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相思知不知

第43章


    乔凤颜也不生气,只继续道:“人生苦短,叶炳也不止我一个女人,我难道还要为他守节?他不仁,我不义罢了。你比我好,贺维庭自始自终就你一个吧?至少这个男人你不用去争去抢就是你的,不过要说起来,他也不是好的结婚对象,毕竟你们的过去摆在那里,他上头还有他姑姑呢,怎么能让你进得了门?还有我这个病,卵巢癌啊,你外婆和你没见过面的姨妈,都是同样的病症,有家族遗传的,你确定他不介意?”
    乔叶心头狠狠一震,“我是医生,这些不需要你来提醒我。”
    “那我自己的病,我总可以过问吧?我问你,这样的病房条件,全进口的仪器设备和药品,还有你请来的美国专家,治到我断气,要多少钱,你算过吗?”
    乔叶没吭声。
    “七万六,这是到今天为止的价格,今后有多少还不确定。”乔凤颜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但你们不用担心,叶家已经派人把钱给我送来了,是老叶和朝晖的意思。”
    乔叶变了脸色,“钱你收下了?”
    “当然,为什么不收?这是我应得的!老叶最近身体也不太好,前两年中风过一次,血压控制的不好,走路也不利索了……”乔凤颜笑得有些扭曲,“可他答应过几天就来看我,还让我能出院的时候,就到叶家大宅去住几天。连朝晖都不反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叶子,这意味着你妈妈我一辈子的愿望也许就要实现了。”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极慢,完全沉浸在幸福里。
    除夕的夜晚,窗外一直有零零星星的炮仗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响,乔叶几乎都听不清她说了些什么。
    “之前那笔钱是我弄丢的不假,但我也是想让钱生钱,减轻点你们身上的负担。方法也许操之过急了,可我现在也做了补救,至少我的病不用你们再去帮我筹钱了。”
    乔叶深深呼吸,“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林杂杂,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做了这么多铺垫,其实都不是她真正要说的话。
    乔叶太了解她了,她在她自己的世界里就是女王,是上帝,总以为在为她的臣民准备惊喜,其实最后往往都是惊吓;可她不管,她只顾着享受她的人生,还有翻手云覆手雨扭转他人命运轨迹的快意。
    五年前也是这样,她罹患癌症把女儿拉到床前,也是类似的夙愿,类似的场景,说的话都大同小异,让她去接近贺维庭,几乎赔上两个人一辈子的幸福。
    这么多年走过来,乔叶已经失去太多了,可是命运又把她拉回起点。她听到乔凤颜不再娇软动听的嗓音对她说:“乔叶,你本来就是姓叶的,这回算是认祖归宗,你就是朝晖的妹妹,是叶家屋里厢人,记得要帮衬家里。叶家打算扳倒贺家,你不要拎勿清站错边。听朝晖说关键性的证据都在贺维庭手上,而你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能帮的时候,你一定要记得帮你大哥一把,知道么?”
    瞧,人生果然是一个圆。
    外面的炮竹还在噼里啪啦炸个不停,高楼大厦的霓虹变幻出百种热闹风景,连医院电视里都放的是最喜庆的歌曲和各地拜年的新闻,可这些都跟乔叶无关,她只觉得四肢冰冷,胸口像被挖了个大洞,整个人都空荡荡的,双脚都踩不到地。
    手机在口袋里响个不停,她没看来电显示,几乎是有点麻木的摁下接听键。
    不管是谁,只要能带她逃离这个可怕的现实就好。
    “喂?”贺维庭在那头喂了几声都没人回答,可电话明明是通的。
    “乔叶,你听得到我说话吗?”他穿着拖鞋站在维园的水榭边上,避开贺正仪他们给乔叶打电话。围巾手套都没戴,冷风呼呼往身体里钻,还不能大声讲电话,只能用手挡在话筒边上,边等她回话,边来回踱步跺脚,像偷偷背着父母煲电话粥的中学生情侣,傻透了。
    偏偏这女人接通了电话还不吭声。
    作者有话要说:知道你们那啥,所以明天一定happy一下,所以……多留言给点动力吧~╰( ̄▽ ̄)╮
☆、第45章 我要你的答案
乔叶走到医院的楼梯间,世界变得冷清到不能再冷清,她才终于艰难地找到自己的声音,“嗯,我在。”
    “你怎么回事,跑哪儿去了?”
    “我在医院里,刚才信号不好,现在没事了,你说吧!”
    贺维庭眉头蹙得更深,“你声音怎么了,哭了?”
