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官道

  回想石家子嗣艰难，为接续香烟计，当小儿子年满十六岁就积极思谋娶亲，家道衰落、命相不佳、诸多因素儿子亲事也是不少坎坷。好不容易有一家比较合适，但女方有诸多要求。为了促成这桩婚姻娘祖只好有求必应，没有钱财还有一座大宅子，反正丁口少也住不了那么多屋子，留下一个偏院够一家过就好，有什么比发丁更重要呢。
  这一来歪打正着，卖去了大院子娶了媳妇，土改时就够不上地主、富农了。也算不幸中之大幸吧？
  娘祖儿子娶妻虽然早，但不知是儿子不争气呢还是媳妇不争气，子嗣就是艰难。这可急坏了娘祖，作出巨大牺牲娶来媳妇却中看不中用。没奈何，四处寻医问药补救吧。也曾求过杨四，但杨四偏不擅长这一科，他自己也是两代单传无能为力，而且觉得壮阳求子有悖自然。   不知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呢还是天可怜见，石七娘的孙子终于在少有孩子出生的年份五九年出生了，石七娘那兴奋真是无法形容，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好景不长，时乖运促；大量服用金石药虽能壮阳大大提高生殖能力，那后遗症也很严重。过度超支体力，又正值在那忍饥挨饿的年月无法得到补充，这意味着什么一想就明白了。在六一年的某一天娘祖的儿子昏厥在床上、大汗淋漓不止，油尽蕊枯救不回来了。媳妇还年轻没理由阻止她改嫁，石七娘以发丁为目的作了巨大努力，付出如此代价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起点，家里仍然只有两人相依为命。
  话说回来，那石表叔孤零零躺在长板凳上满嘴白沫人事不知命悬一线。赤脚医生束手无策，老头老太太干着急谁也做不了主。
  那也难怪，都知道应该马上送医院，但是送医院第一要车，私人没有牛车。第二要钱，老头老太太谁也拿不出钱。第三病情太危急随时可能发生意外必须有一个能作主的亲人，这人却不在村里。找村干部，支书在公社开会不在家，会计火烧眉毛先救自己儿子去了。劳动青壮又都在山上，因此乱七八糟只有哇哇乱叫。
  吵嚷声惊动了杨十六，他因肝脏破裂尚未康复完全正在家静养。他知道蛇咬人时间对抡救的重要性，顾不得胁肋疼痛赶到卫生室分开众人、伏下身观察了伤口，伤口处不红不肿也没有血迹，只有两个暗红色斑点，这是银环蛇咬伤的特征。
  一摸脉搏脉象散乱，神志不清、口吐白沫、体温下降。已经命悬一线，抡救时间最多能有一个小时。送医院已来不及了。
  柳宗元《捕蛇者说》里记载；永之野产异蛇，黑质而白章、触草木尽死，以啮人无御之者。说的就是这银环蛇，它的毒性比眼镜蛇还猛烈，是神经毒素几个小时之内可致人呼吸肌麻痹、心肌麻痹而死亡。这蛇刚经历了冬眠毒液更浓，留给抡救的时间就更短暂了。
  杨十六一看病情十分危急，必须马上抡救。稍有担误拖延神仙也救不回了。他顾不得自己身体迅速用卫生室刀片在伤口上划了个十字，伏身运气用嘴巴在伤口上猛吸了几口，吐出一滩黑红的腥血。吩咐赤脚医生拿来生理盐水在扩大的伤口上不停挤压冲洗，直到没有血水出来。他头上冒出豆大汗珠、胸胁巨痛。刚才吸毒用力过猛肝脏可能破裂了。
  这时杨十六顾不了身体，他急着问在那儿被蛇咬了，要他们带领去实地察看。冬眠出来晒太阳的毒蛇一般离开它的窝不会太远，在毒蛇经常出没的生活区域往往就伴生着治蛇伤的草药，他焦急的是要尽快找齐解毒草药，否则这石表叔还是难救。
  地里工作的人陆续回来了，都围着观看吱吱喳喳说东道西。杨十六浑身无力、耳朵嗡嗡响没心思听他们说什么，他必须寻找草药没人代替得了他。杨十六分开众人叫小家伙们领路去蛇咬人的地方。一个人挤过来拉住了他的衣服，定眼一看是姑姑李三婶。
  “十六呀，你要好好想清楚，人命关天，没有把握就少惹是非。常常好心没好报，你是好心还是驴肝胆，那是人家说了算的啊。”
  “姑姑，石表叔危在倾刻，稍有拖延时间必定一命归天， 送医院已经来不及了，我不救他谁还能救他呢？”
  “这样说就是难救得很啦，你想过没有，一旦救人失败反倒成了怨府怎么办？你刚刚大难不死捡回一条小命，但事还没了结。救人危难那里是你该做的事？自己的麻烦就够多了，还要担待别人的麻烦吗？”
  “姑姑，祖训说：见利犹思义，救厄抚危解倒悬。人命关天我能见死不救吗？能不能救成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现在想不了那么多，这命既然是捡回来的，大不了又丢掉吧。 得马上找草药去了。”
  “十六哪，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卖的哟！”
