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下之臣

阳光明媚，入秋的早晨总是如此让人倍感舒适。
    我柔了柔酸涩的眼睛，顿时校园里浸在温和阳光下三三两两的行人和楼宇，变成一幅和谐的水墨画。
    “杨大小姐，注册的事情就交给您了。我得再睡会。”说罢又钻回杨小灵的车里放倒了副驾驶座椅，闭上眼，放慢呼吸。。。。。。
    论文有人帮着交了，所有的科目也都顺利过了，至于杨小灵给我选的课程也没放在心上，反正这个学期开始基本都是实习阶段了。我，为什么还会不安。到底有什么不安。
    我叫颜斯宇，我是个孤儿，下个月底二十岁生日。
    八岁生日那天爷爷敲开了我家的门，那是爸妈出门两天后。爷爷没什么多余的话，只是默默的帮我收拾行李，然后说：小宇，来跟爷爷回老家。自那以后被爷爷接回南方老家凑日子。我对我的父母除了长相以外再没有别的了解。爸妈去世好长时间了，至于到底怎么死的我后来问过唯一知情的爷爷，他说打电话通知他的人只说是车祸。初中毕业那年最疼我的爷爷也去世了，临死前给了我一本存有十五万的存折，爷爷说那是爸爸留给我读书的钱。后来我拿着那些钱离开了南方老家，回到京城读高中。
    我从小就喜欢音乐，同时我也很清楚只有努力读书才是我唯一的出路，所以高三那段日子我和很多同病相连的孩子一样，每天坐在黑板下毫无顾及的挥霍着青春。等我拼命考来这里的时候我才发现，所谓的顶级艺术高校，其实不过是隐蔽角落里偶尔会发现些用过的避孕套的大园子而已。为了弥补我对这个所谓星工厂的失望，我兼修了法律和政治，毕业就是双学士。
    我总觉得人只要能做到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应该满足了。虽然我现在喜欢音乐，但等我看透了这个社会的种种以后，或者说当我也不能免俗的变得满身铜臭以后，女人，金钱和平静的生活会更为现实。
    我现在住在父母留下的三房一厅里，为了让我的音乐旅程更具色彩，我甚至腾出一个房间，花了五个月的薪水外加跟杨小灵借来的两万块，费心打造一个自认完美的音乐室。
    至于那个杨小灵，京城人，父亲是一家物流公司的董事，净资产过亿，算是京城同业界中能叫板的人物。我跟杨小灵。。。。。。那个，高中到现在，我心里一直叫她哥们，她未婚夫是一家IT公司的老总，大她七岁。听她说是她爸给她指腹为婚的不二人选。
    而接下来故事中将要出现的另一位美女叫叶子。她是杨小灵的高中舍友，也是我要好的高中校友兼女性朋友之一。她现在京城另外一所学校读工商管理，长相跟杨小灵不相上下，高中时都是校里首屈一指的美女。比起杨小灵，叶子要文静多了，她父亲好像是黎西省一个挺有来头的官。这个问题我以前问过叶子，但她轻描淡写的概述了，我只好知趣地不再追问。
    “咚咚咚。。。。。。”一阵不紧不慢的敲击声。
    我吃力的张开双眼，看见巡逻的大爷躬身站在车窗外，两只深邃的眼睛正盯着我。我赶忙摇下车窗。
    “大爷，啥事儿啊？”
    “小伙子，你是大一新生吧，这不能停车。往前20米，往前20米。”他指着前方不远处的车位重复道。
    “我。。。。。。大爷，您不记得我啦？”我指着自己的鼻子，笑咪咪的说道：“您再好好想想，上学期期末我把吉他忘教室。结果回去拿的时候门锁了，我跳窗户进去让您给逮着，还把我拉到保安室去和您下了俩钟头棋。。。。。。”
    “哦！是你呀，颜。。。颜。。。。。。”
    “斯宇！”
    “啊对！颜。。。斯宇。你小子，哈哈，上次居然输给你。”老人动作手中的报纸卷说道。
    “呵呵。”我挠挠头傻笑。
    “啊那个。。。。。。你你你，马上把车停前面去，这不让停车！”
    “啊~~~是是是，马上，马上。您先抽根烟。”我拉开车门哈腰点头给老人家递了根烟。谁知被他手中的报纸一把拍在脑袋上。
    “没睡醒呢你，校园内不准吸烟，这还要我告诉你啊。”说完瞅我一眼，夺过我手上的烟往耳背上一塞，哼着小曲儿走了。
    我边往车子左方走去边埋怨杨小灵这丫头怎么把车停这了。
    停好车后去吃了个早餐，顺便给杨小灵买了个三明治。回到车里听音乐，杨小灵车载电脑里的歌全是我那里考来的，满满塞了一万多首。用杨小灵的话说，‘就算是听到眼睛瞎了也还剩它不少。’