    乔叶仰头吸了吸鼻子,“没有,我有点过敏性鼻炎,外面到处都在放鞭炮,硝的味道很刺激,打了一连串喷嚏。”
    “你毛病还真不少。”贺维庭抬头看天,“时间不早了,开车过来接我。”
    “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回嘉苑。”
    乔叶还想再问,他已经把电话挂了。
    零点还不到,年三十其实还没有真正过去,他说可能要在维园待三天才回的,没想到这么快。
    司机休息,乔叶没有开贺维庭平时那辆慕尚,而是一辆香槟色的宝马7。
    城市的道路从没有哪天会像除夕夜这样空旷,白天下过雨的湿气还留在路面,映着这样炫目的颜色,却无人赞叹欣赏。
    乔叶开得很快,原来开快车真有这样的快感,足以宣泄掉刚才堵在胸口的那团郁气。
    贺维庭站在维园门口,隔着车窗仔细看她,“你刚才真的在医院?从城北到城南才用了二十分钟,你怎么开的车?”
    她勉力挤出笑,“难得路上没有车,我大概超速了。”
    她下车绕过车头为他拉开车门,贺维庭有些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没多说什么,上车才淡淡道:“开车,这回记得开慢一点。”
    两人一路无话,乔叶开车开得中规中矩,贺维庭的余光一直在她身上。直到回到嘉苑,她又来为他开门,他才终于抬眼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她这么殷勤,让他不由自主地怀疑她是在掩饰内疚或者其他的什么情绪。
    乔叶固执地朝他伸手,“今天下雨阴冷,你的腿应该又疼了,可是你又没拄手杖,所以我猜你会有点不方便,没有别的意思。”
    贺维庭深深看她,过了半晌才拉住她的手臂借力站起来,顺势握住她的手,这才发觉她指尖冰凉,手心却全是冷汗。
    她把他送到门口,转身去把车子停入车库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没有问他为什么提早回来,甚至感觉不到假期被剥夺的不甘和不快。
    乔叶感激贺维庭把她的住处单独安排在一边,让她在需要安静的时候有一个独立的空间,不会轻易被人看透狼狈。
    她倒进床铺,把脸埋进枕头里,眼泪像决堤的水,再也忍不住地肆意流淌。她真的是快连路都走不稳了,刚才在贺维庭面前腿都发软,从医院出来就是这样,每走一步都像是赤脚走在刀刃上。乔凤颜说的那些明示暗示的话更像刀尖一样往她心头戳,每字每句都让她疼得流血。
    她的手紧紧抓住床单,前不久贺维庭还在这里昏睡,气息似乎都还在,她贪婪地想要抓住,想要靠近,忍不住大哭,几乎喘不上气。
    本来可以快快乐乐的两个人,本来已经康复起来的他,是她把他逼到这个份上,可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现在想来竟然是一片空白,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她为了不爱自己的人,重伤了世上最深爱她的人。
    哭得累了,伤心依旧,眼泪却流不出来了,她才起身去洗脸梳头。冷水打在脸上,刺骨的疼,尤其是眼尾那条伤疤,就像重新被割开了一次,提醒着她,那些她曾以为过去了的,其实都还没有过去。
    房门被敲得砰砰砰响,这个时间的嘉苑,门外只可能是贺维庭。
    她重新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走到门口,轻声问:“有什么事?”
    “你在里面干嘛?开门!”
    “很晚了,我不想守岁,所以打算睡觉了。”
    门外安静了片刻,贺维庭像是被这句话给气着了,半晌才道:“我饿了。”
    乔叶终于打开门,她站在阴影里,看得清亮处的他,他却看不到她的异样。
    “我饿了,去给我做点吃的。”他颐指气使,摆出大少爷的架子,知道只有这样她才无法拒绝。
    嘉苑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秋姐和吉叔临走的时候,她答应过会好好照料贺维庭的起居生活,包括在他肚饿的时候给他做饭。
    乔叶问:“你在维园不是吃过了吗?”
    贺维庭抬手看表,“你也不看现在几点了,吃夜宵不行么?”
    乔叶有些无奈,只好走进主屋的厨房帮他做吃的。他视力不好了,也许更怕黑,整个屋子里都亮着灯,灯火通明。她烧水准备煮面,贺维庭走进来,不屑地看着那锅冒白气的水,“你做吃的是不是只会煮面条,大年三十晚上你就让我吃这个?”
    乔叶握着面条的袋子站在那里,有点无所适从。贺维庭摇头,转身往地下室去,见她愣在那儿,不满道:“你还站着干嘛,还不来帮忙?”
    地下室以前有个颇大的酒窖,腾空之后做了改造,但恒温的环境还在,储藏的食物和器具比厨房还要丰富。
    贺维庭找出一套袖珍的烤炉,只比一般人家家里盛汤的碗大不了多少,古色古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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