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

第20章


    萧云浮急急上楼。
    “四公子。”萧云浮单膝跪下行礼。
    “起来。”
    萧云浮便站起来,垂首立于一侧。
    “都准备好了吗?”萧雁飞漫不经心的问道。
    “回禀四公子,都准备好了。”
    萧雁飞垂下头,又从怀中摸出那对玉珏,说道:“叫云池盯紧各派动静,你与石泉带人上小茅山,现在就赶去,去吧。”
    萧云浮拱手行礼,又去了。
    雁阁空空,寂寞袭来,萧雁飞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呢?她会领情吗?萧雁飞努力摇头,不再多想。
    剑宗苦师再战七式剑法,如此大事,谁会不知,谁会不晓。但为何张、许比斗之时,小茅山却没有任何观众,除了一个初出茅庐的李延?这便是张行疆来找萧敛的原因了。所有的人都只道今天,才是金、张、许三人的决斗之日,所有的人今天才上小茅山,为夺青玄剑而拼个你死我活。
    萧雁飞派萧云浮和石泉等人上了小茅山,再怎么也要做做模样。今天,小茅山内杀机四伏,好不热闹,这又怎能少了飞敛楼呢!
    萧云浮走后不久,李延就回来了。萧雁飞的心才放下,就知道青鸾不会有事。
    “怎样?”萧雁飞握住李延的手急切的问道,却见李延手中的宝剑。墨青的剑鞘,青丝缠绕的剑柄,这不是青玄剑是什么!萧雁飞的心一下凉到极点,该不会是两败俱伤!
    “许姑娘胜了,杀死了金柄双龙君。”李延回答,神色略感忧郁。
    “许姑娘呢,她怎样了?”这才是萧雁飞关心的重点。
    李延低着头,婆娑手中的青玄剑,说:“她走了,留下这柄剑。”
    萧雁飞的手有些抖,但还是接过了李延递上的青玄剑。
    “青玄一出世皆狂,许剑七式绝无双”。青玄无双,青玄无双,萧雁飞终于得到绝世之青玄剑。他缓缓抽剑,向着阳光痴痴凝望剑身,心中感到一阵隐痛,多年的追求终于实现了一件,但又为何会痛?
    “李小哥,你想加入飞敛楼么?”萧雁飞忽然问道。
    李延一怔,随后又心潮澎湃激动不已,但他还是压制住自己的心情,说:“承蒙四公子看得起,四公子若有什么吩咐,李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是——我不想加入任何组织。”
    萧雁飞沉吟半响,道:“也好,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萧雁飞帮忙的,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
    “多谢四公子了。”李延道。
    萧雁飞缓缓收剑,七日期满,萧雁飞的真气也开始恢复,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走出雁阁了。
    “你和柳叶烟雨庄的千叶小姐定了亲?”萧雁飞忽问。
    李延愣了一下,不想萧雁飞会问及此事。“是的。”李延回答。
    “柳庄主不在,只凭柳小姐一人是很难支撑诺大的柳叶烟雨庄,我想,你该去无锡城了。”
    “柳庄主出事了?”李延惊问。萧雁飞低首沉默。李延又问:“他现在怎样?”
    萧雁飞两手一摊,轻轻摇头,无奈道:“我也不知道。”
    夜里,萧雁飞又做起那个梦。
    “雁飞你走吧,走吧!你该知道我永远都不会容下飞敛楼,永远都不会容下你。回到你该在的位置,别再找我。走吧!”
    许青鸾绝情的目光渐渐逼退萧雁飞的脚步。心爱的女人就在眼前,但对萧雁飞来说永远是那么遥不可及。
    “你容不下我,为何又容得下萧敛?”
    “你胡说,飞敛楼的人都该死!”许青鸾怒道
    萧雁飞试着鼓起勇气向她靠近,小心翼翼的迈进一步。哐啷一响,许青鸾霍然拔出青玄剑。许青鸾竟然用青玄剑指向萧雁飞。萧雁飞想不到,许青鸾竟会如此绝情,心爱的人对自己剑刃相向,这份滋味说不出,道不明,只有自己含泪慢慢吞食。
    萧雁飞看着青玄剑,又看许青鸾的眼,两人对视许久,终于,萧雁飞走了,一步一步的退却,是该走了,猛然转身疾奔。
    萧雁飞一下惊醒,这个梦他已经做了很久很久,从离开许青鸾的那天就开始做起,他忘不了许青鸾决绝的目光,忘不了许青鸾的第一次回眸,有时他会恨自己为什么要生在飞敛楼,为什么要是萧时归的儿子,为什么是萧敛的弟弟?可恨又怎样呢?
