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赋,云霄往事书

第151章


  颜惜沉默不语,心头的自责歉疚如滔滔江水滚滚而来。是他连累她的,若不是为了他们颜家,她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你不说话,看来是真的了......我没了武功,我再也使不了我的剑,再也没办法保护自己跟他人.....”云翎喃喃道着,眼神渐渐黯淡下去。十几年来与武相伴,武功几乎融入了她的骨血深处,卓越超群的武功赋予了她特别的能力,给予她强大的勇气,亦在很大程度上成为了她某种特殊的安全感。眼下她突然失去了这种能力,其打击程度,绝不亚于一个喜好诗词的文人失去了写作的手,一个卖唱的伶人失去了歌唱的天籁歌喉。那是身体里某一部分的抽离,一旦失去,无可挽回。
  “翎儿,”颜惜不忍她的悲戚,他握住了她冰冷的指尖,道:“你别难过,你虽然失去了武功,可我向你保证,我会保护你,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呵护你,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丝丝伤害.....”
  云翎没答话,她缓缓抽回自己的手,慢慢捂住自己的脸,不愿意让他看到她忽然而至的悲伤。
  门“吱呀”打开,云舒端着茶壶进来,眸光落在云翎手上,继而在颜惜的手上转了一圈,眼中有一圈异样的涟漪微微漾起,随即他一眨眼,将那难以察觉的情绪敛去,这才转头向云翎道;“怎么了?”
  云翎将手放开,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道:“没什么,我忽然有些累,我想睡会。”
  云舒道:“好,那你安心睡吧,我在一旁呢。”说着拉过了一张椅子,守在床头。
  一侧的颜惜也挪过一张椅子,与云舒排在一起,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都各有所思的沉默着。
作者有话要说:
额,已经上了颜少的表白戏,是时候上莲初哥哥的表白戏了啊,爱了这么多年,总要给个交代是不是?嘿嘿,就这两天吧。
☆、第一百五十六话 爱侣
  一侧的颜惜也挪过一张椅子,与云舒排在一起,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都各有所思的沉默着。
  床上的云翎很快在安静的氛围中睡过去,窗外雨声愈发密集,有沁凉的雨滴透过轩窗溅进屋里,云翎的床正対着窗户,云舒怕风雨会吹到自家妹子,迅速起身,伸手去关窗户,不料另一只手亦同时伸过来,两只手齐齐搭上了窗沿。
  云舒扭头,便见颜惜将手退了回去,做了个优雅而谦让的姿势,说:“还是你关吧。”
  云舒颔首,动作轻柔地将窗子合上,生怕将那侧熟睡中的少女扰醒。
  须臾,窗子那畔的越潮岛少主道:“此番多谢云兄。若不是你鼎力相助,庆亲王的事情定不会这么顺利。”
  云舒眸光落在窗外的雨幕中,声音飘渺的似那漫天飘洒的雨丝:“毋须言谢,我只为莲生。其他的,皆不值一提。”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没过多久,小书童蹑手蹑脚进了门,附在颜惜耳畔耳语了几句,颜惜沉思片刻后转身,同云舒告了个别,又看了云翎一眼,踏出房间。
  
