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劫，妃不可恕

    “皇上——”
    栗铜抬眼看向风云芷，神情紧绷如冲锋陷阵般似下了决心。
    “皇上，属下甘愿领罪。念儿——是——皇上的子嗣。”
    “胡说！放肆！栗铜你想掉头吗！”
    百里轩逸面色铁青大手一怕书案。白瓷茶盏哗啦啦震落掉地碎成几片。
    “皇上，属下领罪。皇上可记得当年边关被紫天绫下毒后昏迷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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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匹快马在宵禁的夜路上风驰电掣狂奔向上京城西郊。
    紧凑不大的小院落两个仆从打开门慌忙跪拜 下。里面传来女人悲伤的时断时续的低泣。
    百里轩逸首当其冲翻身下马甩下缰绳给仆役快步走到内室。
    张灵芝面容憔悴正伏在榻上一动不动的念儿脚下恸哭。手还紧紧攥着念儿的喜欢的小玩具。
    见是百里轩逸和风云芷进门先是蒙愣着吃了一惊。后忽然意识到此时他们已是开元的皇帝皇后，急忙伏身下拜。
    “民女张灵芝，拜见万岁，拜见娘娘。”
    风云芷面沉似水叹口气拉起已经瘫软如泥的张灵芝。眼神间无法再看张灵芝的眼。
    心中哭泣，陆琪——我并不怨你，只是你我因何走到如此地步。
    百里轩逸墨眉紧扣，理都没理她走到榻前细细看念儿：那时日如圆月样儿的胖脸塌陷处颊骨，脸上的血迹已经擦干头上一层一层缠着软布。鼻息翕张，鼻翼微动 。只是除了皮肤白嫩些，那卧蚕眉，丹凤眼，锥挺的鼻梁，不薄不厚的嘴唇和自己倒真是十二分的相似。
    “张医正——”
    “臣在。”
    一起赶来的白须老者疾步上前给念儿观颜把脉。
    稍久道
    “皇上，微臣定当努力救治这小公子但小公子气息微弱血脉不足。微臣先给小公子试试银针，再开方试试，能否苏醒还看天意。请皇上恕罪。”
    “张医正素有医仙美誉，此次若不能救醒念儿，你且卸下封号领罪吧。”
    百里轩逸怒道。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卑职尽力。”
    张医仙凝神思虑提笔刷刷刷写下几笔药方。
    “此中几味药只有太医院有。卑职马上去配。”
    “栗铜备车，带念儿回宫疗养。待伤好后交由长安殿皇后抚养。”
    转头瞪向张灵芝，龙颜震怒，凤眼喷火。
    “开元律历，皇家嫡子需由皇后诞下。妃嫔尚且不可随意诞下龙脉。天子子嗣怎能由你随意生养！张氏灵芝胆大妄为，其罪当诛，朕念你救驾有功，命你从栗铜处取些银两远离上京永久不许回来，不许同念儿联系。”
    “皇上不能啊——”
    张灵芝听来恍如晴天霹雳。瞬间扑过来匍匐在地抓住百里轩逸的袍角哭声撕肝裂肺
    “皇上不能把念儿从灵芝身边带走。灵芝与念儿相依为命，他是灵芝的命啊。念儿不在，灵芝岂能独活！！！皇上——灵芝知错，当日不该诞下子嗣。可是灵芝并未有过依附圣上之意。在灵芝心里皇上是云儿姐姐的良人。灵芝只想和念儿远走他乡平凡度日。求皇上开恩。不要带走念儿，求皇上——”
    张灵芝悲戚哀伤的哭哑了嗓子丝毫不能撼动百里轩逸的步子，他只是冰冷的扯开衣袍神色凌厉。他恨的不止是这胆大村妇竟敢瞒天过海生下皇子，更恨她插入了他和云儿的感情——他们已经磨难重重好不容易。
    自古后宫多女人间的风云莫测妃嫔倾轧，他自幼便领受了其中之苦，此生无意纳妃只想和云儿对看黑发到白头。
    还没等静下时光好好缠倦他们的浓情，竟然……
    百里轩逸煞寒之气渐浓
    “栗铜，速度！”
    栗铜已经包裹好念儿。
    “皇上，求求你不要啊——”
    张灵芝转而又匍匐跪倒风云芷脚边
    “云儿姐姐。都是灵芝的错，都是陆琪的错。灵芝并没有非分之想，生下念儿只因不舍这腹中骨肉，并未想打扰云儿姐姐和皇上的生活。所以才四处躲避。姐姐你帮我求求皇上，不要带走念儿。我会走的远远的。把念儿还我吧——没有念儿，我会死的——我会死的——”
    风云芷此时的心犹如在无底洞中*挣扎……
    陆琪，你知不知道我的心也在悲伤的不能自已。
    她咽下喉中的酸涩，麻木的拉起陆琪
    “你先冷静下。医治念儿要紧。待我慢慢同皇上说。”
