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云归何处寻

“事故之后我被冲到贫穷的渔船里去了，在那里一个月，我看到了贫穷，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那么节省，为什么我们三番两次的争执都是因为金钱，因为你贫穷过。我养好之后回去才知道大家都以为我死了，还办了丧礼。我有去找你，但你父母不说，我每天在你家附近等，等了足足一月也没见上你一面，猜想你大概已经不在本市了。”
凡梦点头叹气，心里是感激的，一切只要他平安就好。
“凡梦你知道吗？有一次，我们差一点就见面了。”
“嗯？”她突然抬起头看他。
何恃凡笑，伸手握她的手，他力道控制的好，没抓疼她也没让她挣脱。
“那个花色的电脑包，是我送去服务台的，你乘坐的班机，是我在驾驶，我不知道那是你的，等我听到广播回去找你时，你已经走了。”他静静说完看她的反应，执起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
凡梦触电般抽回自己的手，却不敢相信，不相信有这么凑巧的事。
“真的是你？”
“真的，我们又有了一次阴错阳差，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了。”
她点头，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再有也没关系，天涯海角有缘总找得到，只是你，你平安活着就是最好的事了。”
何恃凡摇头，她没关系，他有关系。
“找的到你是幸运，但我不信自己每次都这么幸运，我不信自己的运气。”
他说的深情，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她，凡梦被他的眼睛吸引，这双眼睛，真的跟云归很像，到底他们之间，是谁像谁？
“你真的当上飞行员了。”半响之后，她回神，看着他问，很替他高兴。
“是。”何恃凡点头，俊朗的眉眼含着少见笑意。
“我说过要当上，带你走遍全世界，现在终于能够实现了，你那天……是去了爱情天梯吗？”何恃凡问的有些迟疑，只等她的答案。
“嗯。”凡梦应声。
“我无意中在书店看了你的书，我确定，那就是你。”
何恃凡俯身抱她，他就知道，她一定能认出来。
“谢谢你，我很感动。”
就当这是一个友情的拥抱吧！她在他怀里笑，一时间脊背有些僵硬不习惯，说不出来是什么，好似是他身上的古龙水。云归不用这个，他不抽烟也不喝酒，身上的气息向来清爽。
“凡梦，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她的笑意止住，在听到这句话时她脑子里闪过两个人，一位是云归，一位是思思，紧接着是太多太多的事，他的父母和她的父母。
“恃凡，你活着我很高兴，很高兴很高兴，哪怕是折我的寿，我也心甘情愿。”她说着看他，他眼里有太多欣喜的成分。
“但是，我一定要跟云归在一起的。我欠了云归最多，一辈子也还不清，你也欠了思思很多，一辈子也还不清。”
何恃凡皱眉，脸上已有不悦。
“那么你的意思就是让我去跟她订婚，忘掉你的存在，然后一辈子还债吗？”
凡梦摇头，她不是这个意思。
“思思这么好的女孩，值得得到你全部的感情，我一直觉得她比我好。”
“她再好也不是你。”何恃凡看着她说道，语气决绝。
“不止这些，还有我爸妈，思思告诉我他们一早就知道，我听了只有心疼，他们千方百计隐瞒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你，我们两个家庭悬殊太大，他们用了最好的办法不要两个家庭的人为难。”
何恃凡不赞同这些话，凡梦本就应该是他的，要没有那场意外，他们肯定早就结婚了。
“那么墨云归呢！你跟他的悬殊就不大吗？为什么他就可以。”
“因为他的父母喜欢我，而你的父母没有，阿姨本也喜欢我，可是经历那场意外之后，再也不会了。”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他懂了。
“你放心，我会说服他们，只要你在我眼前，这辈子我结婚的对象就只有你一人。”
“恃凡……”
“不用再说了，你心好不愿伤害别人，那么坏事就让我去做完。”
凡梦叹气，她知道他心意已决的事容不得悔改，但她真的不能跟他在一起。
“我们走吧！我要去店里了，我开了间咖啡店，在以前学校旁边。”
“你开了咖啡店？”难怪他之前找不到她，可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会开咖啡店，他记得她是最不爱喝咖啡的人了。
“嗯。”
“你从不喝咖啡。”
