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志

第85章


由于大失血和重伤在身,一连好几周,我都昏昏沉沉的,时而清醒,时而沉睡。此时阿军针对盟军进行的“塔昆反击战”(战斗最先从沙漠之城塔昆打响,因而得名)的战火还在猛烈燃烧,双方你来我往胶着不下,打得十分惨烈,阿军以及央国军队的一些王牌部队相继覆灭,而盟军也付出了高昂代价。虽然有众多伤员被转运至航母(重伤员救治后病情稳定时运回国内),虽然伤员的人数早就超出航母上医疗中心的承受能力,但一有时间,欧阳就来陪我。在医生的全力救治下,在欧阳晓晴的精心照顾下,我的身体在奇迹般地迅速恢复。
“医生们的会诊结果出来了吗,欧阳?”我斜靠在病床上,一边吃水果一边问这个羞涩的女孩——经过这么多次邂逅,又在捕捉到她内心的一些萌动,我终于可以大方地直接这么称呼她。“哦,出来了,”欧阳正在病房里整理东西,听到我这么问,立刻翻出我的病历和会诊报告单,坏笑着反问我说:“你不是人类吧?”“啊?”我听得一头雾水,她马上微笑着解释道:“经过会诊,我们大家都不敢相信,其实你已经完全脱离危险,基本上康复了。这简直是惊人的康复力啊。”“嘿,别恭维我了,我现在能不能站起来还是个问题呢。”我有些害羞地看向墙壁,谁知就在此时这丫头马上掐了我的大腿一把,“哎呀干嘛啊,好痛。”我叫着缩起腿来,“这就对嘛,”她对我说:“说明你的腿神经没有问题,医生也检查过,骨头没断,只是裂了,而且这儿也只中了两颗子弹。比起这个更严重的伤在你身上可是有很多呢:你最初送来的时候,血胸加气胸、腹部中弹导致腹积水儿和肠穿孔,一颗子弹打断了肺静脉,两颗子弹从心脏边儿穿过,只要再偏那么一点点儿,你的心脏就被打爆了。”见我有些害怕,她马上安慰我道:“不过没关系,还好它们都是贯穿伤。福大命大嘛,这不,连恢复都恢复得这么快。”“你知道那天是谁把我救起来的吗?”我眨巴着眼睛问她——其实她基本上不可能会知道,但我还是告诉她:我在失去意识前,记得有一个人在枪林弹雨中奋不顾身,跳到河里把我救起来,使我得以生还,使我有机会把9月26日当做我的第二个生日。听完我的诉说和问题,欧阳晓晴显得十分腼腆:“那时候我也在场,不过那时候人太多太混乱了,我没看清到底是谁,那个时候你的高中同学陈凯旋好像一直带队,在河边阻击机器人啊。”
“陈凯旋?”我有些奇怪地问:“你怎么会知道他?”“那天我们是在他的小组护送下,把你抬到直升机上去的,一路上他都在讲你和他在高中时候的事,”欧阳缓缓地说:“那个时候你失血很多,他说他和你血型是一样的,还着急着给你献血,他献完500com的血以后,还说要一直陪着你,等着你做手术。”“凯旋……”我听到她的讲述很是感动,能有这样一位好朋友,好哥们,我感到很知足,我应该怎样感谢他呢?可是我的思路很快就被打断,欧阳晓晴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她慌忙把口罩戴上,转身就走,“你怎么啦?”我问道,她眯起眼睛(我猜她准是又笑了)解释道:“不好意思,最近有些感冒,你体质还很虚,我怕传染给你。”说着,她向我招招手,走出病房。
几乎每天都有经过救治的伤员从航母上运回国内,也有新的伤员运输到航母上。我和欧阳晓晴见面的机会也少了,每次见面,我总想对她讲出我梦境中的所见,但每次总是到了嘴边又咽回肚子里去,这种无厘头的梦怎么好跟人家说呢?与其说是无厘头,不如说是有点魔幻色彩的,在伤重昏迷的日子里,不!不是昏迷!我似乎或者说是肯定一直死着,要不,我怎么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呢?唯一记得十分清晰的梦境就是一片蓝色的纯净的光,像水一样荡漾在四周将我包围,在蓝光之内的除了我,还有一个人,大概是个少女吧,或者是个男子在朝我微笑;在这片流动的蓝光之外,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令人窒息的寒冷,。这个梦境总是在反复出现,成为那段时间我确认自己仍然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证据。
我慢慢地在病房内走动——现在,我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了。走动一段时间后,我随手抓起一本杂志坐在床上准备翻看。就在我低头看书的时候,忽然发现四周一片蓝色,没错,那片谜一样的蓝光又来了。我放下书,发现整间病房弥漫着温和的透明的蓝色!床铺、被单、椅子、抽屉、墙壁甚至连我自己都带上了一片蓝色,天花板和地面呈现出水波荡漾的光影,仿佛整个房间里充满着蓝色的液体,这种光流体还缓缓地进入我的身体内,它不冷不热,和我的体温刚好一致,光线柔和,非常舒服却给人以力量。又是梦吗?可是我却能够真实地感受到它的存在。这是给予我活力帮助我康复的生命之光吗?是的,我相信是的,我能够违背医学常理,以如此惊人的速度康复就是铁证!
