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赋,云霄往事书

第142章


  梦里,他看到无数阴暗的画面,十几岁的少女,被恶鬼一样的男子困住,那男子粗暴的撕碎她的衣服,红色的衣料支离破碎的飞散在黑色的夜里,宛若一瓣瓣凋零飞散的红梅。男子狎亵一笑,将她压在身下肆意j□j。然而她却咬着唇,一声不吭,哪怕鲜血淋漓,仍忍痛全部接受。
  梦里,那男人狎昵的朝她道:“好徒儿,千万不要忘记我们每月的约定.....你若是忘了,我可就保不准对你的哥哥做出什么事来呢.....”她在他的身躯下瑟瑟发抖,却咬唇强装镇定:“师父,我不会忘.....”
  梦里,少女蹲在无人的墙角,抱着膝盖无声流泪,她一面哭,一面对自己道:“莲生你不能再哭了,赶快将身上的伤口处理干净,不能让哥哥发现!”
  梦里,那少女慌张的藏起自己染血的裙子,支吾地对他说:“那裙子上的血迹,是......是......是我不小心打死了几只老鼠,它们的血溅到我身上的......”
  .....
  所有的梦都是恍恍惚惚,像隔着氤氲的湿凉雾气去看远处的景,赤玄白青紫各种颜色,掺杂着那少女无助的哀哀哭泣,如昙花一般的逐渐闪现一会,又随着虚幻的雾境散去个干净,然而最后的一场梦却格外清晰。朦胧的雾霭中,那少女被吊在高高的莲花祭台上,猩红的溪流顺着高台蜿蜒而下,染红整个石阶,苍白的石阶像是盛开无边无际的曼珠沙华,交织成大团悲凉的白与惨烈的红。濒死的少女脸上露出一丝安详,轻轻喊了一声:“哥.....”脸向旁轻轻一歪,永远止住了呼吸.....
  “莲生!”床上的白衣男子霍地睁开眼睛,翻身而起。
  