凡梦苦笑：“你还记得。”
“不是记得，只怕难忘。”何恃凡一脸追忆，仿佛那个时候的种种就在眼前。
“是，后来我去了美国留学便爱上了，直到现在竟也上瘾了，离不开了。”在国外喝咖啡很正常，尤其是美国，可是与其说是在美国爱上的，不如说是跟着云归爱上的。
学校附近的道路都不是很宽，车开进去走走停停倒还不如步行，找了许久才勉强找了个停车位停下。
“恃凡，你不用跟着我去了，这离店很近，而且……妙晴在店里。”
何恃凡犹豫的点头，从她手里拿过手机输入自己的电话拨过去，这边铃声便很快响了起来。
“不管你是什么态度，都要让我找的到你。”
她犹豫了下点头，随即便下车，只是在车门关上的前一刻，又被何恃凡叫住。
“凡梦，我已经了解了，了解你我以前的价值观。”
她听完没说话，手还扶在车门上，看了他许久才轻轻关上离开。
这条街的两旁都是高耸的大楼，她走在街道一角，脑海里还转着他方才的话，那些年她最喜欢他改变的就是这一点，她明白有钱的男朋友都渴望让女朋友享受最好的东西，但那时他不知道，自尊心高的女朋友，总是受不起这种好。那种心境就好像，凭什么让别人无条件的付出金钱。而如今他真的了解了，也改变了。是啊！四年了，她也变了。
第12章 第十二章
一切事情来的太快，凡梦预料未及，推门进去就是满屋子酒气，她直觉不对，现在是下午，外面光线很强，室内的窗帘因被拉起所以显的暗沉，看着倒像是阴天一样。
此时的墨云归半躺在沙发上，凡梦走进看他，他眼紧闭着，像是睡着了，但在看到他手里的东西时，她僵住了。
那是一本破旧的笔记，四年前的东西了，他看到了，所以是知道了，她想着闭眼，一直怕现在这个时候，但终究还是躲不开，逃不过。
凡梦伸手去拿，却被他反手拉住按在身下，他力道大的惊人，甚至有些粗鲁。
“你没睡？”她惊呼，看他晶亮的眼睛，顿时心慌。
墨云归不答，她的脸就在她眼前，他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看着，看这清湛的双眸，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么好的演技，整整骗了他四年。
“云归……”凡梦被他看的有些害怕，她唤他，下一刻铺天盖地的亲吻就烙印在她的唇上，迷乱且疯狂。墨云归吻的粗暴，跟以往都不相同，他双手掐着她的脖子，有彻骨的恨意。
“云……”她奋力挣扎，只觉得下一秒便会断了呼吸，送了命在他手上。
墨云归听不到她的声音也察觉不到她的挣扎，此时他的脑海里只有掠夺，他急切的吻向下，却在她胸口处猛然停下。
她的身上，有男性的古龙水味，那不是来自他的。
一切都静止，凡梦大口的喘气，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墨云归从她身上起来，居高临下的看她。
“果然，那个人的出现，让你连我的亲吻也无法接受了。”
凡梦看着他坐起身，长长的睫毛颤动，抿唇低头，什么话也说不了。
“对不起……”千言万语，只有抱歉。
墨云归的眼中闪过狼狈的光芒，随即冷冽的自嘲。
“你以前就很爱说对不起，那时我不明白，你并没有对不起我什么，现在我懂了。……施凡梦，你一直心存愧疚，到底是你可怜还是我可怜？”
凡梦答不出话来，只想掉泪，她没见过这样的墨云归，一切都是因为她。
她的不解释更让他绝望，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笔记，这些年从头到尾，他的存在都不真实。
“落地窗、天花板、沙发、厨房、一样一样，原都是为了纪念他，这是你当初跟他一起幻想过的房子，那么我呢？嗯？林思思跟我说时，我还不相信。”墨云归说着走进，眼底神色瞬息万变。
“你想我怎么样？”说不出别的，她只能这么问，毕竟骗了他，是事实。
她的不知所措让他无法反应，他想她怎么样？他能把她怎么样。
“如果我不是有一丁点儿像他，你不会跟我在一起。”他沉声说道，像是说给凡梦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云归，我会报答你的。”凡梦说着哭，心却是揪揪的疼。
“报答……”他重复她的话，眼眸中霎时又有滔天的怒气，她能给他的，只有报答……
“施凡梦，你不得好死。”他逐字逐句说道，每一个字都是泄愤般的诅咒。
凡梦颔首，看他紧蹙的眉头，再无法想象平时的温柔，这个人，是彻底的……被她伤害了。
她是逃下楼的，在那样脆弱的墨云归面前，她觉得自己就想一个刽子手，多呆一刻，都会要了他的命。
凡梦进咖啡店时妙晴正在擦杯子，瞧见是她眼睛一亮，还不知道已经天下大乱了。
“你今天来的晚哦，怎么，昨晚上做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