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贱如顾

  “杨经理啊，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对方似乎等这通电话已久，他精神抖擞，带着浓浓的调侃。不问，他也知道她要说些什么。
  杨珍珍以有史以来最温柔最有爱心的声音回答：“李先生么？昨天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我一千个一万个对不起，我打这通电话呢就是想亲自跟您道个歉，请您吃个饭，您看怎么样？”抬腕看看表，也快到午饭的点了。道歉什么的，劝他买房什么的，还真不是在电话里就能说清楚的。
  “杨经理要请我吃饭啊？我没听错吧？”他的声音怎么听怎么怪。
  杨珍珍笑得脸都僵了：“没有没有，您听得很清楚，我要请您吃饭，而且我要亲自向您赔礼道歉。您不会还在生气不赏脸吧？”
  “杨经理这是哪里的话？我像是这么小气的人吗？再说有美女相伴，别说是吃饭，就算是喝毒药我也绝不说一个不字。”
  “那我们公司对面的博美饭店，咱们不见不散。”
  “好。”
  啪地挂了电话，杨珍珍立马拉了个脸，长叹短叹地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揉了揉太阳穴，长长吐出一口气……能不能保住这份工作，就得看这顿饭了。
  吃得好，那是饭，吃得不好，那就是屎！
  ☆、李先生猥琐地摸了她的手……
  杨经理，杨经理，其实还真有点辱没了“经理”两字。
  因为杨珍珍她们销售部总共就那么七八个人，除了一个主任，一个助理，其余的都是经理。刚上任的时候，伍琳琳还常常经理长经理短地调侃她，弄得她觉得这两个字就是一种讽刺。
  不过客户都这么叫，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
  刚走出洗手间，放在包里的手机响起，掏出来一看，是伍琳琳发来了一条信息——
  【珍珍姐，不管奇葩玫瑰怎么为难你，你都要忍，一定要忍到我回来收拾她。嘿嘿……】
  杨珍珍感慨万分，还敢发信息来？！心中虽有气，她想了想，却还是回了句：还算有点良心，放心，我是忍者神龟。
  很快，来自伍琳琳的消息弹了出来：龟爷威武！
  杨珍珍做出一个威武的手势！整个人顿时鼓足了劲。
  我想如果，她知道自己闺秘的头号大情敌就是柳玫瑰，她打死也不会同意到销售部实习的。如果她知道伍琳琳的男朋友就是设计部主任，她一定早靠这层关系开始她的设计生涯了。
  哎，等等……
  设计部主任？
  那不是……程博然…………吗？？
  绞尽脑汁，她终于想起了这个名字。（开篇的时候，杨珍珍的相亲对象。）
  天呐，那个48岁还没谈过恋爱的超级剩男？？？？
  是90后妹子伍琳琳的男朋友？？？
  杨珍珍瞬间石化，一口气没接上来差点晕倒。
  走神间杨珍珍已来到博美饭店门口，这时李先生也刚好下车。
  “杨经理，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杨珍珍猛地一回神，“哟，李先生这么快就到了？”她立刻挂起了笑容。
  “嫌我快？”
  “没有没有，请进请进……”杨珍珍平复情绪，她穿着正装，看上去很是精神。
  直到找了个位置入座，杨珍珍还没有完全进入状态，这道歉，该如何道起呢？她几乎没时间思考。
  有服务生送来菜谱，请她们点菜。杨珍珍笑着将菜谱递给李先生，“今天我是主，他是客，李先生想吃什么，随便点，千万别客气。”
  选这么个普通的饭店，最贵的菜也不过五十块，还叫他随便点？是在体现自己大方吗？伪土豪的世界真心无法理解。
  “李先生，有什么问题吗？”见他在开小差，杨珍珍有些许疑惑。
  李先生笑了笑，毫不留情地调侃：“杨经理，即使不是在豪华的大酒店，我也知道，就你这点薪水，在这里能让我大吃一顿都很拮据吧？你我都是熟人，又何必打肿脸充胖子呢？”
  什么？……
  杨珍珍只觉脸一热，在服务生面前，她竟然有些心虚起来。明摆着瞧不起人嘛！不过他说的，却是大实话。看得出，他没少花功夫调查自己。这男人到底想干嘛？
  不等她想明白，李先生将菜谱递回侍者，语意淡淡：“来两瓶红酒，我们今天不吃饭。”
  “好的。”侍者会意离去。却明显很不乐意。
  隔桌而坐的李先生身子突然前倾，握住了杨珍珍的搁放在桌面的手，杨珍珍吓得一个痉挛，赶紧将手抽出。心绪紊乱。
  李先生见她如此敏感，他有些倒胃口：“你不是要向我道歉吗？”
  ☆、丢脸？你的脸长在我身上吗？需要我来丢吗？
  可是道歉就得供你随便摸吗？“李先生，我是要向你道歉，可是……”她努力不去得罪他。