  这场秋雨真是绵长,自颜惜走后,连连续续下了十来天才停。
  天空放晴的那天,久违多日的阳光终于露面,驱散了前些日子秋雨连绵的萧瑟之感,金灿灿的光辉撒下来,为整个云霄阁镀上了一层粲然的金色光晕。
  晌午的时候,一位意外的来客出现在云霄阁——越潮岛主颜致远。
  颜致远摆脱囹圄之灾后,一直挂念着救命恩人云家兄妹。一来便直奔云翎的栖桐苑,查看了兄妹俩的情况后这才放下心来。这一次云家兄妹的舍身相救,他感激不尽,本想激动的表达一会,可惜云翎睡着了,他只能拉着云舒的手,倾诉他的感恩之心。但还没说两句,又被云霄阁主和荆安神医请走——因为云翎的泡澡时间到了。
  云翎的伤势在逐渐好转,之前她每次醒个一时半刻便会困倦,而今,醒一两个时辰也不觉得累。这种良好的状态让所有人人喜在心上,但依着之前那乞丐老道的嘱咐,即便是好很多,这澡起码也要泡三个月,后期虽可酌情递减次数,但一天两次还是得有。于是云翎现在的泡澡时间便定为了晌午及傍晚,每逢时辰一到,黛衣紫衣便会准时出现,开始清场,将房内不相干的人都撵走。当然,云舒不用提醒,他一般都会很自觉的回避。等到泡完之后,他再进来。
  不过今天的泡澡却同往日有些不一样,泡完澡后的云翎正要躺回床,云舒便推门进来,直接将她打横抱走。
  云翎正在疑惑中,云舒已经将她抱到了院落里,放到一张早已准备好的软榻上,道:“这里太阳好,你在屋里闷太久了,需要晒晒太阳。”
  “哦。”云翎含糊的应着,迷迷糊糊想起前几日荆安曾经说过,偶尔晒晒太阳对自己的痊愈有帮助。
  “怎么样,这软榻躺的还舒服吗?”云舒摈退了下人,将一块薄毯搭在她脚上,问。
  “很舒服。”云翎点头,眼神上下打量着云舒,问:“你的伤怎么样?你这些日子尽照顾我,你其实也有伤的啊。”
  云舒道:“好的差不多了。你管好自己就行,莫要操心我。”
  云翎笑了笑,身子软软的向后偎了偎,将头依靠软榻上。
  许是这姿势过于舒服,她静默着,眼神毫无焦点呈发呆放空的状态,云舒坐到她身旁,问:“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云翎回过神来,晃了晃右手,道:“我在想,右手再也握不了剑了。”
  云舒沉吟不语,晓得再也瞒她不住,他伸出自己的右手,手掌向上微微摊开在云翎面前:“怎么会,你的右手在这里。”
  云翎将目光投向云舒的手,阳光下,那只手手指修长如玉,五指指节分明,略显清瘦,却有着让她心安的力量。她心下的凝郁消散了些,道:“是,你的手就是我的手。你可以帮我做一切我想做的事。”
  “你记得就好。”云舒笑意淡薄却格外坚定,他轻轻揽过云翎,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窝上,两人头靠头依在一起晒太阳。
  十月下旬的日头是一年最舒服的时候,温而不燥,暖热的恰到好处,晒得人周身暖烘烘的,四肢百骸通体舒畅。在这宜人的阳光中,云翎懒洋洋窝在云舒身上,指着天空道:“哥,你看,大雁。”
  正值金秋季节,天高气爽,蔚蓝的苍穹上可见一排排大雁向南展翅飞去,时而纵成一字型,时而交错排成人字型,向着千里之遥的远方故土,执着而去。
  云舒顺着她的话道:“是啊,大雁,他们要飞向南方。”
  云翎托着腮:“这些大雁们每年不辞辛苦,南来北往千里迁徙,到底南方有什么好?不就是暖和一点吗?”
  云舒道:“不晓得,也许在我们看来南方来没有什么好,但它毕竟足够温暖,这北方的冬天太寒冷,他必须去温暖的南方再安置一个家,这样才能保证他跟她的爱侣后代能够好好存活下去。”
  云翎眼光登时凝注,她出神的望着天际中的候鸟,近乎梦呓的呢喃道:“爱侣?”这词似有某种魔咒一般,她将它在心里反复默念了几遍,心底泛过针扎般的疼痛,脑中浮现一张如蔷薇花般温婉娇美的脸,她看向云舒,神情酸楚,道:“哥,你在说......锦若薇对吗?”
  云舒莫名其妙道:“她?关她什么事?”
  云翎垂下头,不让云舒看到她眸里的悲恸如许,过了好久,她的声音自低处闷闷传来:“可她是你的妻子不是吗?”
  “你傻不傻?”云舒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凑在云翎耳边,低低耳语几句。
  云翎大惊失色:“你说什么?你说你娶她是为了....为了.....”
  虽然之前便对云舒突然娶妻的事觉得蹊跷,但她几番询问,他却始终不曾告诉她答案,她不想逼他,她猜想他一定有难言的苦衷,又或者,在他们分开的那两年,锦若薇真的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但却没想到是一切都是为了她。
  “是啊,只是为了一日草。”云舒点点头,道:“所以只是一场交易而已。初初怕你替我难过,才向你隐瞒,却没想到越瞒越乱。”
  云翎如释重负,口气却仍硬梆梆地:“这么大的事你早该告诉我的,害我着实难过了一场。”
  云舒捏捏她的鼻尖,道:“所以那晚你就不声不响的走了?你知不知道你大半夜独自一人下山我有多担心?”
  云翎瘪瘪嘴道:“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说,那晚上颜惜不是也在吗?”
  云舒清冷的眸光荡起浅浅的涟漪,他拖长了话音,道:“是啊,你不说我倒忘了,那晚上颜少主也在呢,你们可真是默契啊,三更半夜下山都要约在一起……”
  云翎道:“颜惜是自己人啊,一起走有什么不可以吗?”
  云舒默了默,没答话。
  云翎道:“哥,你怎么了?你好像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温煦阳光下,云舒的脸清隽如玉,长睫低垂眼眸半敛,有复杂的神色在他漆黑的瞳中变幻不休,他说:“只是你如今是大姑娘了,深夜跟其他年轻男子出去,总是有些不妥。”
  云翎嗯了一声,随即反驳道:“话是这么说,可是他是颜惜啊,是我的哥们我的发小,那有什么不妥,他又不会害我。即便退一万步讲,就算他要害我,也得看看打不打得过我!”
  “我.....”云舒颇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我没有说他会害你。”
  云翎疑惑地道:“那你在担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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