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凝美人眸

第六章 始乱?帝星落,诸侯起(1)


素雅女子端坐在北影皇城最北边的绾心宫胧月殿外的棋盘前,纤手起起落落间棋子定盘,宫墙高筑,将整个院落围住,站在殿前只能看见一片四角天空:天气晴好,碧空如洗,无一丝云彩,衬得宫内红墙碧瓦,愈加的清新悦目。
    娴静的女子那双风韵犹存的眼睛随着手中的白玉棋子一同落下,仿佛眼前的棋局便是这风起云涌的政局:皇帝久缠病榻,三皇子阎罗神秘失踪,这北影皇城中的风起云涌果然是变幻莫测。
    一杯八宝莲子羹,由保温的瓷壶装了呈上来,即便是被小太监远远地从御膳房提过来,却依旧热气腾腾的。将玉碗置于掌心,玉的寒凉与粥的暖热相得益彰。
    窗子外有翠竹摇曳,带来丝丝寒凉。端庄如梅的女子用银勺子轻轻地舀了一勺莲子入嘴,直觉得唇齿留香,莲子的滋味从齿间丝丝缕缕的沁了进来。她慢慢地咀嚼着那莲子,让它在齿间融化,芳唇轻启:“糖放得多了一些。下次别放糖了,放一点儿蜂蜜吧!”
    旁边的宫女当即小心地应了一声,“是,淳贵妃。”
    杜心淳抬头看着窗外大好的天色,不知不觉中竟又是一天,听着由远及近的整齐步伐,她莞尔,掐指算来,这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随身的公公惶恐来报时,她正落下指尖的最后一子,时间掐的刚刚好,不迟一刻,不早一分。
    “娘娘……”公公见她始终是静若清水不泛涟漪的神色,再想想这数墙之外的离天变数,眼中不由浸满了担忧。
    “怎么?这来人是豺狼猛兽吗?否则向来气定神闲的公公怎么也会惶恐至此?”杜心淳挽起丝绢,轻拭唇角,看着伶俐的宫女已经收拾了残羹退下,未抬眸,淡淡道,“来者便是客,岂有闭门谢客之礼?”
    “那,老奴这就去请五皇妃进来。”常年的侍奉已经让公公早已明白眼前这风韵犹存的华贵女子的一言一行中的每一个含义,更不敢怠慢了绾心宫外那或许便是来日凤临天下的皇妃,脚步中尽是匆忙。
    “真是一盘好棋,倒真是与淳贵妃的气性相符,不浮不躁!”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杜心淳眼神中滑过一丝晦暗不明的神色,芳眸轻抬,对上的却是一双凌厉自傲的眼睛!
    “五皇妃若有兴致不妨与本宫对峙一盘。”杜心淳扫下棋盘中的棋子,推一副棋盒给对面之人,“如何?”
    五皇妃低头睨一眼这风雨中神色淡若的女子,心中疑云重重,却是彼此心照不宣,爽快应下,“好,就来个一决高下!”
    “来人,沏一壶热茶。”杜心淳执白子先行。
    而五皇妃看着身边的侍女都被一一支开,一副心思又岂会在这荒唐可笑的棋局上,漫不经心地落子,“不知淳贵妃可曾听闻,几日前,有柴夫在北影与帝阙交界处的深渊中发现了一具身着红衣的男子尸首?你猜,那人会是谁?”
    轻抬的视线在空气中一划而过,杜心淳细细把玩着手中的棋子,似乎是举棋不定的犹疑,“五皇妃的意思莫不是暗示本宫,那无名尸首就是数月前在那人烟稀少之处失踪的阎罗皇子?”
    “难道淳贵妃还不愿相信这既定的一切吗?”五皇妃丢开掌心中被微微捂热的黑棋,“还是,淳贵妃始终要做那墙头芦苇?”
