的脸换给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