    我正陶醉在《加州旅馆》的吉他声中呢，车门突然被拉开，杨小灵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嘭”地拉上门。
    “杨小灵你没事儿吧？你刚追刘翔回来啊？喘那么大气，来来来先喝口水！说罢我拧开杯座上的矿泉水给她递了过去。”看着她胸口剧烈起伏加上喉咙的波动，我突然觉得她不会是让张艺谋给签了吧？这中戏出的明星可海了去了，她杨小灵不会是下一个吧？
    杨小灵咕咚咕咚喝了半瓶，忽然停下来说道：“我看到一男的，超帅。”当时我刚吸了一口烟，听她这么一说我差点没呛死。我忍。。。。。。
    过了半饷，杨小灵估计是缓过气来了。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烟。
    “都说了我车里严禁吸烟！颜大帅哥，这回我们系你有对手咯。说完她熄了手上的烟，合起双手许愿似的在一旁发痴：“那个帅哥要是分到我们班那就太好了”
    “白痴。”我按下手刹，深踩一脚油门。。。。。。
    下午两点。教室里的人都到得差不多，班主任该来宣布这个学期的安排了。这个专业大部分的班级都是阴盛阳衰，我们班就是其中一个男女严重失衡的典型，十二男三十二女。用《血色浪漫》里钟跃民的话说，这叫狼多肉少，啊不，这是狼少肉多。唉！这社会，世界上的人除去第三性，男女间谁是狼还真不好说呢。
    当时我跟杨小灵还有班里头号女高音正在最后一排谈论着狼少肉多引发的一系列问题。教室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生。身段一米八上下的样子，不瘦不胖，看起来特结实。清晰的脸部轮廓宛如刀削，眉宇间透露着的神秘气息足够震撼在场每一个人。不知道是哪个花痴发出一声低微的尖叫。在这寂静的氛围里异常突兀。
    男生扫描似地看过所有角落，然后向我走来。我心里默念着来者不善。
    “我坐这行吗？”他指着我旁边的位置冷冷道。
    我指了指垂涎欲滴的杨小灵，表示这个位置有人了，然后摊开双手做无奈状。
    “那我坐另一边好了。”说完便从我背后绕过，不知是故意还是不小心碰到了我。他坐下后向我说了声‘抱歉’。
    我心想妈的这家伙干嘛非得坐我旁边，既然一定要坐这还问那么多废话干什么。一股无名之火暗暗燃起，我手心开始冒汗，那种不安的感觉膨胀到要爆炸，我心跳开始加快。
    “我去买瓶水。”我用最低音说出这句话，为了掩饰我的不安。
    走廊里，杨小灵从后面冲过来在我面前倒着走。
    “怎么样？帅不帅？帅不帅啊？”杨小灵又将她八零后女性特有的潜能发挥出来了。
    “你早上说的帅哥就他呀。帅是帅，不过长相也没超出我多少啊，耍帅的本事倒是是挺有一套。认输！”我故作镇定的说道。心里却还在想着到底是什么力量促使我产生如此巨大的反映。
    “你明明就是自卑了嘛，还找借口。”
    “小姐您别这么不依不饶行么，我不是已经说了认输了嘛。”
    “哼！走啦。陪我去吃冰激凌。”说罢拽着我就跑。
    晚上吃过饭。我坐在电脑前查了下户头，之后胡乱地逛了一会汽车网。那个新来的男生到底什么来头？我似乎在哪见过他，到底在哪见过呢？
    “叮咚•••”门铃清脆的声音响起。我才一转开门锁杨小灵就推门蹦了进来，机械似地扫描我的房间•••
    “O(∩_∩)o…哈哈，晚上不开灯玩电脑，你肯定是在看黄色！”
    “我。。。。。。”正想说些什么来反驳的时候忽然发觉门外还有一个人。是叶子。
    “叶子你也来了，哈哈，美女光顾寒舍，在下不胜荣幸。请进！”
    “呵呵，谢谢。”
    关上门后我便去给二位美女倒水。杨小灵从一进门开始就摆弄我电脑。我才想问她有没有发现哪个AV**她便先开口了。
    “颜斯宇你又上网看车啦！要泡美眉跟我说呀，咱俩谁跟谁呀。你开口我能不借你么！咦？不错嘛，存款差一点上六位数咯。看来你一直关注的车有着落了。”
    “银行帐户可是我个人隐私，快关掉！再说了，廉者不受嗟来之食。你那宝马5也就性能还可以，坐上去感觉跟夏利差别不大。”言罢我将手中的一杯水递给叶子，自己把另一杯给喝了。气得杨小灵直磨牙。叶子在一旁哭笑不得，她看我没给杨小灵水，自己也不好意思喝，索性把杯子放下。
