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我和忧伤

有红色的霞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射进来，星星点点地散落在她的头顶。那些光影随着白纱窗帘的飘起和落下而明明灭灭，仿佛暗示着那些陷入爱情的人们或悲或喜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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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个布满火烧云的傍晚和欧阳毅奇怪的对话后，雨晴就很少再见到阿毅了。偶尔见面，也是在去上课或者往图书馆的路上不经意地遇见。每当这个时候，欧阳毅会浅浅地对雨晴笑一笑，好看的酒窝若隐若现，而雨晴也只是回一声招呼或者一个笑容，不愿意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何况，他身边总是跟着那个叫姚若纱的女生。阿毅应该是快要去比赛了吧，手上总是捧着厚厚的一叠书，即使是走在路上也不停地跟姚若纱讨论着什么，一副很认真很努力的样子；阿毅好像瘦了，周末一直都没回家，自己又不再给他送吃的，他这个大胃王会不会饿坏呢；阿毅越来越讨厌了，他跟姚若纱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这么开心的表情，而以前只有面对自己时才会露出的笑容现在都给了别人了；阿毅他……雨晴最近快要被这些充满自己脑子的念头弄得爆炸了。她不断地责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有事就去找他问啊，关心他去看他嘛。从小到大，两个人不管吵架吵得多么惊天动地，都是几包好吃的零食就能解决问题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好像两人之间总有一层界限无法打破，空气中充满着一种微妙而奇怪的气氛。她不明白：两个熟悉对方好比熟悉自己的人怎么会弄成这样尴尬的局面呢？
第三部分
第33节：只剩下我和忧伤(33)
“小晴，你跟阿毅是不是吵架了？”
这天，季然和雨晴正在家里打发无聊的周末。
“我觉得你们俩最近好像怪怪的呢，都很少看到你们在一起。”放下一壶刚沏好的茉莉花茶，她紧挨着雨晴坐下来。
这两天有冷空气南下，温度一下子就降了许多，这样挨着坐在一起会暖和不少呢。
“没有啊，我们没有吵架。”雨晴的表情有点不太自然，她直起身来，想为自己倒一杯热茶。
“那你最近怎么都不给他送吃的了。而且我有时打他电话让他过来吃饭他也总说没空。”
“……是吗？”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沮丧和失望，“应该是快要比赛了吧，所以他很忙啊。”
“那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去北京吗？他应该有告诉你吧。”季然连续不断地追问。她今天是打定主意非要逼着雨晴面对现实不可，她可不希望自己在这所大学里唯一的两个朋友把彼此之间的气氛搞得这么僵。
“我当然知道啊。”她的心中一阵慌乱，“我……哎呀！”
滚烫的茶水从杯子里源源不断地满溢出来，顺着透明的杯壁，沿着残留有原始木纹的小桌子蜿蜒地流动，然后一滴一滴地溅落在跪坐得有些麻木的腿上，可是女生悬抓着壶柄的手却还保持着倾倒的姿势。
“小晴，快把壶放下！”季然慌了。她看见雨晴浅色牛仔裤上已经润湿了一大片，而刚才抓着杯子的手也被烫得红红的。她想，这下肯定伤得不轻了，要知道那些可是刚煮好的沸水。
“小晴，怎么样？痛不痛？你等一下，我马上找药来。”季然很快地从地上站起来，开始四处寻找着许久不用的药箱。搬家的时候明明带来啦，到底放哪儿去了？
被烫伤的雨晴呆坐在原处定定地望着朋友焦急地翻箱倒柜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有一丝好笑。因为她根本就不疼啊。盯着自己烫红的手，她心中也在纳闷：奇怪了，伤口好像真的不会痛哎。怎么回事呢？那些沸腾的热水像是倒在了自己的心里，有一股热热的气流在体内冲上来又冲下去，终于化作了晶亮的泪水冲出眼眶。
“小晴，你哭了？！真的那么痛吗？”季然焦急的眼神似乎一直都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可是怎么总也看不清楚。
“不会。不痛了。”
烫红的手被涂上了厚厚的一层药膏，冰冰的，凉凉的，感觉还挺舒服。可是，心中的那股热流却始终不曾散去，它好像已经蔓延到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周围，浑身都烫得快要烧起来了。
“小晴，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脸好红。”
“嗯，我觉得有点热。而且……你总是晃来晃去的我头好晕哦。”
“晃来晃去……我没有晃来晃去的啊。哎，小晴……小晴怎么了？”
医院里，雨晴的父母正焦急地望着病床上的女儿，眼神中充满了不安。
“不用担心，她只是发烧了。可能加上最近休息得又不太好所以就晕倒了。先挂个瓶吧，注意休息，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医生检查后作出诊断。