  右边厢房,李承序伏在云翎身上,绝望地嚎哭:“你起来啊,你快起来!你不是不死之身火娃吗,怎么会死呢?你这个没有心的女人,你看不出来我们的伤心吗?......你这个没有心的女人,你就这么丢下我跟云舒吗......”
  颜惜仍是保持方才的姿势,一动不动,他眼中没有泪,也没有其他的表情。他只是怔怔捂着自己的胸膛,仿佛那里曾经跳动的某处,跟着床上的人一起,停止了悸动。
  床榻那边的云过尽嘴唇颤了颤,想说什么,却哽在喉中。随后,他俯身,轻轻抱起床上的云翎,道:“好孩子,爹带你回家,爹这就带你回家.....”
  然而他还未将云翎抱起,一道白影已经闪电般从房门瞬间移到床榻旁,一把抢过了云过尽手中的云翎。
  所有人都愣在那里,门旁的颜葵抬起尚在流泪的脸,道:“云舒公子?”
  云舒抬起头,将手指贴在唇边,朝众人做了嘘声的动作。在诸人的惊愕中,他收紧了臂弯,将怀里的人拥的牢牢的,仿佛要勒进自身的骨血里去,他抱着她,轻轻一笑,俯在她耳边道:“莲生,你不要怕,我这就带你走。”
  “云舒,快放下亲亲,”李承序回过神来,流着泪道:“亲亲已经走了,你.....你.....”
  云舒恍若未闻,和煦的日光穿过窗棂,他轻柔地拂去了云翎鬓旁的一丝乱发,清癯的脸挂着淡淡的笑,却又漾着缱绻的深情,像哄孩子一般在云翎耳畔道:“莲生,你不是一直想去江南吗,我这就带你去,就我们俩,我们盖一个房子,搭一架秋千,养些小鸡小鸭,再栽上很多我们都喜欢的莲花.....你说好不好?”
  荆安神医面有不忍地劝道:“公子,小姐已经去了,你别太过伤心,让小姐快点回家,入土为安吧。”
  “谁说她死了?!”云舒横他一眼,复将目光投在云翎脸上,他的手指抚着她的脸颊,柔声道:“我的莲生怎么会死,她只是生气了....她只是生气了.....”云舒喃喃呢喃着,突然淌下泪来,他将头埋到云翎颈间,道:“莲生,你在生我的气对不对?你怪我没用对不对?是,我没用......我没能保护好你,那些年你为我吃了那么多的苦.....可我竟从来不知.....”他哽咽的讲不出话来,泪如雨下,大滴大滴的泪珠滴到云翎脸上,湿漉漉一片。
  “莲生,你不要害怕,以后我不会犯这样的错了,我会时时守着你,片刻也不离.....对,我们去江南,我天天都守着你,任谁都不能再伤害你半分......”云舒一面说,一面朝门外走去。
  一道黑影蓦地窜到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云过尽挡在云舒面前,道:“莲初,你把翎儿放下,快把她放下.....” 
  云舒固执地摇头:“不,我要带莲生去江南.....”
  接下来,云舒紧抱着云翎不撒手,云过尽又想将云翎抱回来,两人缠做一团,谁也不肯退让。
  僵持不定中,云霄阁主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她是我的女儿!我是她的父亲!我要带她回家!”
  白衣公子安静下来,他斜睇了一眼云过尽,忽地讥讽一笑:“你说她是你女儿?你是她的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
看完这一章,有木有忍不住流泪的亲啊?
这一章是半夜里写的,我一边写一边哭,整个键盘全被我哭湿了。
147、第一百四十七话 花子邋遢
  白衣公子安静下来,他斜睇了一眼云过尽,忽地讥讽一笑:“你说她是你女儿?你是她的父亲?”
  云过尽道;“我不是她的父亲,还能是她什么?”
  “父亲?你也配说是她的父亲?”云舒静静瞅着云过尽,飘飘渺渺笑起来,似是听见一桩极好笑的事:“你说你是他的父亲,那好,我问问你,那些年,她被亲生娘亲虐待的时候,你这位父亲,在哪里?那些年,她在火海里嘶叫挣扎的时候,你在哪里?那些年,她在那样非人的炼狱里,饱受煎熬的时候,你在哪里?那些年,那么多个她痛苦的白天,流泪的黑夜,生不如死的日夜,你又在哪里?!那么.....”
  “云舒,别再说了!别再说了.....”小王爷泪流满面的扑上来,截住云舒的话头,不忍他再说下去。一旁精明的管家见势不好,立刻遣散了院落里的太医及下人,自己也跟着悄悄退出去,将院门关上,不让无关的人靠近。
  院内,对话还在继续。
  “我.....”素来从容镇定的云霄阁主首次噎住话头,面有愧色:“我知道我那些年做的不对,我亏欠她的,所以这几年,我都在尽力弥补啊!”
  “你弥补,你拿什么弥补?那些年,她受过的一切,是你弥补的回的吗?你晓得那些年,她受过多少罪,吃过多少苦吗?”他缓缓向云过尽逼近一步,凄怆一笑,道:“呵.....你不会知道,因为她不会告诉你,她不会告诉任何人.....她就是这样的性子,倔强,要强,隐忍......吃了再多的苦,也不会向旁人吐露半个字,忍着再狠的痛,亦强装微笑,遭受再非人的苦楚,不过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好,她不告诉你,我来替她说......”云舒压抑了许久的痛终于爆发出来:“你知道吗?她曾因拒绝杀害一个无辜的孩子,被关进地牢饿了六天;她曾因为不肯妥协,被丢进死人坑里与无数尸体关在一起一个月;她曾因逃跑,遭长鞭毒打火炭烙体,昏迷两天两夜;她曾因任务失手,被对头吊起来拷打三天四夜,身上大小伤口遍体皆是多不胜数,;她曾因为被种下血咒,跳进冰窟里,冻至休克.....她还曾经.....咳咳....”云舒惨白着脸,过于激动使他不住的咳嗽起来,他拥紧了云翎,嘴角有血溢出来,而他不管不顾,痛不欲生地嘶吼起来:“她曾经,甚至还受到了巫残影那样的凌虐,那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凌辱......”
  末尾一句落地,在场的所有人似是被惊雷兜头劈过,全部愣住。
  “你.....你说什么?”云过尽目瞪口呆,怔怔道。
  “我说那禽兽,那恶魔!他那样对莲生......他竟敢那样对莲生......莲生那会才十三岁啊,十三岁......”云舒仰天悲鸣,宛若杜鹃啼血般凄厉,几乎要目流血泪。蓦地,他哇的吐出一大口血,重重摔了下去。
  一朱一碧两个人同时窜上来,李承序眼明手快的接住云舒,而颜惜则抱住了云翎。
  李承序扶着云舒,向院子外大声喊道:“来人!来人!快送云公子回房!云公子又晕过去了,快传太医!”
  一侧的颜惜抱着云翎,将她重新放回房中床榻上。
  房外,小王爷慌乱指挥着下人同神医一起抢救云舒,而云霄阁主则木然站在院落之中,那个贵为武林剑圣的男人,留给世人的,永远是坚定的眉宇,笔直的背影,仿佛从来无坚不摧,屹立不倒,然而在这一刻,他微微佝偻着腰背,面容枯槁,仿佛在瞬间憔悴了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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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舒经过抢救,重新陷入了昏睡之中。
  而另一间房,云过尽置了一口棺木,准备将女儿的灵柩运回云霄阁。
  院里一片缟素,浑天浑地都是苍凉的白,夏末的风一阵阵吹来,长长的白幡在风中肆意招摇,所有的人心情皆沉重如伤,小王爷同颜葵更是哭成了泪人。
  众侍卫抬着灵柩,刚要出院门,门外忽地传来一阵喧哗,一个浑身褴褛的乞丐老头飞奔着出现在门口,一群家丁追赶在后头:“喂,哪来的臭要饭的,往哪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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