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游戏

    当秋羽去而复返，重新翱翔于两位法则能力者头顶时，后者的心情逐渐从戏谑，到愤怒，到焦躁，到平静，再到紧张，最后是惊慌。
    戏谑，有只虫子来送死了，连垂死挣扎都这么无力啊。
    愤怒，那只虫子怎么一直在天上？太讨厌了，真想一巴掌拍死。
    焦躁，怎么还不下来，难道是搞侦查？可他们应该知道，现在就算用远程武器攻击也已经没用了吧？
    平静，不管了，拖吧，等到第四阶段，看我们怎么玩死你。
    紧张，奇怪了，怎么感觉他的飞行位置越来越接近我们？难道被发现了？
    惊慌，怎么会这样！他是怎么发现的？居然敢向我们发起攻击！打不中他，打不中，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实际上，就一般情况而言，能统御一个文明的必然是头脑最聪明的那一类人，但因为法则能力那无可比拟的强大，任何法则能力者都会迅速成为文明权利架构的核心。那些聪明，富有经验，决断力、判断力强的大脑，最多也只是他们的同级或者辅助者。
    而像秋羽这样，智慧，勇武，行动力都不但不缺少，甚至还样样顶尖的法则能力者，就算用浩渺星空中的生命之星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所以两方的相遇，不是秋羽运气好，而是对方倒霉到了极点。而这还不算，居然又好死不死，选择了依靠强化后的法则能力硬碰的这招臭棋。
    说白了，这两个倒霉的法则能力者，除了法则能力这一点之外，再没有任何一项可以和秋羽相比的。而当优势，被冠上唯一的前缀之后，其本身就是最大的劣势。
    秋羽先还在小心的试探，但很快便发现，敌人比预想的还要弱小无数倍。
    量子体能力者完全是依靠诡能力的诡异来碾压对手。在被秋羽近身，导致能力就失效后，那种普通级别的战斗技巧，自然反过来被秋羽碾压。接连吃了好几个大亏后才总算发现，只要离秋羽两三米远能力就不会消失。本想着打不过，至少可以躲着拖时间，可惜，因为智商也被碾压了，所以不管他怎么躲藏都会被抓到马脚。
    至于同为感知蔓延的能力者，在秋羽的感知中，简直就像是灯塔般醒目——只要向着异常感知蔓延的中心点找过去，就准没错。而在对方眼中，遮断着他感知的秋羽简直就是个黑洞，笼罩小半个城市，并且达到第三阶段的感知居然丝毫透不进去。
    感知蔓延最强大的地方是什么？当然是掌控一切的完美视野，让任何敌人都无所遁形的绝对锁定。失去了这个优势后，直接退化到眼瞄的锁定方式已经不是束手束脚可以形容的了。
    而没过多久，这位倒霉的感知蔓延能力者更是发现，情况诡异得超乎想象。无法锁定目标，虽说是束手束脚，但毕竟已经到达第三阶段，周围的万物都可以化作攻击手段，不说胜，至少自保拖延应该没问题，但，束手束脚可以自保，那么断手断脚呢？
    在对秋羽发起数十次盲目攻击之后，他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协调。在第三阶段的感知蔓延范围中，周围的一切本该像控制手脚一般灵便。可没来由的，某种源自“四肢”的麻木感逐渐浮现。
    又花了几秒，用以确认并非自己错觉的一瞬，投降的念头被其果断送往了自己一方的监管者。
    死亡是可怕的，但比死亡更可怕的是，失去反抗死亡的力量，只能眼睁睁看着死亡的步步逼近。而对于一名法则能力者而言，法则能力便是反抗死亡的力量，同时更是让默默无闻之人立于文明之巅，享受生之极致的力量。所以无论如何，法则能力不容有失。而作为感知蔓延的能力者，比其他任何能力者都更加了解自己的能力。
    在确定异常的瞬间，他便依靠感知，确认了一个可怕的事实——自己的感知在被吞噬。并非蔓延出去的感知，也不是被文明点兑换强行拔高的感知，而是自己本体，作为一切原点的感知。
    最初被吞噬的速度并不快，但这个速度却在以匪夷所思的级数增加，就仿佛......以天空落下的第一滴雨滴为信号，紧跟其后的，是一场突袭而至的恐怖暴雨。
