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羡权贵

第18章


  快到逸之院子时,悠悠看见了另一条路过来的非情,僵硬地扯着笑打了个招呼:“早啊。”非情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悠悠尴尬地拉着与飞进了院子,想他昨日遭了那样的事,面无表情消极厌世也是正常的。
  悠悠啊你误会非情了,他不是面无表情,而是咬了半夜的枕头,脸部肌肉已经僵化了,至于叶玄所看到的那个濡湿的枕头,绝对不是非情的泪水,而是他的口水。
  非情想喊住悠悠,却因为脸上的肌肉不听指挥,半个字吐不出来,只好也跟着进去了。
  透过纱帘看到那个倚在床头喝汤的逸之,悠悠心想,是不是非情把自己给清王糟蹋,清王才放了逸之的。
  悠悠啊你误会非情了,他没有那么伟大的情操。
  逸之看着进屋后就东打量西打量的与飞,颇为疑惑,悠悠凑到逸之耳边:“飞飞在地牢里昏迷,醒来就是这样子了。”
  是因为看到那样血腥的场面受刺激了吧,自己都被吓到了,何况与飞。与飞表面冷漠坚强,心智却极易受到摧残。这一次,是自己害得她吗?
  悠悠打开食盒,对逸之道:“我做了豆角鸡蛋饺,你尝尝,生病了就应该吃饺子。”不经意看到慕清也站在床头,堆起笑:“非情要不要也尝尝。”非情仍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悠悠忙岔开话题:“我这饺子盐放多了,应该不怎么好吃,呵呵…..”
  非情心底狂喊:“我带回去吃行不行。”
  众人都不注意的时候,与飞已经搬了个小板凳做到逸之面前了,闷闷道:“我有帮忙摘豆角。”悠悠翻了个白眼,真丢人。
  逸之微笑着拿起了筷子,与飞眼睛亮亮的,微张开嘴,逸之稍一错愕,便挟起一个饺子,递到与飞嘴边。与飞咬了一口,细嚼慢咽,却是说不出的优雅气度。待与飞咽下一口,逸之及时地将饺子递到她嘴边。没多时,盘里只剩下一个饺子了,与飞终于觉得不好意思了,说:“悠悠说你生病了,生病了应该吃饺子,我不能把饺子吃光。”悠悠再次翻了个白眼,你这跟吃光有什么区别,飞飞啊飞飞,你快变回来吧,这个人太丢人了。
  “好,”逸之微笑着,将那最后一个饺子细细嚼碎咽了下去,动作同样优雅。悠悠感叹,美男吃饭就是不一样。她完全忽视了与飞是怎么吃饭的,只知道自己是狼吞虎咽,形象全无。
  “哥哥真好,比夫君还要好,”与飞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夫君?”逸之不解。悠悠忙附耳道:“就是清王。”
  逸之心里似被重锤砸了一记,面上仍是淡然:“是吗?”
  “我吃那么多,”与飞比了个大饼的形状,然后用食指比了个小圆,“你吃那么少,与飞吃饱了,哥哥还饿着。”
  “我不饿,”逸之扬起笑,“与飞可以叫我逸之。”
  非情旁观者清,看出逸之对与飞似有情意,顿觉头疼,连脸已经不那么僵硬的事实都忽略了。
  “逸之啊呵呵…..”悠悠自个儿都觉得自己谄媚得够可以的,“你不是在做生意么,能不能帮我找些东西啊?”
  “悠悠尽管说,逸之当全力相助。”
  “我全额付款,”悠悠举手发誓,生怕逸之以为自己给他送饺子只是为了占他便宜,她只是顺道顺路把事一块办了而已。
  “我知道,”逸之笑道。
  “那个狐皮和貂皮哪个贵啊?”悠悠抠着手指头,别鄙视我,我是真的没多少钱,到这个世界三个月,她和飞飞攒了150两,还真是买不起奢侈的东西。清王啊清王,飞飞可是拿她全部家当给做汤圆了,你可要对飞飞好一点,顺便,也对非情好一点行不行。
  “都不贵,我的百宝斋有不少存货,”只是目前似乎出不去。
  “太好了,”悠悠笑道,她也知道逸之肯定是亏本了,可是除了逸之也找不到人帮忙了,非情,还是离得远点好了。
  悠悠从怀里掏出汤圆的草图,“这是一只熊,差不多有半个我那么高,手脚要短短的,眼睛一定要按我画的样子做,还有…..”
  “这只白熊估计只有在御锦坊才能做得好吧,”逸之打量着那只憨态可掬的熊。
  “这是汤圆,”与飞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逸之旁边,纠正着。
  “好,汤圆,”逸之宠溺地看着她。
  悠悠思考半晌道:“御锦坊收费高么?”
  “御锦坊专为皇亲制衣,悠悠的衣服可就是从那出的,悠悠若是能请动内侍总管福玉去御锦坊交待一声,自是不会收什么费。”
  “逸之你太厉害了,”悠悠高兴地蹦起来,“飞飞我们走,去找福总管。”
  逸之看着与飞无忧无虑的笑颜,欢快的背影,生生压住了喊住她的欲望。曾经警告过非情不要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不曾想,有了非分之想的人,却是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39
39、秋后算账 ... 
 
