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其华

  天色一片黑暗，她却想不出别的办法。
  “怎么了，病了吗，脸色这么难看”陆其华也看出了异样。
  “其华，我妈病了，住了院，现在急需要50万来付手术费和住院费，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她紧紧抓住他的手。
  陆其华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在他这里，凡是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都不叫事儿。
  第二天，他把一张银行卡放在她面前：“拿去吧，密码是你的生日”
  
  纸终是包不住火。
  苏杭忆起那是个春天的下午，陆母的那辆奔驰就这样停在了楼下。
  这是陆母第一次来他们的公寓，也是最后一次。
  因为自己的事，陆其华和母亲的关系已经很紧张，苏杭不知道陆母为什么会来这里。
  陆其华并不在家，他忙着论文的事，还在学校没回来。
  陆母进了公寓，环视了下四周，皱了皱眉头。
  “这房子买了之后就没人住过，这么小的地方……”她不明白儿子为什么愿意住在这里。
  四室两厅的房子，是很久之前陆家置的，连家具都是从国外订购，一般的人家已经觉着满意，可在陆母看来，还是寒酸到不行。
  “我就不废话了”她昂着头，不耐烦地看着苏杭，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甩到她眼前：“离开我儿子”
  苏杭颤抖着打开信封，里面的一叠照片瞬间击溃了她。
  一个肥胖猥琐的男人和她的照片，各种各样，每一张都很亲密，足以判定两人之间的关系。
  “现在就离开，走的远远的，不要让我在B市再看到你”陆母的最后通牒来的又急又快。
  “我已经考上了音乐学院的研究生，我不能离开”现在让她走，无异于毁掉她的前程。
  “你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余地，你只是一个高级妓~女罢了”陆母厌弃地看着她：“你弄脏了我的地方，玷污了我的儿子，我现在请你出去已经算对你仁慈”
  这样的羞辱反倒让苏杭冷静了，她恨道：“这只是我以前的男朋友，和其华在一起后，我再没和他有过任何联系。难道之前我就不能交男朋友么”
  陆母冷笑：“男朋友？你以为我什么都没调查就过来找你么，这人是个房地产商，家里早就有老婆，你只不过是个被包养的玩物而已，你觉着其华知道这件事之后，还会要你这种破烂儿吗？”
  苏杭脸色煞白，她死死咬住下唇：“我可以离开其华，可我不能离开B市，这是我的前途，我不能就这样走。我家里还有妈妈和弟弟，我之所以被人包养，全是为了我家里人，他们要靠我养活！”
  她激动起来，脸上满是泪水，尽管这只是个很丑的谎言。
  陆母不知道她这么难缠，只要她还在B市，就保不齐还会和儿子继续纠缠下去。
  “我送你出国，你去国外读研，费用我来负担，我还会再给你一笔钱，只要你离我儿子远一点”陆母满脸的鄙夷：“你今天就搬出去，不许再见他，小华那里，我会去说的”
  这样的女人她见多了，妄想着攀高枝，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无非是贪财。
  苏杭无声的点头，这算是给了她一条活路吧。
  她最后给陆其华发了条短信，半真半假地把自己以前的事做了个交代，她知道自己不说，陆母会说的更难听。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82 了结
  陆其华到处找她，他觉着反胃，却又可怜她，他想当面质问她，至少不是这样任由一个短信就被打发掉。可她遵守了和陆母的约定，不再见他。她爱他，可她更爱自己的前途，有了钱，有了地位，她还可以再找到李其华张其华，这世上又不止一个陆其华。
  可她没想到的是，很多很多年之后，她更加成熟了之后，才发现再也没有男人可以如他般走进她的内心。
  那段时间，陆其华的颓废，陆其华的消沉，都为了她，他不习惯这种突如其来的挫折，不习惯这种不在自己掌控内的变故，他要的，也不是这样草草的交代。
  她短信上说的很清楚，是为了弟弟的学费和母亲的生活费，她才不得不让人包养。
  这……算是情有可原吗？可错了就是错了，她以前的事，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不介意。
  他喝醉了，把一切告诉陈子鸿，陈子鸿第一次看到好友为了一个女人这样烦心，他无奈地看着他：“你把她找回来又有什么用，难道你们还可以在一起么，你真就能不在乎她的过往？”
  陆其华不知道怎么答，他是个有洁癖的人，找回她也并不代表着他愿意重新在一起。
  “很多女孩子家境都不好，可不是所有家境不好的女孩子都要靠被包养才能生存的”陈子鸿到底是局外人，看的更清楚。
  可陆其华已经醉倒了，再也听不到了。
  
