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

第48章


    萧敛盯着树冠,翠绿的花萼似玉雕一般,雪白的花儿半敛半开,微微泛着圣洁的金色光辉。“这花儿就要开了,真如传说的那般,会结成沧海遗珠么?”萧敛想着。
    当次须臾之一瞬,西面一团黑物箭也似地向萧敛投来,只听金射弈阴恻恻的笑道:“萧大楼主,你不是要找柳庄主么?我这就给你送来!”
    萧敛一骇,果然是柳欲飞向此投来,萧敛只能硬着头皮将柳欲飞接下,怎奈这投来的力道极大,萧敛以罗影迷幻手连圈三次,才卸掉对方劲力。萧敛暗呼:“这厮力道也忒大了点!”萧敛见柳欲飞紧闭的双眼蓦地一张,萧敛大惊置于,痛叫一声,慌忙拍出一掌,柳欲飞便如断线风筝般飞落开去。萧敛低头一看,一把匕首直末剑柄,正插在他的腹上。鲜血如一朵血莲,盛开在蓝衫上,顷刻间又变成黑色,匕首上显然涂有剧毒。
    “哈哈……萧大楼主,金某的五十家子毒滋味如何?”金射弈笑道,从林中缓缓走出。
    萧敛额上金汗簌簌下落,他紧咬牙关,向后跌出几步,暗叹道:“不想竟遭了这厮的道儿!”萧敛赶紧将寒烟石含在口中,以其至寒之力压制毒性。
    五十家子毒,听名字就知道是用多种毒物炼制,每一种子毒环环相生,解其一种,又能生出五种毒素来,就算是神仙也难化解。
    萧敛浑身如千万只蚂蚁在撕咬,他撑着近旁的小树,以人所未有的坚韧站直的身体。这时,飞落出去的柳欲飞又霍地爬起,一语不发的朝萧敛冲来。萧敛提剑招架,一运气,毒气攻心,连寒烟石也压制不住,洛神千影剑的威力只发挥了三成。而柳欲飞不知怎的,突然间变得力大无比,剑刃加身却浑不知觉,萧敛无法,胸口被柳欲飞踢中,萧敛登时踢飞出去,撞在怪树的粗干上,鲜血若喷。萧敛拄剑站起,柳欲飞又冲将上来,出手毫无章法,萧敛强打着精神招架,以洛神千影剑和素女步与之周旋,不让柳欲飞近身。
    两人打作一团,萧敛却发现柳欲飞双目无神,瞳孔微蓝,脸上似涂了层淡金,又浑不知疲惫,心知定是金射弈使了手段。
    金射弈在边上冷眼旁观,笑道:“都说萧大楼主智勇过人武功卓绝,我看也不过如此。萧楼主今日若血溅五步,伏尸此处,吾心悲矣!”金射弈笑得满面春光,哪有半丝半豪悲痛之感?
    萧敛堪堪避过柳欲飞的铁拳,向金射弈厉声喝骂道:“你以灭神金针摄人心智,将柳欲飞沦为战奴,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金射弈哈哈大笑道:“天谴?我怕什么天谴!你萧敛杀人比金某少不了多少!到地狱去看你的天谴吧!”金射弈撮口一啸,柳欲飞闻声便如疯狼似地向萧敛扑来。
    幽幽森林,参天古木。
    李延缀在独孤狐晏身后,走进一片毛骨竦然的毒物天地,千奇百怪的毒虫毒草随处可见。独孤狐晏扔给李延三颗红艳欲滴的小药丸,与独孤琳留下的药丸别无二致,那是邀月宫的独有灵药——血凝丹。李延将三颗药丸一股脑服下,然后环顾周遭事物,看见毛茸茸的花蛛和氤氲蒸腾的毒草,背脊就嗖嗖发凉。李延见独孤狐晏走远,又赶紧跟上。
    两人一路向南,走到一个大黑潭边。潭水深黑,寒意袭人。此时已是午夜,只见潭中有一小小汀州,洲上团团黑雾笼罩,显然草木十分茂盛。
    独孤狐晏叹道:“沧海珠有泪,长恨不绝期!”她的声音如淡淡风声,幽幽吹过水面。
    李延问道:“这是什么地方?好不古怪!”
    独孤狐晏盯着水中小洲怔怔出神,过了半响才道:“这里是孤洲黑潭,沧海桑田……”说完便俯身捡起三片枯叶。
    李延还未明白这话里的禅机,身体陡然一轻,已经被独孤狐晏一把提起,李延被吓得哇哇大叫。独孤狐晏状如飞鸟,左手提着李延,右手弹出一片枯叶,枯叶打了个旋儿,落入水中,独孤狐晏足尖在枯叶上轻轻一点,又腾身飞将起来。独孤狐晏好似那水中起舞的闲鹤,翩然舒翅。三片枯叶,三起三落,独孤狐晏已稳稳站在小洲的岸上。李延手脚乱挥乱舞,哇哇乱叫,直到脚踏实地,才惊魂甫定。
    “喂,要过水也先招呼一声啊!”李延抚胸叫道。
    独孤狐晏冷眼斜睨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我来招呼?”
