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凝美人眸

第九章 御剑?江山易主(1)


北影境内的寒冬比其余几国都要漫长,漫长的让人为之急躁。帝阙国境已经回苏,万物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而北影却依旧刮着冷冽的寒风。
    劲风打在脸上恰似刮骨切肉般的疼痛,清潭冻得有些发紫的嘴唇打着颤儿,站在高大的殿门外等候着殿内主子的传唤。寒夜漫漫,再厚的狐裘都抵挡不住刺骨夜风的侵袭,更何况她身上这件单薄的棉衫?
    点点星子闪烁着光芒,挂在将亮未亮的天际,数九寒冬里连喘息都会带出一团白雾,清潭双手交握,哈出一口气温暖依旧冻得通红的手,脚下不断地小碎步走动想为已经冻到麻木的身子增加一丝热力。
    清潭有些忐忑不安,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来这趟,可是若是不来,她怎么对得起天歌殿苦苦哀求自己的主子?来了,她却不确定那人肯不肯接受她的请求,毕竟那人……
    殿门吱呀一声被人由内而外打开,兀自陷入沉思的清潭在门开启的刹那回神,迫不及待地望向那个推开门站在自己面前的太监总管,心中希冀此人能带来好消息。
    “殿下不见。”末了,那位为清潭传话的太监叹了叹,好心叮嘱道:“清潭女官,你还是回去吧,殿下的脾气你是知道,他认定的事谁都无法左右,老奴已经尽力了,唉!”
    “可……可是,主子……主子真的等不了,她……”清潭女官张了张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如今见传话太监态度如此坚决,她只好做出了妥协。
    她咬了咬牙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又从衣袖间拿出了一块用手帕细心包裹起来的暖玉,塞到为自己传话的太监总管手中,总管脸上甚是为难,推拒了一番,见清潭坚持便作罢,临走前只说了一句:“清潭女官,舒录尽力而为。”
    若说这位清潭女官,舒录是极为熟悉和尊敬的,想当年他还是一位御膳房打杂的小太监时,没少受清潭女官的照顾,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这次真不是他不肯帮忙,而是,而是这清潭女官所求之事,他着实无能为力吖!
    清潭女官躬身道谢,在殿门再次被关上后她便急匆匆地离开此地赶往天歌殿,她步子轻快,穿行在朱墙内的宫道上,道上同样忙碌着的宫侍在见到清潭女官后,纷纷向她施礼让路。推开厚重的殿门,满室的阴暗充斥在眼底,清潭皱了皱眉,叹息了一声,将订在殿门上的帘布拉开,露出渐亮的天色。
    躺在床榻上的女子听到声响,抬眼向着内间的入口处望去,她伸出优美的脖颈张望着,在看到清潭身后并没有出现自己想见的那道身影,她眸子暗了暗,最终所有的光辉都沉寂在那片如墨的漆黑里。
    清潭一步步走近她,为她拉了拉身上的锦被,那个坐在床榻上面色苍白的女子,抬眼望了望为自己掖着被角的女子,似是询问又似低语:“他不愿意来是不是?他不愿意来,我早该知道的,早就该知道的,可是,可是我却依旧抱着一丝希望不肯死心……”
    女子脸上的悲怆之色更胜,她紧咬着失了血色的唇瓣,眼睛里晶莹的泪珠不停地闪烁,她紧攥着被角的手指,不自觉地往里收紧,不断地收紧,直到指节微微泛着苍白的色泽,垂泄而下的如瀑秀发遮掩住了她此时的表情,但止不住抖动的双肩却泄露了她的情绪。
    “主子,不是的,殿下只是太忙了,他会来的,一定会的,会来看您的,您毕竟是他……”清潭顿了顿,并没有将那个两个字说出来,怕再次触动面前埋首痛苦宣泄着情绪的女子。
    一声带着哭腔的轻笑从青丝如瀑的女子口中逸出,她喃喃自语道:“不会的,他不会来了,不会了,他的性子如火似钢,不会向人服输的,更何况是我,他怨我、恨我都是应该的!当初是我,都是我的错,是我先丢弃他的,怨不得旁人,如今,如今落到这个下场是罪有应得!”
    娴静舒雅的女子任眼泪不断从自己的眼眶中滚落,纤纤玉手扶着的额头,半晌不语,久到清潭以为她会就此睡去的时候,她蓦然开了口对着清潭询问道:“他,是注定要继承大统的人,而我只会成为他前进道路上的阻碍,那些歹人一定会将我当做他的软肋,用我的存在牵制他的行动……”
    “主子,您一定不要这样想,现在大局已定,江山易主,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对殿下不利的,这样对他们没有好处,反而会惹怒殿下,这样的结果不是他们想要的!”想起现下的局势,清潭亦是满心担忧,虽说帝位传位旨意已下,但是各个依附小国仍旧蠢蠢欲动,殿下只要稍有差池,就会引起各小国的疯狂反扑。
    只见那女子的身子斜倚在床榻,紧闭着双眸,眼泪印着残妆,在她的身上清潭看到了一种决绝的、惊心动魄的美感,初升的霞光印照在她的脸上,为她原本苍白的脸色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清潭见那女子很是疲倦的样子,便慢慢退了出去,掩上了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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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腾腾的精致膳食被一道道摆上了桌案,一袭热烈如火的红衫锦衣将阎罗的整个人衬得更加妖娆、恣意,绝美的容颜上那一双洞悉人心的眼睛定定地盯着在他面前有些坐立不安的太监总管,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阎罗一度疑惑起来:这个舒录今日究竟是怎么了?平日也没见他这样过,什么使得连一向乐观开朗的他都开始愁眉不展起来了呢?
    “舒录,今日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阎罗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平素他最恨两件事:其一是将他抛下,而其二必然就是被欺骗,因此他不希望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舒录也学得像那些狗仗人势的人一样,对他阿谀奉承,小心翼翼地不敢讲真话。
    “殿下,有一件事老奴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就算讲完之后您要摘掉老奴的这颗脑袋,那么老奴也就认了,老奴只希望殿下能够放下心结,学会放过自己,宽恕他人,只有这样您才会活得快乐、自由!”舒录一股脑儿将自己要说的话悉数抛给了阎罗,在说之前他已经跪在了地上向阎罗请罪,没有旁人脸上的诚惶诚恐,而是一脸的义正言辞。
    阎罗犹如利剑一般的眼神,灼灼地盯住那个眸光清亮,并且被满满的关爱之情充斥的眼睛,阎罗的脸色一点一点地阴沉下去,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让跪在地上的舒录不禁颤抖起来。
    “舒录,你知道惹怒本殿的后果吗?”每一字每一句都夹杂着丝丝残忍,阎罗目光喷火,他着实没有想到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舒录,竟然,竟然会愚蠢到为那个女人求情!
    “奴才知道,奴才这就去领罚!”舒录重重在地面上冲阎罗磕了一个响头,迈着已经有些蹒跚的步子,渐渐走出阎罗的视线,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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