“陈文武中士,你该起床了。”一个医疗官叫醒我道,哦,原来真的是在做梦啊!“你现在基本上康复了,是真的康复了,”他强调说:“既然这样,你就应该多活动活动,多进行恢复训练,以便可以更快地恢复到以前的身体水平。”他是不建议整天睡大觉而不做康复训练的。我对他点点头,并且向他说出了梦境中的那片蓝光。这位拥有心理医师资格的医疗官,又仔细地问过我一些其他问题,“没有关系,”他很肯定地告诉我:“你所说的这片蓝光,其实就是你受伤那天在法雷半岛的小河边,透过废墟的墙壁缝隙所看到的蓝天。因为你接二连三看到战友的牺牲,又联想到自己可能到来的死亡,所以你所看到的那片蓝天就被你赋予了重大的意义,成为你生命的依靠或者寄托。你曾经掉落到小河里,你或许有从水下看到上方被你作为生存寄托的蓝天,因此,在你的梦境中,给你留下深刻印象或者说很大刺激的这些东西,就会出现并且抽象成发着蓝光的流动液体。这是我的解释,如果不满意,”他笑着说:“可以去问那位经常来照顾你的护士小妹。”“什么呀!你也会来这套?”我也笑着说。医疗官笑着摇摇头:“不,我这也是帮你减压。从你的描述和对话中,我发现这个梦其实没有给你什么不舒服的感觉,现在揭开谜底这就没事了嘛。如果你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不要藏在心里面,说出来我给你疏导。”我看着这个四十出头的医疗官点点头,对他说谢谢。
在这个医疗官系统的康复指导下,我的身体渐渐地恢复到受伤前的状态。10月20日,也就是战争整整进行了6个月的日子里,医疗官陪同我向航母上的军区作战室递交了书面报告。“好,没事,你可以回去休息了。”在简单地问过我几个问题后,一个中尉示意我谈话结束。当我走出房门,医疗官便提议陪我去航母上的“秃鹫走廊”上走走,我欣然答应——所谓“秃鹫走廊”,指的就是航母甲板上四层上的一小段开放的公共平台,无论是谁,只要没有勤务在身,不经申请都可以来到这里,听风观海、充分放松。
当我们来到通向“秃鹫走廊”的舱内通道时,一队4名全副武装的卫兵迎面走过,他们全都头戴钢盔,身穿防弹衣,手持步枪,十分威武。“刚才你看到的是武装哨,航母很大,就如同一座小型城市一样,因此也需要它自己的警察维持内部的秩序,”医疗官滔滔不绝地向我介绍说:“尤其对于像‘胜利’号这样的超级核动力航母,而且现在又处于战争时期,安保力量就更重要了。由于我们这艘航母上高度自动化,全员只有900人,因此由各部门轮流抽调人员组成小队,进行武装哨巡逻。”说着说着,我们不觉走到通道的尽头,在医疗官带领下,我来到了传说中的“秃鹫走廊”。哇!视野果然十分开阔啊,天空、海洋、飞行甲板,全都一览无遗。海风阵阵,吹来冰冷的咸腥味,弥漫在辽阔的天空;那旷远的天空,蓝宝石一般地纯净,在水天相接的地方,与一望无际的海洋连成一片;宽阔的飞行甲板上,战机轰鸣、地勤奔忙,战争机器正在有条不紊地高效运转。“感觉怎么样?风景很好吧?”医疗官这样问我,我笑着点点头:“啊,一览无余呀,视野很开阔,很美。”
航母对我来说,真的是太大了,饱览完海天和飞行甲板后,我便仔细地端详起我们所身处的这栋岛式建筑来,这栋建筑目测大约40米长,25米宽(最宽处),11层楼高(不算雷达的高度)。建筑上的所有舱门全部都为厚重的水密门,官兵们进进出出,好不热闹。与我们所在的四楼处于同一层的,还有飞行塔台,那儿是整艘航母的核心部门之一,此时也有三两个军官在塔台外部的走廊上停留。突然间,他们像是发现了什么,指着飞行甲板,在战机的轰鸣声中,我听不清楚他们在说着什么。“快看,甲板上,”我顺着医疗官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队特种兵从“楼下”的舱门处走出,接着我就听见第5层走廊上的人很大声地对话。
“这次出击的是那两支队伍?”
“报告大校,是‘匕首二队’和‘匕首三队’。”
“好!是“匕首突击队”的话我就放心了,一定不会有问题,特别是有二队“指挥刀”那小子。”
“是啊,这小子鬼机灵的,可厉害着呢。只要有他在,不管多困难的任务,相信都能顺利地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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