 
  “逸公子,王爷去上朝,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回得来的,您看不如午后再来吧,”福玉看着跪得笔直的逸之,口气不是顶好,对于不忠于王爷的人,他向来深恶痛绝。
  “无妨,”逸之淡如春风地一笑。
  非情背手站在窗前,不去看逸之隐隐青白的脸色。腹诽着,慕清啊慕清,平日不见你上朝,怎地今日这般勤快。
  终于,漫长的等待后,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非情望向门边,褐红木镂雕花门被两个侍卫拉开,身穿黑底红边滚银龙朝服的慕清面色不善地走了进来,坐上高位。
  逸之伏地行礼:“参见王爷。”
  “何事。”
  “向王爷请罪,”逸之虽言请罪,却未表现出任何忏悔的姿态,见慕清并无探究之意,言道:“逸之不曾与帝王近侍互通消息,只是为陛下作了几幅画,而画中之人,正是王爷。”
  “继续,”慕清眼眸浮上一层厌恶之色。
  “当年蒙王爷相救得免死罪,陛下曾到狱中与草民一叙,”逸之回忆着。
  “韩逸之,你既是状元及第,文采风流,想必作画也是不错的了?”皇帝微服入狱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虽不精亦不差,”逸之见是皇帝,稍一惊后如实答道。
  “朕要你入清王府后,一旬为朕作画一幅,以清王入画。”
  “这…..”逸之不解,稍后坚决道:“情恕微臣不能答应。”
  “你若不应,今日便得丧命于此,清儿也救不得你!”皇帝怒道。
  “罪臣人微命贱,不值一提,”逸之明了,他若应了,便是叛臣,于清王不忠。
  “你……”皇帝怒极,随后颓然道:“朕苦恋清儿多年,是违天理灭人伦,然则情爱一事,谁又理得清分得明。朕愈是压抑,愈是情根深种,不可自拔。两年之前,朕初登大位,只觉天下皆在掌中,万事无不可为。急召清儿回京,扣留京城,太过顺利,让我失了理智。明知道不能与清儿对抗,却还是不可抑制地想象,是否朕赢了,就能将清儿永远困在身边。等朕不能忍受的那一刻,就是天下大乱的时候。”
  皇帝深深看向逸之,道:“韩都护,你是为国为民的好官,想必也不愿意看到百姓受战乱之苦生灵涂炭吧。朕不过是想要几幅画以慰求而不得之苦,韩大人又何必如此迂直。”
  逸之还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喃喃道:“陛下与王爷岂非日日相见?”
  皇帝无奈道:“自回京,清儿便难得上朝,朕入清王府也难得见清儿一面。”
  “所以,你便答应了,”慕清嘲讽道。
  “是,”不卑不亢,无悔无怨。
  “韩大人还真不违‘青天’‘明镜’之名,做本王娈宠当真可惜了,”愠怒之色不减。
  “逸之一直铭记王爷救命之恩。”
  “也罢,本王当初就不曾要你效忠,”慕清面色恢复如常,对一旁的非情道:“非情,你可有事?”
  非情浑身抖了一下,直觉没什么好事,堆笑道:“没事没事,旁听而已。”
  慕清以手支额,慵懒十足,道:“满朝元老都铆着劲要本王行冠礼,不日大婚,本王应了,礼部要忙大婚事宜,及冠之礼就交予你们去办可好?”
  “逸之遵命,”逸之没有异议,若这是惩罚,已是极轻,他并不想跟唯一的亲人闹僵,也很希望参与他的及冠之礼,能缓和关系就再好不过。
  非情却是叫苦不迭,当权亲王十六寿辰及冠之礼,哪里是好办的,这分明是秋后算账来了,眼珠一转,对清王道:“办这事可以,不过,我需要两个人帮忙。”
   
作者有话要说:  
40
40、神智恢复 ... 
 
 
  “这…..”逸之看着眼前郁郁葱葱的瓜果蔬菜,高矮不一的藤萝花架,犹豫着不知该从何处落脚。
  “都是悠悠种的,”非情握着扇子,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她说万一哪天清清不给饭吃了,她也能养活自己,果蔬从院里取,鱼虾去湖边钓。”
  逸之也笑起来,随着非情向主屋行去,不免想到,自古王侯皆薄幸,清王不似多情却也不似长情,况且不日及冠大婚,迎娶王妃,广纳姬妾,与飞该如何自处。
  “我闻到了油烟味还有…..”非情记得那抹味道,却说不出来,忽展眉一笑,“今日可算能尝到她的手艺了。”一个纵身,只来得及看到红色衣摆,人已不见了。
  逸之内伤刚愈,不想去做那劳神费力的事,只慢慢踱于院中,隐隐见藤萝架后,梧桐树间,吊着一座秋千,秋千之上正是天蓝广云袖宫装的与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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