  杨十六也不回应，左手抱着肋胁走了，围观的人里几个老头老太太眼睛闪亮，轻念着阿弥陀佛，天保佑这后生吧。其他人虽然不说话眼睛里也闪着异常的光彩。
  杨十六跟在几个小家伙后头来到山沟阳坡之上，这是毒蛇咬伤人的地方、偏辟人员不大到，这班小家伙怎么跑到此玩来了真是。
  举目四望，正是上天自有好生之德，毒蛇出没之处也是蛇伤药适宜生长的地方。杨十六很快就发现了两株“宝塔菜”，又在大石脚下缝隙之中发现了“了刁竹”，来到山沟底阴湿之处挖到了“生半夏”，他家中自己种植有“金不换”，这样蛇伤解毒的鲜草地药就齐备了，他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下了地。
  紧赶慢赶回到家中，拔了一握空心菜、一株“金不换”和挖回来的鲜草药一起放在石板上用木槌砸烂，拿树叶包好、从家中自制丸药里捡出一颗“枯凡解毒丸”，又用铁丝从竹旱烟筒子里捅出一颗黄豆大小烟焦油括在树叶上，立即赶回石表叔身边。
  石表叔还躺在卫生室外板凳之上，双眼紧闭张嘴喘气、呼吸短促、脸色青黑、白沫流满了脖颈，已经没有意识了。围观的人都摇头失望，不再言语、眼看养不大了。在山上劳动的人也都收工回来了，石七叔也在人群之中，察看了情况也实在令人失望不已。
  杨十六赶来顾不得和众人打招呼，就叫赤脚医生拿开水过来，马上化开“枯凡解毒丸”把烟焦油搞混到里面。弄成一杯从颜色到气味都恶心的液体，撬开石表叔的嘴灌了下去，又把捶烂的鲜草药掰出一团包在伤口创面上。这才拿过石表叔的手摸一摸脉搏，三根手指按压在寸、关、尺之上一动也不动。
  “十六呀，这还救得救不得啦？”石七叔知道这石表叔是娘祖命根子，没有他意味着什么，他一向十分尊敬师傅、更同情她坎坷命运，特别心急火燎首先发问。
  “七叔，这还很难说。时间太紧急，中毒又很深，来不来得及解毒要看自身体质了。没有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吧。”杨十六左手按着右肋慢慢站了起来，面色惨白、头上冒出豆大虚汗。
  “十六，十六，你怎么了？”石七叔注意到了他，发觉不对劲过来抚他一把。
  “嗳，还不是太要紧，但我得先回去了。七叔，麻烦你照顾表叔，给他盖条被单。两个钟头之后，注意表叔的肚子，是不是响，或者，喉咙响动，快来告诉我，再喂他，一个药丸。”杨十六有气无力说完，踉踉跄跄地走了，他没有倒下全凭意志坚持着。
  
        
第16章 第一节：大婚前奏 1
  《往事悠悠》
  ：结鸾凤“官姐”大婚，解相思石峰小会。
  第一节：大婚前奏 1
  石主任运筹帷幄、历经新旧两年大兴土木之后，簇新的罗播公社大院气象一新。大门楼之上彩旗飘扬，两边护墙刷着醒目语录；进门照壁是一个红旗状造形，上面是仿毛体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绕过照壁是一个花圃，圃内种着玖瑰、菊花、月季、杜鹃等。花圃的后面就是礼堂，两边回廊才是办公室、会议厅等。回廊前都植了松柏，这气魄在当时的农村可是一等一的的了。
  生活区在后院，四周果树环绕；食堂之后有占地两三亩的人工鱼塘，种植莲藕。鱼塘边是畜圈养殖着鸡鸭、猪羊。鱼塘另一边是一方菜圃，种植时新蔬菜。都设有专人负责。这样种植、养殖就形成良性循环、相益得彰。
  这公社机关的后院，除了房屋布局、风格不同之外却很象以前的大户人家，自给自足庭院经济生机勃勃。和农家社员凋零破败的庭院相比真有天壤之别，不可同日而语。
  从公社建筑筹划和庭院经济建设看，我们石主任不但是无产阶级革命理论家、而且还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农村经济工作设计师呢。如果我们石主任能晚生十来年、错过翻天覆地的政治洪流，那么中国第一个最早的万元户非他莫属。在他的示范下一方父老乡亲也许受益非浅呢。但是在越穷越光荣、越穷越革命的时代，经济建设的头脑和才能除了招致打击、批判之外有什么用呢？可是这在我们石主任却又不同了，这些都是集体的财产和成绩，谁又能说什么？这碰上了咱石主任又是一个例外！
  咱们石主任的宏图大略还有很多没有来得及付诸实施，县上的一个检查团就要光临罗播公社了。那是一个由县委农村工作部、农业局牵头的春耕生产工作检查团。两辆小吉普、一辆大巴组成的车队。
  其实，这种检查团成员凭杂，从付县长到办公室工作人员都可参加。供销社、生产资料公司、农机公司的人都可以去，只要汽车能挤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