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产科实习医生

第7章


学生气的医生,她的经验和能力要低于老医生,但是她对社会的纯真却是在医院工作了多年而变得心硬的老医生们所不及的。 
        
 
第16节:为葡萄胎贵妇做刮宫术         
  为葡萄胎贵妇做刮宫术   
  刮宫术不算什么大手术,一般低年资医生就可以操作,可是今天来的病人却是由黎医生亲自掌刀。由这么高级别的医生来做这么一个普通的手术,我、梅小嫣、陶一萍做术前准备工作的时候都大感意外。 
  
  在准备手术的当儿,我们便弄清了病人的来头。说来话长,她是前任县委书记的儿媳,她公公昔日因和县团书记有作风错误下了台,最有讽刺意味的是,她--现任的团书记,是由现任的县书记培养,两人也发展成奸,打过胎,此事尽人皆知。人说老书记是报应啊,淫人媳,自己儿媳又被人淫,而且都是书记对书记,现世现报,毫无差漏。此事本可略过不提,但与现病却有关系。原来她这胎怀上俩月后阴道流血不止,一查是葡萄胎。为什么患葡萄胎,与她前面和县长刮过胎不能说毫无关系。 
  
  虽有丑闻,毕竟还是在位,余威尚存,这样的贵妇要挑个好医生就毫不奇怪了。黎医生本是最疾恶如仇的正直之人,一向教导我们医者仁心,对病家要一视同仁,不分贵贱,何况在这省城里,一个县级官算个啥? 
  
  黎医生也经不住人情请托,原来她早年下放农村时就在贵妇一县,开始被发配到蚕场做养蚕妇,丢了专业。多亏老书记,也就是贵妇的公公起用人才,将黎医生弄到县医院,才捡回本职,不至于生疏了华佗之术。黎医生是个颇知好歹、心存感激的人,仅此一遇也是记恩终生了。 
  
  病人上了手术台我们才清楚,她的病情也只得请黎医生这样的高手来上阵才好。她才停经俩月,肚子居然有七八个月身孕的大小。她说人家看着她肚子长得快,开始还恭维她懂营养,会保养,让小娃娃长得又快又好,谁知流了血才知不妙。 
  
  葡萄胎手术最要紧是刮得干净,如果没刮净就有可能流血、复发或者变成恶性葡萄胎。由于葡萄胎长满了宫腔,这看似简单的事情却并非轻而易举就可以做好的。宫腔内看不到,全凭医生手感和经验。 
  
  随着黎医生的手灵巧旋转,一串串葡萄样的珠粒被刮了下来,很快便是半桶。最后的清宫是关键,刮浅了不彻底,刮深了肌层出血多。随着负压机的轰鸣,血、绒毛一齐被吸入了瓶里。刮宫壁的时候,病人叫喊起来,小嫣、一萍一边站一个,将病人的双腿摁住,不让她挣扎,以免影响底下黎医生的手术操作。 
  
  梅小嫣安慰病人:"快了,快了,一会儿就好。"   
  陶一萍在一旁也说:"医生帮你弄彻底点,你要配合啊。"   
  病人躺在妇科台上,两腿成人字形搁在两边的托架上,本也没法多动,听了两个小小医生柔声柔气的话,似乎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两手便死死抓住两位小医生的手。想想这位贵妇,在台上做报告时该会是何种情形?现在却把面前两个小女孩看做是天上的救星! 
  
  随着葡萄胎的清出,病人隆起的肚子渐渐回缩了下去,下腹部原来有一块巴掌大的色素沉着,现在看得更清晰了,颜色更深,还有一层薄薄的结痂。手术的病人,最忌皮肤有感染,我问:"你的小肚子原来受过伤?" 
  
  "就是那头老驴磨的!"病人此话一出,就把两个女孩惊了一跳,"啊?你被驴撞过?"   
  "什么驴?还不是那个老家伙!"也是情急之中,也许是疼痛的折磨受够了,她竹筒倒豆子,哗哗啦啦地说了一通。原来"那老驴"每次都不肯戴套,要体外排精,边排边摩擦,慢慢把她的小肚子都磨出了一块红,日久又变成了块黑疤。 
  
  她又问:"如果不同的精液混在一起,会不会不合,长葡萄胎?"   
  按我的理解,她可能是指上司、老公,或者还有别的男人都在她体内排过精,葡萄胎是不是与此有关呢?黎医生只顾操作,没有回答她。   
  两位小医生听得面颊绯红,她们的脸被大口罩遮着,从她们的站姿里我看出了她们的不自然。我呢,一个未婚男人,虽然听得有些稀奇,但还不至于面红耳赤。只有黎医生沉静地忙着手术,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那头驴"是谁?是她老公还是她的上司,她没有指明,不过她的上司在电视里露过面,满脸络腮胡。头发胡子又多又密的人,往往私处的毛也是密茬茬的桩子,把一个少妇娇嫩的皮肤磨出印迹来,是毫不奇怪的。 
  
