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苍苔之公尝玉箫

第85章


我擦,你算哪门子贴身随从?
  连我都不信,他们自然……全信了?
  老赵不再怀疑,对我道,“姑娘要问的,可是有关小的已故至交?”
  我点头,“英莲说你和李叔因过节动手,后来李叔掉入濯锦江而亡,而迫害李叔致死的乃藏凤户?”
  老赵叹了口气,目光涣散,仿佛面前便是八年前他和李叔争执的画面,他缓缓道来,“老李是我的至交,其实我从没怀疑过他,但那几日我心情苦闷,只因兰妃宫里的总管突然来找我,交给我一瓶毒药,让我下药在新选来的秀女的膳食里,我当然不肯,他便拿老李和妻小的性命来要挟我,我被逼无奈只得下了药……幸而那秀女无碍,我才没有受到株连,可我日夜担惊受怕,正好老李找我,我苦闷不已,他却笑我太胆小,我俩言语失和便动了手,哪知…”
  “您说的那位秀女,”我扫了迎珂冬一眼,“便是现今的皇妃对吗?”
  老赵也看向迎珂冬,大方承认,“正是。”
  “看来那时兰妃便想除去皇妃了,那李叔对你说的那个黑衣人,究竟有何来历?”
  老赵想了半响,“我只听老李提过,听说那人跟兰妃是在宴席上认识的,兰妃后来秘密召见他,不过没人见过那人的样子,次次去兰妃宫里都蒙面盖头的,就连老李去伺候,也是见不到人的。”
  “那人可确定是藏凤户的?”
  “十之八九。”
  我有意无意看迎珂冬,他眉梢紧蹙,薄唇抿住,表情不大自然。见我看他,他便直接道,“你想问我什么?你怀疑是我?”
  “当然不是你!”我脱口道,八年前他姐才入宫,那他也就是个小屁孩,怎么可能是他!
  见我如此直截了当的否定了他的嫌疑,他竟有些眉宇稍霁,“那你要问什么?”
  “你家里可还有什么兄长啊之类的?”
  他摇头,“迎家除我之外,本家并无兄长,连堂亲也无。”
  老赵点头,“迎家三代男丁单传,这是众所周知的。”
  迎珂冬想了想又道,“表兄倒是有的。”说完看我一眼。
  我恨恨瞪他,表兄算个毛啊,关表兄毛事呀!你什么意思,信不信我削你!
  仿佛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大家一片沉寂时,公尝竟开了口,连声音都能变得听不出,“为何一定要是兄长?”
  “那不然呢?”我侧仰头看他。
  他笑笑,“别忘了姜还是老的辣!”
  我惊愕。老赵也惶然。
  老赵成天浑浑噩噩佯装赌鬼无非就是想混进藏凤户探点底细,搜集证据,以便日后给老李翻案,可偏巧藏凤户万事都做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他苦于找不到证据,连那个黑衣人的一切特征和猜想都颗粒无收,着实苦恼得很,现下倒突然脑中清明,他惊喜看向公尝,果然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
  那天迎珂冬是被宫青和苍梧扶出去的。
  我看着迎珂冬的背影,竟生出了几丝怜悯和同情。倒也是个苦命的娃。
  我留老赵和英莲吃晚饭,他们谢绝了,说要回去陪英莲娘,还说吃了特制的中药丸,好得挺快。
  大家都走了,只剩我们自己人了。
  银珊一刻也闲不下来,说我怎么缺了她屋子和床就像个狗窝,衣服穿得也脏兮兮的头发也乱蓬蓬的,她说我的时候,活像我妈在叨念我。
  我觉得温暖,跟在她后面一个劲认错,一个劲说离不开她。我承认,我脸皮挺厚的,语气也挺谄媚的,不过只限银珊这家伙啊。
  当然不是说金言不好,金言是另一类朋友,毒舌型。像我爸。我天生欺软怕硬,不敢跟金言耍贫嘴,在他面前老老实实比较好。
  现下爹妈来了,尔术也明显感到我对金言银珊和对她是不一样的。所以晚饭后她跟我提出,她想离开了。
  “你要去哪?”
  “天大地大,总有我的容身之处。”
  “你要回天山冢?”
  “不,我不能回去。”尔术垂下眉,“现下我丢了主子,回去只是死路一条。”
  “那你还能去哪里呢,你留下吧,我们也好做个伴,银珊和金言都很好相处的,你不孤单,也不多余!”
  尔术抬头看我,我朝她笑,我是真心留她,一个女孩子,孤单单一个人总是悲哀的,有几个没心没肺的好朋友总是好的。银珊见状上前来拉她的手,“对呀,留下来吧,小姐都说了,何况有时候我忙东忙西的时候,你也可以陪小姐说说话解闷,夜里还可以跟金言一起作伴出恭,省得她老是半夜把我拖起来陪她,扰我清梦!”
  金言登时脸一红,怒道,“臭银珊,你胡说什么呢!!”说着就要挽袖动手。银珊躲在尔术身后,嘻嘻哈哈大笑,“小姐常这么说,还说尿尿呢,怕什么,姑爷在都不怕呢!”