    他起身走到窗前,看着远方无尽的黑暗。萧雁飞永远都是萧雁飞,不会有任何改变。
    第二天,李延就启程了,他要去无锡柳叶烟雨庄。
    萧雁飞依旧没有出雁阁,他还要应对从小茅山空手而归的各门豪杰,飞敛楼的境地已经十分尴尬,每一步路都必须走好,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他不能将自己和飞敛楼置身绝境。
    萧雁飞锁眉深思,他已有了青玄剑,一提起青玄剑,就不得不想起许青鸾,最想得到却一直无法得到的女人,但男人的事情依旧要做。萧雁飞的心膨胀起来,开始酝酿一个计划。
    “来人!”萧雁飞一喝,楼下的小卒立刻闻声前来,“传令下去,明日启程回飞敛楼。”
第二十一章 柳庄
    太湖古称“震泽”、“具区”,又名“五湖”、“笠泽”,自古以来就是闻名遐迩的鱼米之乡,素有“太湖八百里,鱼虾捉不尽”的说法。
    细雨濛濛,李延坐在渔舟中,饱览雨中太湖的神韵。远处,白帆点点,湖岛迷蒙;近处,轻舟若飞,白鸥刺水。太湖的美,有独特的个性。太湖的水,开阔浩荡,渺茫雄浑;太湖的山,倚势秀巧,俊奇纤丽。湖水连天,天连水。
    李延撑一把油布伞,站在渔舟一头,极目望去,只见烟雨空蒙,山容水色,尽如泼墨,浓作青山淡作湖。太湖是梦幻的,难以捉摸的,它是水墨淡雅的画,是烟波交奏的歌,更是一个浩渺空灵的梦境。
    柳叶烟雨庄位于太湖深处一个不知名的小岛上,很是难找,一般的渔舟子根本不能到达,但如有烟雨令就自然另当别论了。柳叶烟雨庄在无锡城和太湖各处都有联络点,只要烟雨令一出,自然有人带路前往。
    将近傍晚,李延终于到达柳叶烟雨庄。静立水中的柳叶烟雨庄素雅幽昧,特别是傍晚时候,烟雨渺渺,甚至有些飘飘然的凌虚之想。
    渔舟终于靠岸,整个柳叶烟雨庄却静悄悄的,静谧得有些异常。李延感觉不妙,他离舟登岸,舟子便把渔船撑到另一处去了。
    “十年不来柳庄,竟然变得这么冷清,不晓得千叶可好?”李延自言道。
    此时,有一个枯槁老人提一盏红灯迎上来,用难听沙哑的问道:“是李公子么?”李延吓了一小跳,那声音森森然如鬼魅。“是李延李公子么?”老人又问了一遍。
    “啊?”李延忙道,“是,小子李延。”
    “李公子请跟我来。”森森沙哑的声音又响起,老人提着红灯,转身向里走去。李延打了个寒战,低声咒骂一句“见鬼!”此时老人已经走远,李延慌忙跟上。
    夜幕降临,柳叶烟雨庄被一层昏暗的灰色烟雨所笼罩。李延撑着油布伞,追着老人,走过曲曲折折的石子路。别看那老人一身枯槁,瘦得跟一根苦竹似的,走起路来无声无息,就像一缕魂魄飘过,不经意间他就已经走远,李延加快脚步也追不上他。
    杨柳堆成一团团水墨色的烟雾,湿漉漉的风景中露出一角峭楞楞的屋檐。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李延心里觉得怪怪的不是滋味儿,儿时关于柳叶烟雨庄的记忆是多么明朗纯真,那时李延总躲在庄外的小舟子里,偷偷的等小千叶溜出来,那时候的天多么蓝,水光潋滟,山光绮丽……童年的欢笑声渐渐远去,如今柳叶已非往昔。
    李延走过小路的拐角,眼前豁然开朗。深深大门,白墙黑瓦,,一块黑漆大扁高悬于大门上方,上书五个金色大字——柳叶烟雨庄,偌大的柳叶烟雨庄豁然呈现在眼前。
    李延拾级而上,那提灯老人抓起金铜门环,砰、砰、砰,叩响三声。
    咿呀——被雨水浸淫已久的幽深大门终于打开了,一个十六七岁的机灵小子探出头来,“是石爷爷呀!”石老微点一下头,嗯了一声,转过身看了一眼李延。那小子这才发现石老身后的李延,问道:“是李延李公子么?”
    李延已经收起了油布伞,站在房檐下,微笑道:“在下正是李延,不知小哥儿如何称呼?”
    那小子高兴道:“我叫宋果儿。”石老对李延和宋果儿的谈话毫不理会,已然先行进了庄子。宋果儿向着石老渐行渐远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又对李延道:“呵呵,李公子快请进,让果儿引公子去见小姐。”
    李延笑着道了声“多谢”,便跟着宋果儿进庄找柳千叶去了。
    一进烟雨庄,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两棵参天的苍松,古老的松树在细雨濛濛中成深青色。转过几个玲珑剔透的亭台,又经过一片曲曲折折的荷塘,田田的荷叶就像精雕细琢的翡翠大盘子,只是秋意甚浓,荷花大都衰败了,只留得残荷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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