  “在想什么”病房外，林灼望着有些晃神的陆其华。
  陆其华笑笑：“以前的事，以前的傻事”
  “你现在就不傻吗”林灼撇起嘴角来嗔他。
  陆其华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只是善良”林灼替他回答
  比起她认识的这圈儿里的许多子弟，陆其华的确要善良得多，他的确是不一样的，他是可以吃亏也吃得起亏的男人。
  “江萌有句话说的很对，我还是不够狠，如果我能狠一点，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
  林灼笑了：“如果你和他一样狠，我何苦还要巴巴和你在一起”
  他不由搂住她，让她的头贴在自己的肩头，很多事，不求别人明白，只要她懂就好了。
  “你不去看看吗”林灼提醒他。
  “去了也不知道说什么”他觉着自己很累，“她刚刚和你聊了些什么”
  林灼用着半开玩笑的语气：“自然是说怎么恨我”
  “嗯？”陆其华一愣。
  “你是陆先生么，病人要见你”有护士从病房出来。
  陆其华站起身。
  “你去吧，我正好歇一会”林灼合眼揉着太阳穴。
  
  苏杭闭着眼睛，看着像睡着了一般。
  陆其华默默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你来了”她缓缓睁开眼，带着从未有过的虚弱。
  “嗯”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你还在怪我吧”她又流泪。
  陆其华沉默。
  “可到头来，你并没有什么损失，失去一切的是我”她恨，她委屈，想要的为什么都得不到。
  “苏杭”他制止住她，“做人不可以这么自私！”
  她害他差点失去林灼，光是这点，就足够他一辈子不原谅她。
  “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 她喃喃道：“如果没有她，你就是我的……”
  “别恨她”陆其华无奈，“这和她无关，即使没有她，我们也没有可能”
  他已经不是七年前的陆其华。
  她却不服气：“你明明爱过我，这些年你明明没有别的女人”
  “或许以前爱过吧，可很多年前，我就已经不爱了。这些年，我没有别的女人，或许是冥冥之中一直在等待她的出现”
  这话从陆其华嘴里说出来，更让人绝望。心早已经疼得失去知觉，却也知道一切已成定局，她终于长舒一口气，一直紧绷的心慢慢松弛了下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流产么”
  陆其华看着她，医生说过是滑到在卫生间。
  她冲他摆摆手，示意他俯下身。
  “是我自己故意摔倒的，是我杀死了这个孩子”
  陆其华惊呆了，他立马站直身，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她，此时的她脸上浮现着病态的笑颜，仿佛刚刚说的，是一件无关痛痒的事。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那是她的亲骨肉啊！
  “那个孩子已经是个累赘，只有杀了他，我才有翻身的可能，不然，谁会愿意要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女人”
  “即使你不为孩子着想，你有没有为自己想过？！这是在拿你的命做赌注！你明明知道以你的身体状况，5个月的时候流产，一定会有生命危险！”你好狠的心……
  “不然我能怎么样！不赌一把，我永远没有赢的可能，虽然之前输得很惨，可我这次终于赌赢了不是吗？！”
  陆其华望着她有些扭曲的丑恶面容，突然觉着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让你进来，是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我，准备回老家了，我讨厌B市，讨厌这里的一切，我连一天都不想再呆下去了”
  “随你吧”陆其华已经不想再和她说下去：“或许对你来说，这是件好事”
  “是啊，终于能轻松地生活了”她又缓缓闭上了眼睛：“这些年，我好累”
  
  陆其华最后看了一眼苏杭，这应该也是自己和她的最后一次对话了吧，他缓缓退出病房。
  “其华”她突然叫住他：“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陆其华立在那里，仿佛看到了他和她初遇的那一天，一晃已快十年……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再多的对不起，在自己这里也得不到原谅了。
  
  “晚上吃什么”陆其华走出医院，拉住身边女人的手。
  “觉着离开B市好久，还挺念着那些小吃的”林灼扬扬眉毛。
  “得嘞”陆其华伸手把车门打开：“现在还有点时间，这两天我们都太缺觉了，先去我家睡会儿，晚上再带你吃遍所有小吃，怎么样”
  “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