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气逼人

我只想要知道：我们的脚下，究竟有什么东西？！
    显然它的出现并非是个偶然，但是它究竟有什么目的我却捉摸不透。我讨厌这种未知的恐惧，如果再找不到出路，也许过不了多久，我就会被这种恐惧给逼疯掉！到那时候也许出不出得去就已经不重要了，一个疯子是不会在乎自己身处在什么样的环境里的。
    突然，脚下传来“卡擦”一声巨响，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脚底心下面乱动。像一只欢脱在水里的鲤鱼，每一下撞向我的脚底心都干脆有力。
    我一个激灵，立刻跳到旁边，却因为被小孟拉扯着无法挑出太远，才刚跳出去就又弹了回来。一个东西从我的脚底滑过，我感觉它正在我们所站立的地下欢快地奔跑。
    地下面会有什么妖魔鬼怪呢？也许，它就站在我们的对面，隔着一层地皮，我和它脚对着脚地站着。它吓着了我，我也吓着了它。
    我瞪大了眼睛看过去，里面似乎真的有东西在动。那东西就在地面之下，隔着一层不知道是薄是厚的地皮跑来跑去，我不知道它是不是会突然跑到我的脚上咬我一口或者是将我拖进地里面去。
    谁都不知道地面究竟有多厚，谁都不知道下面的东西究竟有多大的力气，说不定一个不注意它就会突然发难破地而出砸我一脸的血。我开始不停地在地面上跺脚，以减少潜在的危机。
    我看向小孟，小孟正微微低着头盯着地上乱动的东西看。那东西一直在地下面拱来拱去，也许，我们所站的地方之所以这么动荡不安就是它的缘故。
    脚底下那不安分的地面的面积越来越大了，蛇妖本就在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趴着，这时候地面的情况波及到她的范围之内，她也随着地面的趋势晃悠起来，但即使是这样她都未曾将腰部以下的身体抬起来一些。
    她永远都用自己的肚皮贴着地，肚皮上也许早已经磨出了一层厚厚的茧子，又或者那肚皮早已经被地面磨穿，但没有问题，即使是腐烂也是烂在地上，没有人会知道她的肚皮在烂，除非，连肠子都拖拽出来。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我想我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小孟我们应该继续逃命了？但是我动了几下脚试图往前走上几步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办到。
    脚下的动荡十分严重，我每每想要往前走上一步，但刚刚才把脚迈出去，另外一只脚都还没有伸出来，这只迈出去的脚就已经滑了回来。身体也在随着那动荡的趋势摇来晃去，我就像一个站在又细又长的钢丝上的人一样，身体极难保持平衡。
    我极力地攀住小孟，才使自己不至于跌倒在地面上。蛇妖在一边扒着地面摇来摇去，远方的尸体却像吓呆的老鼠一样一动不动。震动就要扩散到它们的身下附近了，但它们却完全无动于衷。
    是无动于衷？还是不能动弹？
    难道它们竟然比我都要胆小？
    我看一眼小孟，他的表情依然那么怪异，他依然在盯着地面发呆。
    他保持着这个状态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中途可能连眼睛都没有眨过一下。我很好奇，在这种晃来晃去的环境里，他这样一直盯着地面就不会觉得头晕吗？
    但是，我更清楚一个事实：凭我一个人是无法离开这里的，我得叫醒他！
    “小孟！”我扯开嗓子尖声叫道。
    小孟仿佛猛然惊醒了一般，就连一直处于痉挛中的地面都突然之间安静了下来。
    刚刚还像打摆子一样地剧烈地抖动着的地面猛然一下停止了所有的动作，突如其来的静止差点让我站立不稳。
    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安静了。
    我和小孟手牵着手，一动不动。手心有汗，不知道是我的还是他的。头上也有汗，粘腻腻稠乎乎的。我的头有些晕。
    蛇妖依旧趴在我们身后，她的手紧抠在地上，连地方都没有挪过一处。万年不变的姿势，万年不变的造型。
    所有的尸体都静悄悄地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躺在地上，悉悉碎碎，悉悉碎碎的，不知道它们在干什么。
    我感觉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小孟的手渐渐地收紧，勒得我的手很疼。
    我的心开始狂跳起来。
    突然，我听见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这声音尖利刺耳却又低沉浑厚。这种说法应该是很矛盾的，但我觉得只有这么去形容它才够贴切。
    我感觉小孟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我从未见他如此紧张。
    就算是掉下天坑的时候，就算是在经历皇泉飞流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紧张过。我看见他的汗从额头上滑下来，悬在脸颊边上，那种感觉一定很痒，但他却没有伸出手去擦一擦。
    那声音还在响，像是在说话，但仔细去听却又不太像。
    我感觉声音就响在我们的身后，听起来应该不足十米的距离。
    我和小孟对视一眼，两人慢慢地回过头去……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看见了一颗头，还有一颗头。两颗长着硕大鸡冠的鸡冠蛇头。它们共同长在一条蛇身之上，颜色鲜红欲滴。
    这是……
    双头鸡冠蛇！！！
    蛇妖就在双头鸡冠蛇的前方不远处，我和小孟站在蛇妖的另一边，她就夹在我们和双头鸡冠蛇的中间。
    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我想她也许是在紧张？激动？或者是，害怕？
    但从它们的尾巴看来两者应该是属于同类。
    那双头鸡冠蛇的尾巴在地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像一条艳丽的鞭子在抽打地面一样。他的两颗头分别看向不同的地方，一头面向我和小孟，一头面向蛇妖和尸体。
    两颗头上的四只眼睛都在瞄着不同的方向。
    这一次，世界真的安静了。安静到我几乎可以听见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我甚至可以听到小孟的心跳声，整个世界，只有我和小孟的心在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