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风流之花国游记

47 席祯篇 闲登小阁看新晴(一)


回去后,我让阿蛮去报备,却并没有计入档案。
    当时阿蛮正帮我除下湿透的外衣,神情透着小小的欢喜,我突然就不想让他真正入宫籍了。入了宫籍就有许多的限制,我心中透着一点不忍和空洞洞,也不知道我将阿蛮拉进来到底是对是错,就是不想让他再受更多的限制了。
    如果你以后想走便可以走。我看着他低下去的头,安静的帮我拉开袖子的模样,在心里默默的说道。
    但马上就感觉到自己的虚伪和无耻了。明明知道这个少年喜欢自己,还将他带在身边,即使不用宫籍限制他,他也不会走。你内心的这一点小小的仁慈是多么伪善!
    然而也就只是一瞬间小小的心虚和自责而已。片刻间我便恢复如初,决定的事便按决定的去做吧!
    沐浴后用了晚膳,我靠在塌上和阿蛮夜谈。
    他也换了服饰,藏蓝的衣色衬着烛光下的脸色,显着一点少年的稚气和清秀。寝宫颇暖,我也就不知道阿蛮的脸色是羞红还是因为热气太足了。
    闲闲的聊着,我就问了他今日怎会在宫中。
    阿蛮回到,当时南柯刚回家就看到云若开的手书,道自己被女帝召进宫中。南柯当时就急了,便立马带了他入了宫。后面便是在大殿中发生的一幕了。至于阿蛮为什么没有随南柯离开,他支支吾吾的没有讲,我心中清楚,也就不再追问他了。
    倒是云若开,在进宫前就给南柯留了手书,倒不像在我面前表现的那般弱质,楚楚可怜的模样。倒还有些小心思!
    我面上带了冷笑,也就不想再谈云若开和南柯了。兀自换了个话题和阿蛮闲聊。
    用晚膳时,我就发现阿蛮的用膳举止颇雅,显然是受过严格的教养的,虽然显得有些生疏,但非世家大族的居养,决计是不会有如此修养的。
    我便有些好奇的问了:“我观你举止有度,不像出身平民?”
    阿蛮原本晶亮的眼睛瞬间黯了一下,但仍恭敬的回道:“罪母原是正一品襄国公,后有愧皇恩,多罪并发,处斩后,子女也......投入奴籍。”
    多年前犯大罪的襄国公?我问道:“你是陈思的后人?”他点了一下头。
    我瞬间明了。那是十年前的一桩轰动京城的大案,当时襄国公陈思权势煊赫,风头无两,却因为家下仆人草菅人命而被参,顺着查下去,又牵出了一儿溜儿的罪名,众臣联合上奏,不多时陈氏家族便如大厦忽倾,不过月余间,京城便已换了格局。
    我当时尚且年幼,对此事无多大印象。但不过母皇后来讲给我听,言谈间便不是像说书唱曲儿的那样单单说陈家的富贵不长久,而是带了些不一样的含义。她说难以掌控的事物要尽早勒马,如果还是无法控制,不如杀了。现在想来,陈思是受了母皇的忌惮了,阿蛮大约也是因为这样才被投入奴籍的。
    我心中有些唏嘘,但还存了些疑惑,继续向他问道:“朕记得陈思当时只有1子2女,我还见过,却怎么对你没有印象?”
    阿蛮的神色这时就有些窘迫了,低声嗫嚅道:“我父亲是外室......”
    “那你怎么还会被投奴籍?”这我倒真是不解了,倒不是有故意让阿蛮难堪的意思。外室连妾室都不如,妾室还有一个名分,生下来的孩子虽是庶子,但却还可以入宗祠列族谱的。外室的孩子大约跟野种没有什么差别了。但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就算陈思倒了,也牵连不到阿蛮的头上来,除非是有人故意给他下绊子!
    阿蛮答了:“我出生后不久,就被冠了陈姓,也住在陈家,但不许到处走动。后来也是因为家里有人对我有龃龉,投奴时名字也被报了上去。”他说话时声音越来越低,脸也慢慢的垂了下去,有点不堪回首的样子。
    我虽有些兴趣,此时也不大好继续追问下去。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我对他说道:“朕帮你除了奴籍。”
    阿蛮的头瞬间抬了起来,很是欢喜的表情,刚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我也不管他,继续对他说道:“除了奴籍,帮朕做一些别的事可好?”
    阿蛮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答应了,拼命的点着头,像是怕我不信一般。
    我笑着抬抬手,示意他停下,对他说道:“不用如此这般了,朕知道你的。”待看他平静下来,又继续说道:“这事儿也不难。你可曾读过书?”
    阿蛮这时的表情倒显得有些自信了:“读过的,我幼时总是被禁足在房中,书倒是看过许多!陛下可需要我做什么?”
    看过许多?这倒是意外之喜了。我便直接对他说道:“此事倒也不难,南柯目无主君,锐气太过,朕想压一下他。我信不过别人,阿蛮你可愿意帮我?”
    听到和南柯有关,阿蛮的神情有些踟蹰。我继续循循善诱道:“也不是太难,朕需要有这样一个人,他可以平分南柯的风光!这样的人好找,对我忠心却不容易,只怕又演变成另外一个南柯。但不过,阿蛮,我却是相信你的。”
    阿蛮的表情有些松动,但仍有些不自信的说:“我未曾做过,不知能否胜任......”
    我将身子前倾,望着他朗笑道:“这个无妨,我来教你!”当下便唤人拿了一本日常的奏折过来,一句句的讲解给他听。阿蛮听得极认真,学的倒是颇快,不多时便将基本的应答格式,及一些寻常套路了解了个大概。这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阿蛮的敏锐度还颇高,心下便打算着压压南柯,过几天就扶阿蛮上去。
    讲解折子时,我同他凑的有些近,抬头往向他时呼吸都可以喷到他的脸上,不过一会儿,阿蛮便有些不自在,侧侧身子就要往边上挪,但又不敢动,身子只好以一个怪异的姿势僵着。等到我讲完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有些不大灵活,脸上更是有一种别样的羞囧。
    我瞧着有趣,便将折子合上,故意就作势往他身边挪。阿蛮似乎是被骇到,身子连忙往边上一闪,却因为僵的太久,动的不大灵活,脚步一拌竟然就摔到了地上,整个人便呈现着一种很狼狈的姿态了。
    地上铺了地毯,不痛也不凉,但阿蛮的表情却很是痛苦,见我饶有兴味的望着他,更是将脸往边上侧过,埋在阴影里,不好意思再看我。人也赖在地上不动。
    我掀开搭在身上的绒被,下了塌,闲踏一步,便将他拉了起来。令他转过头来望着我,说道:“处事颇惊!这个样子怎么帮我办的了事?把气势做出来!我看重的人怎么也不会比南柯差吧?!”说罢,笑着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肩。阿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着我的一拍,立马将脊背挺直,整个人也瞬间舒展开来。
    后来几天的时候,我有好几次看到阿蛮一个人在练习仪容,还一个人去借来了策论兵法农业的书,还专门记下不懂的地方,准备去问宫中的夫子。有时候他看到了我,就将书一掩,不好意思的对我笑笑。但不过大多数时候他读的忘神,连我在旁边看着他都不知道。
    我也不说破,只是吩咐那些老夫子不得为难他。
    我已经用言行不谨的罪名罚了南柯的俸禄,暂停了他的官职,这样看下去,不久阿蛮也就可以上任了。
    正当我做着打算的时候,南柯却主动来求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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