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春秋

忽然床头柜上吴雯的手机急切地响起来。吴雯连忙去接，不听则已，一听手机一下掉到床上。
    王末仁一下从兴奋的漩涡里卷了出来：“这时候的电话，什么急事？”
    吴雯叹了一口气：“李明姐姐的电话，她爸爸刚刚脑溢血去世了。”
    王末仁边穿衣服边说：“怎么选了这个时候？哎，真是的。弄得我没有一点兴致了，睡吧。”说完要吴雯穿好衣服别受凉了，关掉了壁灯。
    吴雯默默地穿好衣服，匍匐在他的胸前，泪水不觉又湿了眼眶。还记得上次来杭州见面，一个电话把自己催回去结了婚，好不容易克服了小姨男友的障碍，还是硬生生地阻挡了两人的缠绵。这一回去真的不知道迎接自己的是什么？
    王末仁梗咽着说：“这究竟是天意还是好事多磨？明天我陪你回去好吗？”
    吴雯哭着摇摇头：“不用了，我一早就回去，你也不要送了，实在太扫兴了。你暂时也不必再来沙市接我，看一段再说吧。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变故。”
    王末仁坐起来点起一支烟，烟头在黑暗中闪着暧昧的光，吴雯也坐起来靠在他的肩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王末仁抚摸着吴雯的肩头：“都是你太好了，好得让我跟着你不忍这样，不忍那样。顺其自然吧。”
    天一亮吴雯敲开王静的房门：“我带倩倩先回去，你在这里多玩几天。”
    王静迷迷糊糊地擦着眼：“什么？我们又回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吴雯低着头沮丧地说：“李明爸爸昨晚死了。”
    “死得好，他们李家没一个对你好的，大年初二，你去奔什么丧？管他，一报还一报，他做初一，你就不会做十五？”
    “不行，毕竟倩倩是孙女，最后送别是应该的，亡者无罪。”
    “你呀，心太软了，没有原则的好，王末仁肯定会受不了你.”
    想起昨晚默默抽烟，一蹶不振的王末仁，吴雯的心跟着也莫名地疼痛起来。她咬着牙说：“哎，走一步看一步吧。”
    就这样吴雯一行又被王末仁送到了火车站，北风呼呼地刮，雪花飘飘地下，侯车室里冷清异常。王末仁一直没有说话，衣服的领子竖得高高的转身告辞头也没回，衣服领子就那么一直竖着回到了奔驰车前拉开车门钻了进去，伏在方向盘上像个孩子般地哭了出来。已经很久没有哭过，曾经以为自己那么坚强，什么风浪没有见过？眼泪早已离开一个成熟男人。可是自己年近半百，这样的大年初二还是第一次过。为了吴雯能来过年，用心良苦，满以为可以抱得美人归，而她身后那帮剪不断理还乱的人和事，自己有什么将其能耐一刀两断，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一个家庭的无奈和痛苦上，自己还有什么快乐可言？太可怕了，爱的代价太大了，究竟值不值得？可以想象失去主心骨的李明家庭以后是什么样子，吴雯可能潇洒地了断一切吗？以她悲天悯人的性格，她绝对不会，要么李明痛改前非，夫妻重归于好，要么她就会大包大揽，把婆婆接到一起住,,做人人称道的好媳妇。自己永远就是一个旁观者，一个肝肠寸断，五脏俱焚的旁观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