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老婆是个精神病,一吵架完全不讲道理,说胡搅蛮缠都是抬举她了,简直就是哭闹不休,前言后语毫无逻辑可言,你根本没办法跟她好好搭上一句话!这场景,季薄川算是亲身经历无数次的,如今也是被虐出水平来了,他真能忍,顾绾宁怎样哭闹厮打他全不理会,只紧紧抓着她的手不让她乱挥,更不会让她有机会跑。
“顾绾宁你再打人,你再打人我立刻送你去警局信不信?”死死压制住她的动作,季薄川沉着脸低声吼她,脸上被她扇过的地方火辣辣的。
顾绾宁被他吼懵了,混乱的脑子一听到“警局”两个字,心里又害怕起来,被他紧捏住的双手都停止了挣扎,她心里难过得不行,眼泪顺着脸颊流,只不停呜咽:“是你不对,是你自己不对,你骗我,你一直都在骗我……”
谁他妈要骗你一个精神病。
季薄川一声不吭,手脚并用拖着她,将她拉进了总裁办,砰地一声门一关,他顺势把她压到沙发上,当即断了她寻死的后路,盯着她狠狠说:“我不对,我是有不对,那你倒是好好跟我说话,你话都不说清楚就要动手,还扭头就走耍脾气,你就有理?顾绾宁你好好将事情说清楚过没有?”
顾绾宁只是哽咽,哭得狠了,现在都开始打嗝。
季薄川见她这样,重重皱了皱眉,他胡乱地给她抹了抹眼泪,随手将外套脱了甩一边,扯下领带透了透气,放低声音跟她商量:“你好好坐在这里不要动,别想着跑,也别干其它伤害自己伤害我的事,我去给你倒杯水来好不好?咱们有事情好好说行不行,绾宁?”
顾绾宁不点头也不摇头,像是被敲晕了脑袋的鹌鹑,只红透了眼睛茫茫然四处张望,双手紧紧揪着沙发皮。
季薄川见她没有大反应,就当她是答应了,这才松开她从沙发上起来,去拿杯子给她倒了杯温开水,加了点糖,拿过来递给她:“先喝点糖水顺顺气,好好坐着别乱动,我没想着害你,你自己脑袋也别胡思乱想。”
顾绾宁从头到尾都不吭声,她情绪紧张地接过杯子,闷闷地喝了一口,眼泪都掉进了杯子里,季薄川见不得她这般委委屈屈,他又坐到她身边,动作小心地替她顺了顺发丝,手掌捧过她的脸,指腹轻轻擦了擦她的眼泪,也不安慰,只沉声问:“是不是又因为赵倩?”
顾绾宁握着杯子的手都僵硬了,还未说话他就知道又是这事,在她又一次胡言乱语之前,他率先将话说得一清二楚:“先别急着哭,绾宁,你先说清楚,你生气是因为我没将她辞退?还是因为觉得她欺负了你,又或者我欺负了你?”
顾绾宁红着眼睛望着他,好久才哽咽出一句:“你说话不算话。”
“那就是气我没将她辞退了。”她喝完水,季薄川接过杯子放在一边,伸手抱过她,小声对她说:“绾宁,你多少理解一下人情世故行不行,赵倩也是个女孩子,你上次那样拿钱羞辱她,她自然心里不忿,对你冷眼也是人之常情;再说我也不会在寰宇待得长久,她工作能力确实不错,为集团有卓越的贡献,就为了这点小事,我就下私心辞退她,你让我怎么跟集团众多股东交代?让同行的合作伙伴竞争对手怎么看我?”
