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日本战国云出东瀛

第168章


他蹙紧了眉:“我怕你会受不了——”
“……殿下,拜托了,也给我一个机会变得坚强吧。”
政宗听了这话,最终也只得肯首,终究道了句“何苦这么折磨自己”便作了罢。认定的事情,不管怎样都不会改变——纵使绯岚没有最上家的血脉,可这股子一根筋的执着,却和驹姬如出一辙。
坚持着要自己一个人,独自坐在空屋之中,抱着膝盖发呆。脑海里一圈圈的幻想着明日即将发生的场景、一次次的颤抖着猜测头颅坠地的刹那。
一波波的恐惧袭来,直到将自己的精神复刻到麻木。
她想,她或许现在已经可以坦然面对这一切了。
抬起头望向窗外——太阳东升,这一天却来得这么急促。
一切按照脑中的预演,别无二致。带了犯人,游街示众,直到来到刑场六条河源。
关于监斩官是伊达家的云御前一事,世人众说纷纭。有人说是云御前性格好强,这真的是不愿受当时被挟持的委屈,这次监斩想要扳回颜面。可也有人说,云御前是当年“毒蜘蛛”云绯岚之妹,而恰好三成当时和云绯岚关系甚好,她此行来监斩,也不过是为了送自己亡兄的挚友最后一程。可真正事实如何,却没有人说得准。
而更让人意外的是,从牢中出来后,直到行刑。到死一刻,石田三成都没有睁开过眼睛。有人传言是因为三成身为佞臣又身姿高傲,瞧不得别人对他指指点点。而事实如何,也有绯岚和他,这二人知晓。
——————
在死牢内,是看不出白天或是黑夜的。可是等到绯岚去接他去刑场的时候,却见他似乎早就打点好了一切,只是静静的坐着,见她一行人到来,也只是点了点头——纵使行将致死,也足足的留有了那一份与生俱来消磨不去的傲气。
绯岚没有看他,只是侧着身说了句“走吧”。便要转身离开。
“等一下。”出了牢门,便将是通往冥途的前路。他却蓦然开口叫住了她。“对不起——我还有一个要求,拜托你一定要满足我。”
“还有什么事?可不要误了时辰啊。”绯岚回头,却可以躲避他的视线,只是近乎程式化的说道。
“云子,可以再对我一笑么?”三成盯着面前女子,却先将那薄唇一挑,笑弯了那双丹凤眼。死期将至,他却笑得从未有过的轻松。
“……什么?”她一愣,不明白三成所谓何故。“你——你说什么?”
“对我笑一下,一下也好。”他丝毫不顾忌旁人的眼光,只是径自说着,“我只愿最后留下你笑容的记忆,到了那另一头,就照你的样子找一个度过残年,至少,要照着你的微笑才行。”
仅仅一句话,崩溃了所有的预期。明明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以平淡的接受他的死——可是他却打破了她所持有的所有坚强。
绯岚觉得他是自私的。因为就算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他还要道歉请求她的原谅。她一次又一次的给了他逃跑的机会,可他却对此不屑一顾。
她甚至以为,他是故意在惩罚她。
可是直至此刻,她方才意识到自己的任性竟也成了对他的伤害。自顾的说着想要对他的拯救,可从未意识到他的苦衷。石田三成那个如此高傲的男人,却要被迫在他所爱的人面前露出最卑贱的一面。所谓的残忍,也不过如此。
所想的都是对方,可偏偏刺伤的还是对方。
压抑的情感此刻便要喷薄而出,再也控制不住,绯岚这才抬头望着面前的男人,却迟迟没有说话,相视半晌,随即屏退了左右。
片刻后,云御前唤来下吏,将他押上牢车,直奔刑场。
没人知道他们到底说过了什么。所谓的微笑,她到底有没有给。
后世所清楚的,仅仅是:石田三成,斩于六条河源。
——
“云子,你的笑、你的样子,我记住了。”
闭上了眼,此生便再也没有睁开过。
    正文 一九一章 无泪之哀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2-4-14 7:08:06 本章字数:2212
背过身子,便看不见飞溅的血花,可依旧能清晰地听到挥刀的破音,以及……人头落地的闷响。
人生而为死。
绯岚曾经作为一个杀戮者,早该见惯了这生死一瞬之差。
可唯独在这个时候,在她彻夜未眠预想着这一切过后,认为自己真的做好了准备、可以接受三成的死亡的那一刻——耳畔那一声钝响,让所有理智瞬间崩塌。
一瞬间,眼前却一片花白。身子微微一晃,趔趄了半步,还是稳了下来。支撑自己没有没有倒下的意志却早已是细若游丝,最后的弦早就到了崩断的边缘。
“你们只管把头挂着城门就好了。”最后,还是远藤开了口,吩咐了刽子手将头颅拾起,作此安排。
可绯岚,依旧愣愣的站在那里,背对的是三成的尸骨,终是不敢回过身去看上一眼。
死了。
他真的死了。
脑海里只是空空的回荡着这样的简单言语。
她曾经以为自己会哭,就像背对着三成的尸首哭得泪如雨下。可当她抬起手,探向自己的眼角脸颊,却发现没有半点泪痕。
终究,竟是连哭都哭不出来。
“绯岚,这里有我处理就好,你先回去吧。”远藤上了前,在她身侧如此说着。
她点了点头,漠然的转身行了几步,机械似的跨上马。没有急着奔跑,腾霜却只是不缓不慢的悠然迈着步子。
明明已经远离了刑场,可绯岚却依旧在自己身上嗅得到隐约弥漫着的血腥味。扯了缰绳将马勒住,可耳边却突兀的传来刚刚三成人头落地的钝响。
昨晚一次次在脑海的预演,此时却变得更加真切。没有回头看过他的尸首,可在自己的想象之中,却依旧见了他闭上眼睛,嘴角还不忘挂着那抹若有似无的淡笑。
身子又是一阵轻颤,头轰然疼痛得像是要炸开。
不断地暗示着自己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自己真的会崩溃会发疯——真的应该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
哭——
可是为什么流不出眼泪呢?
