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羡权贵

第16章


  “逸之定不会做出加害于你的是,可否让我见见逸之,我定当让此事水落石出,”非情急道。
  “不必,”慕清将与飞放开,对外间侍立的太监道:“送紫倾回霜园。”
  非情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人根本不在乎真相如何,只是要关他而已。逸之内伤未愈又给慕清不知轻重地踹了一脚,只怕被慕清这么不冷不热地关着,撑不了多长时间,未必就能保得命在。心想,你不放人,我就找不出他来么。
   
作者有话要说:  
34
34、逸之(回忆) ... 
 
 
  “咳,咳,”逸之按着胸口,摸索着吧刚刚绊倒他的凳子挪到墙角,扶着墙走到床边,侧身蜷卧着。“咳咳咳…..”咳意越压反倒越厉害了,他并非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在这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堡里,任何一点声响都会被无限放大、延长,徒徒令人毛骨悚然。
  房间很狭小,长十步,宽五步,摆了一床、一桌、一凳便没有多少空余了。想来这条件还算好的,房间并无异味,隐隐有清风拂面的触觉。
  “咳咳…..”逸之蜷得更厉害了,内伤未愈,又添新伤,果真吃不消了么。清王那一脚,真真不轻,若非自己及时卸了攻势,只怕肋骨也要断两根。赵统领也真心善,竟为自己备了洗漱用水和干净衣裳,他这性格,如何能在清王身边谋得高位。
  自从入了暗室,并无人来送一餐半饭,想来清王并不打算处死自己,只想让自己饿个半死罢了,否则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有这么一位位高权重的表弟,自己还真够幸运啊,换了别人,早死了百十来次了吧。逸之苦笑一声,感觉有凉凉的水珠从脸上滑落,又是一声苦笑,多少年不曾落泪了呢?活到现在,只有四字可以形容——身不由己。
  是不是人独处久了就容易胡思乱想呢,右手无力地搭在额头上,两日水米未进并无大碍,只是这内伤。
  总是不断回想着过去的事情,想起温柔倔强的母亲。母亲是镇北将军萧靖宇嫡长女萧婉贞,一道圣旨,赐为妃,奈何心有所属,任性私奔,为免雷霆震怒,镇北将军只能送嫡次女萧婉如上京。而因这段缘故,先皇不论如何喜欢萧婉如,终只能赐封到皇贵妃,无法进一步赐封皇后,母仪天下。
  母亲博学多才,一向知书达理,唯一一次自我的选择,酿成了她一生的悲剧,母亲直到临死也不曾告诉自己父亲的名字。从他有记忆起,就是母亲独自一人辛苦操持家计,病累而逝。
  从小他便知道自己的母亲与别人的不同,虽然荆钗布裙,黑灰覆面,仍与别人的母亲不同,后来他才知道,那叫气质风华。母亲很少出门,日日夜夜纺纱刺绣,积劳成疾,镇日咳个不停,却从不肯请医延药。寡妇幼子顶门立户何其不易,更何况母亲还要供他读书。
  十岁那年,不知历了多少艰难,帮人做工攒钱给母亲买了一包药,母亲却把纸包撕开,把里面的药一把一把地扔进灶火里,任凭自己如何哀求也不停手。母亲从不许他做任何读书以外的事,也不让他走为官以外的路。他无法,只好暗地里坐着小生意,偷偷地在家里的米缸一点一点地加米。
  十五岁那年,他刚刚中举,快马加鞭回乡报喜,却只看到病入膏肓的母亲,挣扎着拿出将军府小姐独有的环佩交代他:“走投无路之际,可求助清王。” 母亲自知因一己之私,连累家门受辱,一生隐姓埋名,再是走投无路都不曾想过求助故人,却终是放心不下自己。三年前,萧皇贵妃遇刺身亡,镇北将军夫妇悲痛之下相继离世,无嗣,两年前九皇子慕清年仅七岁,封清王,袭镇北将军北疆兵权。若有能求助的,也只有清王了。
  十九岁那年参加了文试,却无意入翰林,遂又参加了武试,被以为自己随走马的镖师学的那些粗浅工夫上不了台面,却意外地得了武状元。事后才知道,自认为武功不错的,都去了同月举办的远在江北的武林大会。为此,非情没少嘲笑自己是沾了他的光。
  之后为官岭南,得罪了不少人,被蒋国舅诬告押解入京的时候,拿出环佩托人上呈清王,然罪名已定,仍无消息传来,也对,萧皇贵妃逝于岭南陇西道,省亲往返万不可能路过岭南,定是为寻他母子,为人所乘,清王不归罪于他已是万幸,如何再敢寄希望于会救他呢?
  得知大宛公主愿意下嫁,那个趾高气扬骄横跋扈的丫头啊,既不喜她,何必误己误人,遂拒绝,安心等死。却不想清王竟站到了自己面前,冷冽道:“本王会酌量援手,至于如何自救,自思对策。”
  他并不想死,既有人援手,如何不好。思来想去拒婚的理由只有一个,便是他有所束缚不能自主,即是清王娈宠,虽然不堪,总比没命强。大宛公主如此尊贵,那个丫头不知多么困难才能争取嫁给自己,对自己一片真心实意,总要尽量保全她的名声,不是天朝不给大宛面子,不是这个男人看不上公主,而是这个男人身份实在低微配不上公主罢了。
  这么胡思乱想着,逸之再次陷入沉睡,没注意到有人在轻声唤他。
   
作者有话要说:  
35
35、救人 ... 
 