顾绾宁安静地听他说话,她自己话不多,对别人半点没有战斗力,可收拾季薄川还真是一下下都能精准戳到他心坎上,现在听完他好声好气的这么一通,她丝毫不为所动,就只冷不防来一句消极抵抗,说:“你随意狡辩,横竖我说不过你就是。”扭动着要从他怀里挪开。
季薄川自然不会松手,紧紧勒着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他低头就重重咬了她乱说话的嘴巴一口,在她耳边小声吼她:“顾绾宁你讲点道理行不行?我怎么狡辩了,你自己也都知道,我都将她调到人事部,离我十万八千里了,上下班都碰不着面儿的,你还要闹?再闹我就上法院起诉你——就说我老婆善妒大醋桶,巴不得全世界女人都别看我一眼,这日子没法过了。”
“你!”顾绾宁被他稀里哗啦一通话臊红了脸,瞪圆眼争辩:“你胡说八道,是她、是她自己——”
季薄川两根手指轻轻按住她的唇,脸凑近她,表情认真沉沉说:“我知道,我都知道,都是别人见你老公帅气多金所以心怀不轨,你一点都没有错,你这是防患于未然,拒绝一切居心不良想要靠近我的女人,你简直就是人民的好战士,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战斗力这么强大?你能耐,就只会跟我横跟我哭,还蛮不讲理打人呢,脸又被你打肿了,今天还是早点回家疗伤算了,反正也没办法再见人……”
他噼里啪啦说话跟机关枪扫射似的,顾绾宁瞬间就无还击之力,急了,她连忙伸手拉他脑袋,就要去看他的脸,嘴上还下意识地辩解:“我刚刚不是故——”
“不是故意的嘛,我知道,”季薄川一把抓住她伸来的手,凑到唇边重重咬了她手指一口,故意慢吞吞说:“我都理解,打我的不是你,是你体内的粗暴型人格又打我了,都是我不好,是我没跟她商量清楚,没叫她温柔点别打我,否则我老婆清醒过来又要心疼,我老婆才舍不得打我,你说是不是,绾宁?”
他眼神灼灼地盯着她,眼底的促狭与捉弄让顾绾宁彻底不知所措,她脸都烫都得能煎鸡蛋了,闪躲着眼神再也不敢跟他对视,只讷讷地说:“你乱说话,我没有、我没有粗暴型人格,刚才是我不对,是我不该、不该动手,我太紧张、太生气……”
她小心翼翼地瞧了瞧他的脸,没看出异常,想来刚刚下手应该不是太重,几不可见地微微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又有隐隐的后怕。
季薄川突然不说话了,就只盯着她看,仿佛这么多年都看不清楚自己究竟遇到了一个怎样的女人,这样安静下来的时候,气氛一时尴尬,顾绾宁莫名又开始紧张,她现在知道自己不对了,心慌意乱,似乎一下子没了立场和寄托,连她整个灵魂都可以瞬间飘走没了,蓦地,她惊慌失措地一把紧紧抓着他腰际的衬衣,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你不要生我的气,我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
季薄川动作不轻不重地扶过她,也算是摸出规律来了,就跟正常人的情绪发泄一样,貌似每一次大吵大闹之后,顾绾宁都会有那么一段“头脑清醒”的时候,正像此刻——他觉得现在是个跟她好好谈话的机会,硬是要假装什么都不介意是不可能的,但又没办法对她发脾气,便只是沉着脸问她:“你今天早上就遇见了赵倩,面试时她故意为难你,事后你自己憋着委屈难受,为什么当时没想着打电话给我?如果我今天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准备一直都不理我了?手机扔了也不要跟我联系了?”