  一个痛急的人,情急之中就会不管不顾,毫不掩饰地把率真的言行暴露出来。她可能认为我们医生整天见多了,说说又有何妨,而实际上,医生虽然耳濡目染,也只会把病人的陈述加以医学的分析而已。 
  
  突然,我发现黎医生用的纱布越来越多,吸出的东西越来越红,她的动作也快速而紧张起来,"通知输血!"梅小嫣听言赶紧走出手术室。血是早就配好的,很快就给病人输上了。这时出血很凶,要做纱布填塞,我又递上更多的无菌纱布。 
  
  这时病人有些胡言乱语,渐渐不说话,休克了。陶一萍把着她的脉搏,梅小嫣时不时听心跳,又传达黎医生的医嘱,上止血药。一大包纱布都填进去,塞满了宫腔,血不那么汹涌了,血压也渐趋平稳。 
  
  病人被送回了病房,对这样病人的重点观测就是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了。在来来往往于病房与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在共同商讨病情微小变化的时候,我、梅小嫣、陶一萍是相互信赖和互相依靠的伙伴,这也使我们有了更多的共同语言。 
        
 
  
第17节:林琅激起了千层浪(1)         
  林琅激起了千层浪   
  在走廊上,一个女孩轻声叫住了我,"你好,你是牛医生吧?"又拿出一张纸条递给我,我展开一看,只见上面的字龙飞凤舞:   
  牛大医生:请接待小林,就是兄弟情面,见字为凭,切记。   
  贾德振百拜     
  我笑着问:"贾医生介绍来的?有事尽管讲。"   
  女孩口齿伶俐,说话既轻柔又婉转,原来她是医药代表,要我给病人开药时多用一些"百般灵洗阴液"。我不禁觉得好笑,我一个实习医生,没有处方权,她应该去找本院医生才是啊!看来她是一个新手,还是跟着学临床的。她不知,可贾德振是个中人,应该清楚啊,怎么还往我这儿介绍来了?不过想到贾德振的面子,不好直接推辞,便问:"多少钱一瓶?" 
  
  "九十八块八。"   
  "给多少?"   
  "三十。"   
  "我们现在有别的洗剂在用。好吧,试着用一点吧。"我觉得这样回答没有伤贾德振的面子。这时,她拿出资料,有重点地介绍起她的药品的好处来。她一身套装,很有职业女性的气质,又面相端正,言谈得体机灵,虽然才入行,看得出,将来训练出来,又是这一行里的一把好手。 
  
  谈了一会儿,来人告辞,我转身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我答应了试着用,没有处方权,怎么用?这样一想,心里又加上了负担。   
  回到办公室写病历的时候,看到了进修的张、姚两位医生,她们是有处方权的,便想能不能向她们推荐,可是怎么开口跟她们说呢?   
  正在一边写,一边心事重重的时候,忽然张医生问:"怎么,你朋友来找你了?两个人躲在走廊里说了好一阵悄悄话。"   
  她这一问,两个女孩都望着我,眼神怪怪的。我赶紧声明我不认识她。   
  "不认识还有那么多说的?是不是在外面惹了麻烦,找上门来了?"   
  经张医生这么一说,倒好像真的,我一时语塞,"是……是我同学的朋友。"   
  张、姚两位医生更是笑得前仰后合,"牛医生怎么学起扯谎来了?"   
  她们一笑,我一急,更是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下班之前,贾德振又从儿科窜过来,把我拉到一角说:"晚上我请客!"   
  要在平时发布这个消息,我会欢喜得连连抱拳致谢,可这时我要先向他证实一件事。   
  "你明知我们都是没有处方权的,怎么还介绍个小妖精过来了?"   
  "哎,哥们儿,可不能胡言乱语,她是我朋友!"   
  我一怔,我们可是几乎天天见面的要好同学,他什么时候弄了个朋友?   
  贾德振见我一副茫茫然的样子,长话短说告诉我:"她叫林琅,医药代表,刚来这个医院,摸不着头脑,我们锅儿碰锅盖,一拍即合!"   
  我不禁大笑,"你们只要不太快,一个要补锅,一个锅要补。"   
  我和贾德振宿舍相对,言语相契,实习又分到一家医院,自然往来不断,被同学们呼为"两个医生,一对假人",简称"假人",所谓假是指贾德振,谐音假,被人奚落成假医生一个矣;所谓人是指我,牛医生不知怎么混成了人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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