 
  非情在王府之中细细搜索,看能否找到地道暗室之类的东西,冷不防听到有人唤“情公子”,非情朝声源看去,是个不认识的护卫,道:“何事。”
  那人欲言又止,挣扎几番后才说出口:“小人之道情公子与逸公子一向交好,情公子能不能去求求王爷,逸公子快不行了。”
  “说清楚,”非情几乎瞬移到了这侍卫面前,提起他的领口。
  “是这样的,小人想问逸公子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唤了许久却无人回应,逸公子未进暗室的时候便吐血不止,此刻还不知怎样景况呢?”
  非情提着那人衣领的手逐渐收紧,凤眸危险地闪烁了下:“为什么要帮他,你职卑位低,又是从哪得的消息。”
  “逸公子是个好官,人人敬佩,小人不过是想略尽绵力,逸公子身在地牢的暗室,也非机密要事,”那人胀得脸通红,迅速地说完,生怕被勒死。
  非情松了手,那人连滚带爬地跑了,赵统领啊赵统领,你怎么可以交给我这么艰巨的任务,一边跑一边腹诽:TMD,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跟情公子说话,结果,他心目中武林盟主的形象啊,哗啦啦全碎了。TMD,是谁说许盟主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礼贤下士侠义心肠的,难不成,情公子已经被王爷摧残得心理扭曲性格大变?总而言之一言以蔽之,人言不可信啊!
  “悠悠你说,现在是不是已经过两天了,”与飞咬着束发的丝带,“那怎么汤圆还没回来。”
  悠悠额上挂满黑线,语重心长地对与飞说:“飞飞你看,太阳从东北升起,当它又一次从东边升起的时候就说明过了一天。”
  “我知道啊,我又不是笨蛋,”与飞不高兴地瞪着悠悠,“可是我都在屋里,又没有去看天,怎么知道太阳升了几次。”
  “啊…..”悠悠抓狂地在被子上滚来滚去,飞飞你变回来行不行,我很不习惯啊,跟正常的你相比,这一个根本就是智障。
  “悠悠你身上痒吗,是不是被蚊子咬啦,我给你找花露水。”
  “不用,”悠悠跳起,天上掉花露水啊,很僵硬地冲与飞笑道:“我只是很长时间没洗澡了,我现在就去洗澡,去洗澡呵呵……”
  非情抱着黑色劲装,坐在床边犹豫,去还是不去?不去,逸之恐有性命之虞,而去的话,非情神色一黯,“就是对慕清的背叛”。平日里嬉笑怒骂都无碍,但是这一次,慕清怕是容不了他了,叛者,他恨,慕清更恨。若非有人告密皇贵妃带着清儿千里单骑入岭南,离了亲卫队,也不会轻易殒命。也罢,多年情分若是如此稀薄,他也不必在此畏缩两难。
  “悠悠,”与飞有些犹豫,“我想把汤圆送给夫君。”
  “什么夫君,”悠悠紧张地问,飞飞啊飞飞,你要红杏出墙能不能再等等,等你不这么….这么“天真可爱”的时候好不好。
  “我说王爷叫着好像很老的样子,他就让我叫他夫君啦,夫君夫君,很好听啊,和他人一样好看,”与飞很单纯地笑着。
  “那就好那就好,”悠悠拍着受了惊吓的小胸脯,不过“夫君”,太扯了吧,悠悠努力排遣着心理障碍,道:“你很喜欢你夫君吗,为什么要把汤圆送个他。”
  飞飞苦着脸:“夫君很好啊,可是夫君很喜欢抱东西,他身上好硬,抱得我不舒服,我又不好意思不让他抱,把汤圆送给夫君,夫君就可以抱汤圆,不用抱我了。”
  悠悠在次在床上打滚,飞飞啊飞飞,你变回来好不好。
  非情着黑衣,畅行无阻地进入地牢,不过,暗室在哪?
  “逸公子好像出事了,”侍卫甲,“昨天还咳呢,今天连声都没了。”
  “王爷说关个四天就放出来,肯定是要活的,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可担当不起啊,”侍卫乙,“暗室那地方,我呆一天都得疯,更何况逸公子这样的文弱书生。”
  侍卫甲:“你知道什么,逸公子不仅是文状元,还是武状元,哪是你能比的,不过逸公子进去时好像带伤的,还不轻的样子。”
  非情掩身听他们那无意义的对话,忍着点穴或者打昏他们的冲动,终于听到了那句“那我们再去看看吧”,尾随到暗室前,打昏了两人,震断了铁链,打开铁门,绝对黑暗的暗室透了点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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