    从感觉到“手脚”的不灵便到完全失去对“手脚”的控制，不过几秒时间，或许投降得再晚那么一秒，这个宇宙中便会失去一名感知蔓延能力者。
    而作为一切始作俑者的秋羽，才刚刚隐约觉得自己抓住了些什么，就被突然而至的胜利通告打懵了。直到钱笑举着他往天上扔了好几次后，才缓缓回过神来。
    “大师，你太厉害了，差点让我们灭团的敌人你三两下就收拾掉了。那个，你是怎么收拾掉他们的来着？”
    因为游戏获得胜利，只剩虫子级别身体的钱笑已经被恢复过来。虽然他也奇怪为什么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归文明之塔，但比起这些小小的异常，仿佛他更关心的还是秋羽的胜利方式。
    “是啊，怎么胜利的来着？”秋羽既是自语，也是期望周围的人能帮自己解惑的喃喃道，“我先压制了量子体能力者，然后诱导感知蔓延能力者清空周围的障碍，原定还需要一分多钟才能接近......唔......中途感觉他控制建筑攻击的流畅程度出了问题，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可以确信不是其设计的陷阱，接近的时间也能提前五十秒左右......假设量子体能力者进行有效干扰，一击斩首的几率并不是百分之百，重新制定计划还要考虑额外......”
    “等等等等等。”钱笑皱脸道，“简单的说，就是他们看胜利无望了，所以主动投降嘛。”
    秋羽迅速摇头，“不可能，整个文明都压在这里，哪怕确定自己会输，也会为了亿万分之一的几率坚持到最后的。”
    钱笑咧嘴道，“话不能这么说，这场升级考试又不是不死不休，输了还有机会的嘛。”
    秋羽下意识觉得问题在这里，但钱笑已经扯着嗓门召唤起半天都未曾现身的地球文明监管者。
    “偶很忙，有什么问题先等你们通过加试再说吧。”
    光球用行为证明了自己确实很忙——在天空中一闪，留下这句话后便再次消失。
    “我该从什么地方开始吐槽呢？”钱笑脸皮抽搐。
    “好像出问题了。”秋羽的注意力开始从胜利的原因上转移。
    “怎么了？”九尾抢在钱笑捣乱之前问到。
    秋羽稍微压低了声音，“它的体积缩小了两千七百分之一，亮度降低了千分之十七。”
    “大概是生病了吧。我们还是先来研究下那个什么加试吧。”李凝风一脸迫不及待。如果说钱笑是习惯性装傻，他就是习惯性真傻。
    嗵——
    一台老式电视从一米多高的位置出现，然后直接砸在了地上，整个屏幕都布满了随时会彻底崩开的裂痕。
    “啧，这监管者病得不轻啊，连新手时代的黑白电视都拿出来了......”
    “闭嘴。”显得异常狂暴的奥多尼奥，粗暴的打断了钱笑，但在看到后者脸上的玩味表情后，心里一突，又连忙解释到，“电视里好像有声音，听不太清楚。
    秋羽发出一声莫名的叹息。手动把电视的音量放到了最大。这样倒是够几人听清了，可是，现在周围可是有上千的幸存者。监管者这一手，不是故意在给自己几人拉仇恨，就是“真病了”。
    “恭喜你们完成了文明的生存阶段，进入了星际时代这个有趣的发展阶段。并且，因为你们那勇于挑战和探索的精神，获得了一次参与特别游戏的机会。”
    电视屏幕不停闪烁着，勉强能看到一队士兵破开迷雾进入森林的场景，在最后，还给了一个司马天智盯着古怪树木，满脸惊奇的特写镜头。
    “你们将会被投入到四个完全不同的场景中......场景中......场景中......文明之塔出现异常......文明之塔发生结构性损坏......文明之塔发生维度坍塌......之塔脱离连续空间......脱离时间线......存在性消失......法则系统离线......寻求......失败......判定......概念生物......”
    一片诡异而扭曲的雪花中，电视消失了。与其一同消失的，还有地球文明所有的游戏参与者。如同，本来就不曾存在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