  “住嘴!住嘴!臭银珊,看我今天不打死你!”金言彻底炸毛。
  银珊拽着尔术就开逃,尔术被银珊的话逗笑,也随她拉着跑,金言麻利的追了出去,磨刀霍霍向银珊!
  眼见她们三个跑出了大厅,我眉眼带笑的也想要追出去,刚迈个脚就被人拽了回去,“你是有身孕的人,难不成还想像她们这样乱跑?”
  我被公尝玉箫按在椅子上,他仍是眼笑面不笑,人皮面具明显仿造伪劣产品。我敛了笑,推开他,骂他管得宽!
  余光瞟到宫青也笑着,苍梧本来也笑着,见公尝对我动手动脚,不由站出来指着公尝,“你不许碰少奶奶!”
  公尝不搭理他,却也站在了一旁,不吭声了。
  苍梧很满意,讨好地对我道,“今儿个不如去外面吃吧,正好给金言和银珊接风!”
  “好啊!”我举双手赞成。双脚举不起来o(╯□╰)o
  “不行,她有身孕,外面人多眼杂,万一她伤着磕着,你们担待得起吗?”
  “我们会保护好少奶奶,不需要你多嘴!”
  公尝不语,脸色却顿时阴冷得吓人。
  苍梧似被慑了一下,不说话了。倒是宫青出来解围,“不如就在家里用好了。”
  “不行,出去,就得出去!”
  我不满公尝的专制,凭什么都要听他发号施令,我就要出去!
  公尝微眯起眼看我,我亦毫无畏惧的回视他,良久,他终是移开眼对苍梧和宫青道,“你们到酒楼去将饭菜买了带回来!”言罢,从腰间掏出一沓银票,递给宫青。
  宫青摆手,“客气了,我们苍家还不至于吃不上饭!”又转身对我道,“少奶奶就姑且听他一言,天黑了你有身孕的确不宜外出,还是我和苍梧去将饭菜打包回来,既可以不出门,又可以吃到外面的饭菜。”
  我愤愤鄙视大臭鱼剽窃我们现代宅急便的创意,一面只得道,“那你们去吧!”
  说实话,我是真不想走了,今天下来都有些累了。只是实在不愿事事都被大臭鱼操纵,洒家心有不甘啊!他明明是个大恶棍好吗!!!
  苍梧一步三回头,虎视眈眈望着大臭鱼,“那少奶奶你当心啊!我们很快就回来,银珊和金言她们就在外面,你有事记得叫啊,记得叫人啊…”
  “快点走了!”宫青拽了他一把,觉得X一般的队友有些丢人现眼!
  等宫青和苍梧走出了院子,看不见背影了,我打了个哈欠,竟然不想吃晚饭就想睡了,我真是对不起吃货这个词,该拉出去罚吃一顿满汉全席!
  揉了揉眼睛,想要把闭上的眼揉睁开,哪知还没睁开就感觉人又上升了飘在空中,这下不用揉就睁开眼看到公尝玉箫把我抱起来了。
  “放我下来!”我没有大喊大叫,没吃饭喊不动。
  他看着我,脚步却不停,手也不动,只管熟门熟路的往后院走。
  我看着他的侧脸,还有抱我的姿势,以及此刻他的沉默,我下意识的闭上眼,这种感觉一下向我袭来,像无数火星突然集中到火焰的中心,炽烈燃烧起来,我清楚的记得这种感觉。
  猛地睁开眼,他已将我放到床上。我看着那张脸,有些失望。
  他伸手来给我盖被子,我推开他,自己扯过被子盖上,捂住脑袋,整个人覆盖在被子底下。
  没有响动,半响他才来扯我头顶的被子,声音已恢复成公尝的,“你想把自己捂死吗?”
  我死死拽着被子,不给他扯开。
  “一尸两命?”
  “……”
  又过了半响他叹了口气,“我先出去,你别捂着头了。”
  果然语毕我听到他的脚步声,以及关门的声音。稍等片刻我才悄无声息的拉下被子,屋子里只有我的呼吸声。
  我侧过身子蜷缩成一团,一手捂住脸,一手去抚肚子。六个月,我想你爹了。
  在这样迷迷糊糊的伤感中,我好像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我感觉到有人将我搂在怀里,轻轻柔柔。我吸了吸鼻子,没有张开眼,刚想挣脱,鼻息嗅到那熟悉的气味却先一步阻止了我,我倏地睁眼,惊喜地望着眼前人,下一秒扑进他怀中,紧紧搂住他。
  他却将我搂得更紧,下巴抵着我的发顶,轻柔的抚着我的发至后背,属于他的气息带着熟悉的嗓音萦绕我,“我不在,你和孩子都乖吗?”
  我猛点头,鼻子却酸酸的,喉间涩涩的说不出话来。
  他轻笑,“十三,会怨我么?”
  我猛摇头,从他怀里扒拉出来,看着他,咽下酸涩道,“你的伤好些了么?”
  “好些了。”他抚上我的脸,让我觉得那么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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