“休息得不好？季然，你们最近功课很忙吗？”林妈询问女儿的好友。
“嗯，挺忙的。而且这两天天气又反常，所以小晴就生病了。不过您别担心，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季然轻声地安慰她。
“是啊，既然医生说没事了，你也就不要太紧张了。”爸爸抚着妈妈的肩膀。
睡着的雨晴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周围的一切都是白色的，那么的纯洁耀眼，让置身其中的她就像是一个天使。季然看着她的样子，突然就觉得眼前有些恍惚起来，尘封已久的记忆之门在心中轰然打开……
“这两天天气特别的冷，可你总是喜欢逞强。看吧，发烧了吧？”男孩子好似有些生气地瞪着病床上的女孩，话语中带着责备，可眉眼间却有着掩饰不住的温柔与关切。
“我哪有逞强！我只不过是在昨天穿了件裙子，还是很长的冬裙。你看隔壁班的芷婷，她还……阿嚏……她还穿短裙哎……阿嚏！”
“是吗？可别人没感冒，你却住进了医院。你还要跟别人比吗？”
第34节：只剩下我和忧伤(34)
“我……阿嚏！我没有……”
“好了好了，别说话了，一说话就打喷嚏。来喝杯热开水会好很多的。”他体贴地为她倒了一杯热水，还细心地加了少许凉的，让水的温度恰到好处地温暖了她的心，“你还想吃些什么，明天来看你的时候我再给你带啊。”
“可是你已经买很多了，我怎么吃得完。”女孩有些发愁地看着床头的那些大包小包，“而且，晚上妈妈来了，我要怎么说？”
“怎么说？嗯……”男孩做出冥思苦想状，“不然你就说是圣诞老人来过了？”
朝天翻一个白眼，女孩没好气地回答：“你认为我妈会相信吗？”
“那怎么办？干脆你就说实话吧，告诉她是你的白马王子送的。”男孩歪着嘴角，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
“你胡说。谁是我的白马王子啊？”女孩一脸生气却带着甜蜜的表情。
“那你说呢？”
一个比羽毛还轻的吻悄悄落在女孩的额头上。因为发烧而滚烫的额头碰触着柔软而冰凉的唇瓣，她好似听见心中有飞鸟的翅膀掠过平静湖水的声音。
“拜拜，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拜拜，拜拜。”男孩挥舞双手的身影在夕阳下不断地远去，远去，而那些温柔的甜蜜却一直存留在心底久久地不会散去，即使是在多年后的今天……
“季然……”雨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哦，小晴你醒了。感觉还好吗？”
“嗯。我这是在医院吧。”
“对啊。你下午发烧晕倒了，大家紧张得不得了。还好医生说没事。”季然给雨晴掖了掖被角，“林爸林妈回去给你拿衣服了。怎么样，你饿吗？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她轻声地询问。
“阿毅。”
“什么？”
“季然，我想见阿毅了……”一股酸酸的感觉冲上胸口，眼前的一切好似有些模糊起来，“其实，我们真的闹别扭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来没有这样子的……”
她着急地把这段时间憋闷在心中的事情全部倒了出来，声音中带着急促和哽咽。
“……所以你看，阿毅他现在都不理我了，我生病他也不来看我，他好坏对不对？”委屈令积蓄已久的泪水开始澎湃而下。
“傻瓜。”季然笑起来，“你就是因为这样胡思乱想所以没有好好休息吧，还生病了。”
“本来嘛，他为什么不理我？我又没有做错事！”
“可是，你误会他了呢。阿毅前几天已经去北京比赛了。”
“啊？他已经去北京了？那他也没有告诉我啊？”哭声已经渐渐小了下来，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泣和不时伴随着的打嗝声。
“他可能走得很匆忙吧。我也是今天才收到他的短信。你看看手机，应该也有收到吧。”
“是吗？”女生将信将疑地一边打嗝一边掏出手机来看，上面赫然躺着一条欧阳毅的短信。
“怎么样，有吧？我就觉得是你想太多了。”看到她的脸由阴转晴，季然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摸摸雨晴的额头，“已经不烫了。我出去买些吃的回来，你再躺一会儿吧。”
“嗯。”
房间里只剩下雨晴一个人了，周围很安静。她听见自己有规律的打嗝声回荡在空空的病房里。如果阿毅在的话，他一定会冲一大杯糖开水微笑着让自己喝下去吧，她这样想。窗外的夜色很浓，已经是深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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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真的不喜欢医院里消毒药水的味道，让人好难受的。”雨晴努力地伸伸胳膊动动腿。躺了一整天，身体都有些酸痛了呢，“季然，你昨天没去上班吧，对不起。”知道这些酒吧老板的不近人情，她不禁有些为好友担心。
“没事的，我已经请过假了。晚上再加唱一场补回来就好啦。”季然的语气显得毫不在意，“不过，我现在得赶过去准备，你再待一会儿，林爸林妈马上就过来接你了。”
“好啊，我没有关系，你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