    李延一时语塞,涨红着脸,一腔闷气却不敢发。独孤狐晏朝小洲深处眺望一眼,微微蹙眉,似听到打斗之声,然后一语不发的向小洲中央那团高高的树影奔去。
    李延高叫道:“大宫主你去哪儿?”独孤狐晏不答,李延只得匆匆紧随而去。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小洲的中心。
第五十七章 战奴
    小洲上水雾氤氲,尤其在此午夜。水雾中寒意甚浓,雾中事物朦朦胧胧看不清楚,就连独孤狐晏,李延也不知身在何处?李延很是焦急,额上冷汗直冒。一棵参天怪树直冲天宇,树下乌突突的响起一声惨叫。李延浑身打个激灵,被吓到不少,颤颤的朝那方走去。
    李延小心翼翼的叫道:“萧大哥?萧大哥,是你吗?”李延刚踏出几步,就被一个黑影挡住了去路。李延慌忙抬手,躬身往前一推,双掌还未触到那人,李延已看清那人模样。“柳老爷子!”李延惊叫道。柳欲飞一语不发,双掌呼出,结结实实的打在李延胸口,李延登时飞将出去。柳欲飞正待冲上去再打,一条雪白的绫索倏然缠上柳欲飞双臂,孤狐晏振臂一舞,绫索将柳欲飞卷将起来,往怪树上猛然撞去,柳欲飞登时撞晕过去。李延受了一掌,胸痛难当,欲要叫喊两声,张开嘴却怎么也叫不出声来。只听左面月百十步处,响起独孤狐晏的怒喝声:“金射弈,竟然是你!”李延大愕:“金柄双龙君不是已经坠崖身亡了吗?怎么没死?”
    正当李延万分诧异之时,黑暗中两个人影已经交上手,两人时分时合,相斗得异常激烈。独孤狐晏扯动二丈绫索如幽魅之舞,轻灵诡异,来去如风。金射弈两柄双刀亦大开大合,纵横飞扬。独孤狐晏绫索飞旋,云带风袖翩翩起舞,刹那间,二丈绫索恍如燕山飞雪,以天下之至柔,攻天下之至坚。金射弈以天罡真气融入刀中,双刀如光如电如癫如狂,正是大悲大慈刀中的一招“颠猿饮涧”。独孤狐晏云带悠悠往前一探,之差毫厘便可击中金射弈胸口,独孤狐晏变招极快,不等招式变老,又来一招“春风拂面”,云带上翻要打金射弈面门。金射弈双刀急舞,护住面门,身体向后一仰,双刀挥出三道圆弧,将云带震开,再向后跃出丈半,正是一招“巨鲤跃池”。独孤狐晏同时欺上,再进一招“风雨如晦”,云带铺天盖地笼盖四野。独孤狐晏云带飘飘,轻柔中自有绵绵劲道,恰好是天罡真气的克星。金射弈仰天一啸,使出大悲大慈刀中的绝招——震惊百里。刀气好似春雷乍响,霍剌剌如潜龙出渊。金射弈冲破云带笼罩,翻落到怪树的横枝上,哇的吐出一口血水,显然受伤极重。
    此时李延已经扶起萧敛,在伤口上涂了些金疮药,但萧敛腹部插着的那把匕首是如何也不敢再动。
    独孤狐晏正欲再打,“啪!”一个轻微的破碎声在此刻想起,声音虽然轻微,却好似平地里的一记奔雷。黑暗渐渐亮起来,朦胧中,有光,来自小树的树冠。雪白的花儿终于绽放,鹅黄花蕊,雪白花瓣,花儿娇嫩,盘大一朵,一朵七瓣,似莲非莲。露缀珠玑,那花儿盈盈中似有泪光,花上罩着一层轻雾。
    李延似回过神来,讶道:“这花儿……这花儿……好似仙物!”
    独孤狐晏道:“这是鲛人之泪!”
    夜风拂来,花瓣随风而落。李延只觉身在梦中,独孤狐晏怔怔出神,不由自主的抬起右手,摊开手掌,一片雪玉似的花瓣恰好飘落在她手中。
    花开花落,刹那芳华。树冠上薄雾氤氲,鹅黄的花蕊脱尽金粉,结成一个拳大的晶莹通透的黄绿的果实——沧海遗珠。
    金射弈见柳欲飞昏死在怪树下,扬手射出九枚金针,直取柳欲飞头顶百汇等九处大穴,同时撮口一啸,柳欲飞立时睁开双眼,霍然翻身站起。李延惊呼:“柳老爷子你没事吧?”柳欲飞对李延理也不理,径直向树冠探去。独孤狐晏眼疾手快,云带倏然飞出,缠住柳欲飞手臂,柳欲飞去势一顿,振臂撕碎一大截云带。
    李延见状,冲到两人中间,对独孤狐晏叫道:“宫主大姐你作什么?”又和声对柳欲飞道:“柳庄主你有话好说,这段日子千叶找您找得好辛苦。”
    柳欲飞面色如死,毫无表情,三两步踏上,蓦地砸出两记铁拳,李延始料不及,毫无防备,铁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他腹部,打得他肠胃脾肝都扭曲到一处,痛楚不堪。说时迟,那时快,眼见柳欲飞的铁拳再次飞来,李延无从招架,一股阴柔之力将李延往后一带,柳欲飞双拳落空。却是独孤狐晏及时出手,以云带风袖相助李延。李延躲在云带之后,又惊又怒,当即压了压怒气向柳欲飞质问道:“柳庄主你这是作何?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李延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却不是你随意打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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