    “墙头芦苇?既然我在五皇子的眼中始终是两边倒的圆滑角色,那五皇妃就该明白,本宫的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在这尔虞我诈的政局中自保而已。若不是本宫的父亲与两位哥哥手中紧握兵权,只怕今日,本宫也难保不会成为刀下亡魂!”杜心淳缓缓而述,手中的棋子更是未停,眼风扫过对面那恨不得将棋盘掀翻的愠怒容颜,她不明而笑,“虽然本宫深陷皇城,只是耳旁的消息却从未停过,如果本宫轻信所有,那岂不是就该相信是诸位皇子合谋秘密追杀阎罗皇子的谣言了?”
    最后一句忌讳莫深的话语让五皇妃哑然。
    杜心淳将掌心中剩余的棋子轻丢回棋盒中,抬眸浅笑,“今日本宫开门迎客,五皇妃难道还不明白彼此的心思吗?”她斟上一杯清茶,递与眼前人。
    五皇妃讷讷地接过茶,却被溅出的热水烫地回过神,盯着眼前胜负分明的棋局,声音似乎仍不敢确信,“淳贵妃当真?莫不是玩笑!”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杜心淳看着自己轻松胜出的棋局,到是后悔让她污了自己的棋品,神色中却是丝毫未露,“五皇妃若仍是不信,不妨仔细想想,若不是有人大开宫门迎接,五皇子的兵马又怎可能轻易突围!”
    五皇妃心中一惊,难道这杜心淳早已料到自己一干人筹谋的逼宫策谋?
    “难道这宫门真是未将军所开?!”
    “现在五皇妃应该相信本宫的诚意了吧?”杜心淳七分真三分假,“政局亦棋局,但凡精彩,本宫又怎可错过?”
    百米宫墙之外,罪恶孕育之下又将是怎样血腥的结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予闻皇天之命不于常,唯归于德,故尧禅舜,舜授禹,时其宜也。朕自感年事已高,对朝堂之事日感沉重,再三思量下,特立此诏书,将北影国家大任交与五皇子阎玦,众爱卿必当尽心辅佐其振兴朝纲,扬我北影国威。钦此。”
    “逆子!逆子!”
    下一秒,床头搁置的药丸已经被怒火掀翻在地!
    一直立于窗前的男子看着偌大的龙床上老态龙钟的明黄身影,慢慢隐去了唇角志得意满的邪气笑容,幻想着来日自己一袭龙袍在身的模样。
    “咳……咳咳……”
    沉重的咳嗽声不绝于耳,男人脸上的残忍愈加,手一扬,年轻的身子已然阻止了年事已高的老人摔砸的动作。
    阎玦‘笑着’夺下他手中的尖锐古玩,随手搁置在一旁,淡淡道,“父皇,您的身子还是您自己保重的好,否则,任太医如何遍寻名药,只怕也是无力回天啊。再者道,儿臣拟写这诏书也是为您,为这北影国社稷着想。这三哥已死,除了我,您还能将这皇位交予谁?”
    “畜生!”北影皇颤抖着手,啐眼前这张狰狞的脸一口,“虎毒不食子,你,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竟然对自己的亲哥哥动手!”
    “砰——”虚弱的身子被重重甩到榻上,发出一声闷响。
    阎玦抹一把脸,“错!这一切,你才是罪魁祸首!生在帝王之家,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就是彼此利益最大的敌人,而你,你这个老东西,才是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你……”北影皇被气得语不成声。
    “我?我怎样!”此时被罪恶的皇权冲昏头脑的阎玦对一切都已不以为意,猩红的眸子里尽是无边无际的贪婪,“古人是时势造英雄,而我阎玦如今便是英雄造时势!老东西,你放心,等我登上皇位,我就送你上黄泉,让你和的好儿子做个伴。”
    他扬手扯下厚重的帷帐,撕开布条就准备将北影皇捆个严实,以便自己找到玉玺,只要印章一落,一切便是木已成舟的事实。
    想到这些,他扭曲的笑不由得溢出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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