回忆中他的面容却瞬间变得模糊了。潮声月下,戏语花间。他的声音在恍惚之中传来,一句句的重复着那只属于他,独一无二的称呼——
“云子……云子。”
他死了,也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再唤她一句云子。让自己身为云子的记忆,就那么随他一起故去,残忍的暗示着自己——没关系,他走了,可至少还有云子陪着他。
世上若无三成,那世上也再无云子。
还没等回到藩所,对面却见政宗已骑马来迎她。照了面,二话不说便将她揽着腰一捞,抱到了自己身前合乘一骑。
绯岚被这一系列的动作惊得微微一怔,却很快缓过神来,跨在马鞍上坐好。
“你当真杀了他了?”见她如此淡然的神情,政宗心中也不免有些忧扰。
“嗯。”她靠在他怀中,轻轻点了点头。
“……出什么事了。”他的手臂环过绯岚的腰肢,轻轻揽住。“为什么不哭出来,心里难受,为什么还要憋着不哭?”
她回过头来,眸子里面写着的是从未有过的迷茫。“殿下。”她开口道,声音也淡然如初。“我哭不出来,我也知道这个时候我应该哭出来发泄一下,可是——我做不到。”
不管如何回忆之前的一切过往,之前的一切酸甜苦辣。竟都发觉完全没有半分用途,无论如何,眼睛里都干得发涩,怎么也落不下泪来。
明明自己也很想哭出来,可这一刹那,自己却难说清楚到底是想为何而哭。因为他死了,自己再也无法见到他了;还是因为之前的一切誓约,今生永远都无法兑现;瞧不见那丹凤眼眸之中的片片温存,唤她那声独一无二的“云子”。
恨过了、爱过了、怨过了、原谅了。
曾经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可是仔细想来,却发觉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的骗局。
心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只是空落落的仿佛被挖去了一大块——那一定是身为云子和关于他的回忆。
直到最后,她也不曾为三成流过一滴眼泪。
头颅在京都城门悬挂三日后,这才取下,和尸身一并火化。而与此同时,绯岚也在不断的派出忍者打探三成正室——月世夫人的消息。
可令人意外的是,没有先找到月世夫人的下落,反而先迎来了驹姬的召见。
在斩首前,绯岚曾经无数次的去找过驹姬和秀次,可总是杳无音讯。如今三成死了,他们倒是愿意见了。
她总归是有些怨秀次的,可毕竟这次招自己去的是驹姬,再怎么说也是自家妹妹,再者说来,推来阻去确实也会折了关白的面子。思索再三,还是换上一身庄重的黑留袖,前往本丸赴邀。
进了客室,屋中却无人。绯岚径自端坐妥帖,下人这方才去请驹姬了。不消半刻,一阵脚步声传来,拉门进屋,随即又将门关好。
她刚才还低着头发呆,听了动静方才抬起头去看,却不由得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慌忙挪开了视线,俯身叩下一礼:“关白殿下。”
她面前的男子,正是当今天下名义的主人——关白丰臣秀次。
秀次见了,倒一如往昔的浅浅一笑,微微弯了那俊朗的杏仁眼,优雅的将手一摆,“绯岚,你我之间不必拘泥这些礼节,快起来吧。”
得到了允许,绯岚这才缓缓起身。听他将一切都说得云淡风轻,却只做将细眉一蹙,没有言语半分。
“绯岚,我看你感觉很憔悴?”秀次没有说今天唤她来到底是要说些什么,反倒如此开口,“最近休息的不好?”
“劳烦您费心了。”绯岚微微垂头,没有去瞧他。
听了她的回答,秀次却兀自将嘴角一扬,玩味的说道:“三成死了,你就这么伤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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