    眼见杨小灵气得差不多了，我便再次倒水递给她，问道：“二位小姐，光临寒舍有什么吩咐啊。”
    “这还差不多！叶子你跟我们的颜公子说吧。”杨小灵瞪了我一眼，继续玩电脑。
    叶子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的，我们学院下个月底要搞个联欢party，我是学院文艺部部长，负责找主持人和DJ。我想来想去觉得你最在行，所以。。。。。。”
    “好，小事一桩，就交给我了。”还没听她说完我便拍胸承诺。我对于美女的请求向来是难以拒绝的，只要不违背仁义基本没问题。
    “颜斯宇，怎么没看你对我的事情那么上心过呀？”
    “嘿嘿，一视同仁，一视同仁。”我挠挠后脑勺，装傻。这时候不能惹这母老虎，不然我可能就看不到明早的太阳了。其实我想说‘再怎么地人家叶姐姐跟我是黎西省老乡呀’。
    “哎，对了斯宇，今天班上新来那个叫景锋的帅哥你认识啊？”短暂的沉默后杨小灵突然问起今天那个男生。
    “不认识。”
    “那人家怎么非要坐你旁边？”
    “我哪知道。搞不好是同性恋，你这一提醒我还真得防着点。”
    “景锋？是不是长得高高的，穿黑色西装的？”叶子插话。
    我看到杨小灵的眼睛瞬间焕发神采。她兴奋的摇着叶子：“叶子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个大帅哥，居然不告诉我，你自私你贪心你重色轻友。。。。。。”
    “是啊，认识你这么多年怎么不知道叶大小姐原来深藏不露啊？”我跟着起哄。
    “其实我也只见过他两次，第一次在我爸爸来京参加聚会的时候在酒店的晚会上。当时我只觉得这个男生长得不错，穿着也挺有个性，他跟着的好像是一个很有来头的领导，我听我爸叫他那个领导李书记，而且我爸对那个李书记是毕恭毕敬，想必来头不小吧!”叶子慢慢道。
    有来头的领导？“那第二次呢？”我追问叶子。
    “第二次，就是在你工作的1号店。前个星期六我朋友从天津过来看我，晚上非说要找地方玩玩。我就带她去你工作的D厅了，我同学指着角落里的一个男生告诉我发现了帅哥，我顺势望去就认出是他。他还是穿着黑色西装，悠闲的坐在高脚凳上喝酒，旁边有两个女孩在逗他，可他却一幅目中无人的样子，看上去不大友善，所以我也没和他打招呼。”
    在我工作的店里？我脑袋“嗡”的一声巨响，难怪呢，我说这小子这么眼熟。一股不祥的感觉犹然升起，我感觉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走到阳台上，用手机拨通了一号店的后台电话，让管理员把那天晚上的录像给我传过来。
    等把叶子和杨小灵都打发走后，我打开录像——从我站上DJ台开始景锋就出现在画面里了。他进门后在入口巡视片刻便往角落里走去。景锋坐的位置从DJ台上不容易看到。中间隔着舞池。舞动的人群后他拿着PPC不知在干什么，弄了一会便开始喝酒，不时的抬头看看DJ台。
    我合上本本。点起烟。
    如果这个景锋是在监视我。那么他到底为什么来监视我，我一个泛泛之辈有什么值得调查。如果他真是在监视我。。。。。。那么今天早上碰我那一下。。。。。。后排那么宽敞的位置居然不能让他通过？那个动作如果在没有目的的前提下看可以被认为是不小心，可是。。。。。。。对了！我从沙发上弹起，两步跳到洗衣机前，翻出早上穿的外套。
    哈哈，看来我天生有做侦探的潜力呀。衣领里果然多了个黑色的像大头钉一样的东西。不用猜便知道这肯定是窃听器。
    无线麦的传送半径应该不会太远，这么说他一定在我家附近盯着我，那想必他从这一刻起，如果还要出现在学校的伪装也就没有意义了。如果他是杀手，也费不着花那么多时间监视我，直接一枪干掉我多简单。所以不管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至少我目前不用死。就先整整他。
    我走到卫生间按下马桶的冲水开关然后将麦扔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