顾绾宁闷闷地说不出话,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脑袋默默地埋在他怀里,头疼欲裂。
事实上,季薄川完全判断错了,每一次吵架之后,顾绾宁脑袋里只会更加混乱,情况只会更加糟糕,她根本就丝毫理不清楚头绪,整个人都不知身在何处一般,甚至会隐约觉得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灵魂飘荡在天堂与地狱的夹缝里,被上下的阴风狠狠撕扯着——季薄川产生的“顾绾宁头脑清醒”错觉,源自于顾绾宁的各种本能反应。
当她最不清醒的时候,本能的,她将所有的过错揽在自己身上,为自己各种找不着理由的行为一次次道歉。
“是我不对,你别生我的气。”顾绾宁反复说,眼泪一点点沾湿了他的衬衣,滚烫。
“我以前不会这样的,我以前不会跟人争执,不会跟人吵闹,更不会对人说难听的话,因为我知道自己各种劣根性,我知道自己是个多么糟糕的东西,就像越是难看的商品就越是要包装得好看以便吸人眼球一样,我努力让自己变得温柔,变得和顺,我很多年一直都是这样的,就算别人欺负我羞辱我,我都从来不会还手……”顾绾宁乱七八糟地说,大脑里记忆又翻腾了很远,她声音很小,语言支离破碎,带着惊颤的哭腔:“可是后来就情况不一样了,后来我知道了,这世界上受践踏的人是少数,践踏人的人也是少数,落井下石的才是主流,我如果不反抗,我如果不吭声,我如果不主动出击,我有理都成了无理,对的都会成错的,我说不清楚,我有口难辩……”
多少年前都是这样,因为她的被动,因为她的怯懦,她被萧明萱逼上绝路——没有任何人会同情她,也没有任何人会表示半点怜惜。
如今也是一样,如果她被动,如果她怯懦,她又会重蹈覆辙——她会成为阻碍他们青梅竹马的绊脚石,受所有人唾弃,大家都会欣羡季薄川和赵倩金童玉女,没人会记得她才是故事男主角明媒正娶的妻子。
他什么都不会明白,哪怕他说过无数次爱她却都还是不会明白,他只会当她是精神不正常,只会说她是胡思乱想胡言乱语,只会一次次用“爱她”这个理由忍耐她,包容她,直到时光将这种浅薄的爱意消磨殆尽,他的忍耐化作烦躁,包容化作怨怼——
季薄川从来都没有想过,将她最需要的“认同”两个字,给她。
“绾宁,别哭了,有没有想吃的东西?都快到晚饭时间了。”她的手揪着他的衬衣紧紧的,季薄川小心地一点点将她的手指拉开来,用不会弄疼她手的力道,最终将她两只手轻轻裹进掌心,纯粹只是想跟她说说话,低首轻轻蹭了蹭她的额头,问:“累不累?”
累不累?她已经累到快没有力气继续下去了。
顾绾宁泪水在眼眶中转了转又强忍了回去,摇摇头小声说,“不吃饭,我头有点疼,想回家睡觉。”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顾绾宁连忙惊慌地拒绝,现在只急切地想与他分开,嗫嚅说:“你工作,我不打扰你了,我还要回营销部一趟,你跟我一起……不合适。”
季薄川握着她的手一僵,眼眸瞬间敛了下去,被她一点点拉开手。
不合适,她说跟他不合适,用这样的委屈到疲惫的语气。
顾绾宁说完,终于成功拉开了他的手,起身离开。
打开办公室门出去的时候,正好撞见站在门口的郝劲,她一愣,对方尴尬地跟她打了个招呼,讪讪道:“呃,才来,我真的是才来,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
顾绾宁客气地向他点了点头,乘电梯下楼去了。
郝劲愈发觉得尴尬了,只觉这墙角听的不是时候,刚硬着头皮踏进办公室,结果就被里面稀里哗啦地砸物声惊得倒退了回来。
办公室内一片狼藉,但凡能砸的,现在全都成了碎片,罪魁祸首一身颓败地靠在沙发上,目光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郝劲颇废了一番功夫,才从满是碎片的地面上挑拣着走到了沙发前面,刚准备开口提醒季薄川下午的例会,却被他率先挥手打断。
季薄川这才将眼神从窗外调回来,声音带着难听的沙哑,说话时并没有看着郝劲,沉声道:“一会儿替我去人事部一趟,赵倩……劝辞吧,该有的经济补偿都给她,她有换工作的要求都尽量满足,总之我不想再在寰宇听到‘赵倩’这两个字了。”说到后来语气已然带着压抑不住的隐怒。
“这——”郝特助心里有些纳闷,小心瞥了眼boss的表情,迟疑道:“不是您说赵倩工作能力不错,还说要——”
“我还说要让你好好接待绾宁!别让什么不三不四的苍蝇都往她身边飞!”最后一个幸免于难的烟灰缸被摔烂在地,季薄川倏地从沙发上起身,脸色阴沉得能结出冰来,冷声道:“赵倩离开集团的事情在今天之内解决,你自己处理干净点,我不想再见她,更不想再听她讨价还价。”
他不想再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让他捧在心间多少年的那个人,一点点对他疏离到形同陌路。
一如刚才。
作者有话要说:慢吞吞更新啦,小天使们看文愉快么么哒,~(≧▽≦)/~啦啦啦
说好的大招泥萌懂的,就在下一章!虽然与作比无关,但是可以分分钟吓死作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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