  “可是什么呢？”李先生似乎很有兴趣听她说下去。
  “……” 杨珍珍却突然卡住了，懊恼地闭闭眼，很慎重地说：“李先生，你是有家有室的人，请自重。”
  没想到李先生无比自然地笑了出声：“杨经理竟然跟我谈自重？你都快三十了，也不找个男人在身边，把自己的青春完完全全贴在这毫无前途的工作上，你自重了吗？你是最对不起自己的人。”
  杨珍珍心头一顿，凝神过去看着他。她更加确定，他调查过自己。
  “这么跟你说吧，杨经理，我还是挺看好你的，只要你愿意，你完全可以跟我混。”李先生悠悠晃动杯中红酒，半玩笑半认真地说：“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的，总比你在这儿跑腿好。”
  “你……什么意思？”其实她听得很明白，只是这样突兀的玩笑，杨珍珍一时间很难消化。
  李先生小斟一口酒，却并不像是开玩笑：“意思很清楚，怎么？没听明白？还是不想听明白？”
  杨珍珍的视线掠过他手中的酒杯，正想强调自己不是那种人，岂料田然却突然窜到眼前，并生气地朝着自己大吼：“喂？你既然和王爷在一起了，干嘛还要被别人bao养？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杨珍珍瞠目结舌地看着她，完全没反应过来。
  李先生一顿，欣赏着胖胖的田妞，再看看杨珍珍，咧嘴笑了：“原来你有男朋友？”
  “田然！怎么哪儿都有你呢！你的脸长在我身上吗？需要我来丢吗？”杨珍珍很恼火，她是在谈正事，只有收服了李先生，才能过柳玫瑰这一关，才能保住工作。可明显被田然这么一闹，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
  “你本来就是个小-三，现在又要做别人的二-奶，你难道不觉得丢脸吗？”田然非常愤怒，她高高扬起一只录音笔，胜券在握般说：“如果王爷知道你是这种烂货！看他还敢不敢要你！”
  李先生不知何时跷起了二郎腿，很有兴致地品着酒，看着这出戏。
  杨珍珍脸一热，有些莫名困窘，虽然事实并非如此，可是人家李先生将怎么想？
  见她一时半会儿没了言语，田然更得意，提高语调道：“怎么？慌了吧？！”她迅速将录音笔装入包里，扭臀离开！
  “你……”杨珍珍气到无语。
  “杨经理不去追？”见她怒而不动，李先生困惑。
  “我干嘛要去追？”杨珍珍重新坐下，冷静地吐出四个字：“清者自清。”
  李先生笑得很兴味，正想说些什么，杨珍珍脸上挂着不增不减的笑意，抢先开了口：“李先生，今天下午我正好有空，要不我再陪你去看看房子吧？”
  “杨经理，房子的事情不急，可以先为我讲讲戏吗？”李先生显然对某件事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对不起，我不会唱戏，更不喜欢听戏，如果你想听，我可以送你一张剧院的演唱票啊。”杨珍珍很热情地说。
  李先生眉头一蹙：“我说你是真不明白？我是说刚才你们唱的是哪一出啊？”
  “啊？”
  “你有男朋友？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是私事，即便杨珍珍千万般不愿意，她也仍笑脸相迎，“有段时间了，李先生，咱们还是先说说买房的事吧……”
  “……嗯，好吧。”
  “那天真是对不起。”
  “……”
  “……”
  某公寓。
  当田然拿着录音笔高举到顾臻面前的时候，他正端着一碗粥从厨房出来。
  ☆、我不会和她分手，我要和她结婚了
  田然之所以可以自由进入顾臻的公寓，那是因为她有顾臻公寓的钥匙，尽管这把锁换了很多回，但田然总能从念慈阿姨那里搞到钥匙，这就是她的本事。
  对于她这样来去自如，这么多年，不近女色的顾臻也习惯了。
  “王爷！你知道你找了个什么样的女人吗？”不等顾臻回答，田然按下了录音笔的播放键。
  刚才饭店里那对男女的对话瞬间传入耳膜——
  “杨经理竟然跟我谈自重？你都快三十了，也不找个男人在身边，把自己的青春完完全全地贴在这毫无前途的工作上，你自重了吗？你是最对不起自己的人”
  短暂的沉默……
  “这么跟你说吧，杨经理，我还是挺看好你的，只要你愿意，你完全可以跟我混。”
  “你……什么意思？”是那女人的声音。
  “意思很清楚啊，怎么？没听明白？还是不想明白？”
  播放完毕，可顾臻完全没有想像中的反应，田然急了，“王爷，你没有听到吗？”
  顾臻将盛粥的陶瓷碗放到餐桌上，唇角挂着意犹未尽的笑容，那女人也有人垂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