    “皇上——灵芝知错了——云儿姐姐你帮帮我吧——这世间我只有你能帮我——”
    身后传来张灵芝的哀恸回荡在乡野间里竟那样令人刺痛。
    几匹快马又如来时那般风驰电掣离去。
    如果说世间有奇迹，也许还真有奇迹的存在。
    归路上栗铜驱马紧紧抱着念儿，许是马蹄的颠簸，许是大家的吵嚷。
    待进入皇宫，念儿竟微微张开眼
    “嗷——”
    童稚的声音一声羸弱的哭喊
    “娘亲——娘亲——”
    百里轩逸心里刹那间涌入一丝惊喜，这小小的稚嫩的声音是他的孩儿。他向栗铜怀里望去。毕竟他还没有过子嗣。
    “张御医速带念儿去清心殿——”
    清心殿是长安殿的偏殿。百里轩逸和栗铜，张御医急急往清心殿走去。
    风云芷扑捉到了百里轩逸那丝欣喜。
    轩逸凌厉的外表下其实何等在乎这孩子。
    清心殿里，念儿已经醒过来，倔强的小脚蹬着踹着在榻上扑打要找娘亲。
    “娘亲——娘亲不要念儿了——”
    蓦地他看见了百里轩逸，小胖手揪住百里轩逸的大手
    “大官人皇上，帮我去找娘亲啊——我要娘亲——呜呜呜呜————”
    念儿的声音弱小却没完没了。
    “额——”
    风云芷的泪水模糊了眼眶。
    “念儿乖乖——等你不淘气了伤好了。姨娘就带你去找娘亲啊。”
    “姨娘？娘亲说姨娘和娘亲是好姐妹。那为什么，娘亲要带着念儿躲起来呢——夜晚黑黑，念儿会怕——”
    “念儿——”
    “娘亲为什么不带念儿和姨娘住一起还有婆婆还有干爹——呜呜呜呜，念儿不想和娘亲躲起来——”
    “张御医，念儿还有事吗？”
    百里轩逸清清嗓子眼底有着水印。搂过风云芷的肩。
    “回皇上，小公子既然已经醒转，应无大碍。兴许是银针疏通脉络发挥了作用。小心看护几日应无大事。”
    “派一等宫女好生照料。”
    百里轩逸对榻边的一个女官说道。牵着风云芷的手就要离开。
    “姨娘，念儿要娘亲——呜呜呜呜——”
    榻上的念儿一直睁着亮亮的眼睛巴巴望着风云芷。他发现大官人皇上有点严肃，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风云芷。
    风云芷挣脱百里轩逸的手
    “皇上，我照看念儿一会吧。他不适应陌生的环境。会害怕。”
    “云儿，今晚是你我的洞房之夜——”
    百里轩逸的神情透着疲倦眸子里歉疚的看向风云芷。
    风云芷望向窗外，天色灰濛，东方已经透出鱼肚白。
    “轩逸，先去歇息一会吧，马上就要早朝了。你要保重。”
    风云芷望着窗外幽幽的说
    “云儿——抱歉。”
    百里轩逸其实有千言万语要对风云芷说。他没办法解释这孩子的出现。就像没办法解释那既望之日的少女。
    可是事实已经摆在面前，再多的解释又都是苍白的。
    他只有凝眸惆怅的唤一声云儿，蕴含了太多含义。
    念儿此时服了汤药，小手一直揉着淌泪的眼睛找娘亲，唤娘亲。揉到红肿，睫毛下还缀着泪痕慢慢睡了。
    风云芷坐在软榻边的椅子上眼光抚着念儿的轮廓。
    这张小小的面孔，和轩逸如此相像。仿佛看到轩逸小时候扎开双臂迈着欢快期待的步子冲向父皇要抱抱。
    ‘我记得儿时父皇从来没抱过我，甚至没有对我正脸笑过。每次我看见他抱着澜王远远走来就迈着小腿儿跑向他伸出小手，父皇都会别过脸去。 父皇也从来不叫我去勤政殿背书，尽管我每次看着其他皇子被唤去都会偷*心准备好多诗文。”
    风云芷出神的看着念儿想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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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准备祭祀封后大典，百里轩逸手边积攒了好多公事未处理。
    下朝后，他带着新任吏部侍郎来到含元殿讨论各部级官员的任免。
    然后伏在龙案上囫囵的睡了一会。
    “栗铜，念儿，怎样？”
    “回皇上。小——皇子早上醒了片刻吃过早点一直要娘亲，后来就又睡了。”
    “恩。栗铜去请皇后到含元殿和朕一起用午膳。”
    “是。属下马上去。”
    百里轩逸此刻静下来眼前浮现出风云芷昨晚在长安殿求他去看念儿时那凄凉萧瑟的神情——竟然又个念儿——云儿，这是意外，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