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不再遥远

不过，你妈为女儿着想，我们也能理解。”
  石楠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心里却自嘲地想：你们一家，都很喜欢我？也包括陈启航吗？
  肖心怡可不知道石楠心里想什么，她已经又转向了陈启航，说：“启航，你这车开了也快一年了，瘾也该过足了，再买个新车开开，不是好事吗？你看楠楠多懂事，你怎么就这么死犟呢？”
  陈启航回过脸看了石楠一眼，眼神却很温和，但接着他就转向后面说：“妈，这是我的事，我自己处理，你们不用管。你俩跟着我们跑了大半天，也该累了，回家休息去吧。我和楠楠还有些事，你们就别耽误我时间了。”
  石楠低着头没有说话，心里却突然就又觉得好笑起来：跟我有些事？什么事？分手吗？
  但是，听陈启航这么说了之后，肖心怡也终于无话可说了。她的儿子她清楚，自己拿主意的时候，别人说什么都没用的。
  她只好叹一口气，对石楠说：“楠楠，启航最大的毛病就是爱冲动。有时候他脾气急，你就多担待点儿，别跟他一般见识。等他牛角尖钻完了，自己就转过弯来了。”
  石楠笑笑，没说话。
  肖心怡便又转向陈启航，絮絮地叮嘱：“启航，你有话好好说，别又犯浑。”
  陈启航有些讶异地回眸瞥了她一眼：“妈，你说什么呢？我好端端的，犯哪门子浑？”
  肖心怡看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终于不再说什么，拉了陈栋下车回家了。
  再一次来到“思语”茶座。
  石楠想，如果今天陈启航跟她提分手的话，这大概会是她最后一次来这个茶座了。
  不过，转念一想：分就分吧，有什么了不起呢？好歹她知道爱一个人什么滋味了，以后可能不会再付出这么多的心意和情感，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没想到，陈启航居然仍旧跟她挤在一起坐下，这才招了侍应生过来点了两杯喝的。
  石楠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身子，离他远了几分。
  陈启航看着侍应生出去，顺手拉了落地帘，这才发现石楠跟他之间隔了好大一个空位。
  不由他讶异地看了石楠一眼：“楠楠，干什么离我那么远？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一直闷闷不乐的？”
  石楠终于抬眸看他一眼：“你不是来跟我提分手的吗？难道，还要我鼓掌欢庆咱俩分手？”
  陈启航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谁要跟你提分手了？”
  接着，他便叹了口气，露出一脸无语的神色，说：“我悲观又敏感的傻姑娘，你什么时候才能相信，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和你分手？每次都是你一脚踹得我找不着北，好不好？”
  石楠听到他竟然把自己叫做“我悲观又敏感的傻姑娘”，不由有些好笑，可心底偏又泛起丝丝甜蜜，同时却又更多了些好奇：“那你今天古古怪怪的，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没想到，这话一问出来，陈启航的脸色却一下子就又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两头不见太阳忙上班的人悲催地表示：存稿用完，恢复隔日更状态，TAT
35、藕断
  陈启航斟酌许久，才跟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低垂着头缓缓地说：“楠楠,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直到今天你妈妈说到房子要加你名字的时候，我才突然想了起来。”
  石楠不由吸了口气,她已隐隐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果然,陈启航一手撑着额头，几乎不敢看她的眼睛,吞吞吐吐地说：“楠楠，那房子是我和她一起去看着买的。那时候,完全没想到会有后来的事。所以,虽然都是我的钱,但那房子,其实是在我和她两个人的名下。分手以后,我只顾着生气难受，就把这事给忘了。”
  石楠听得哭笑不得，真不知道是该说他痴情不设防还是说他傻才好。
  可是，反过来一想，今天妈妈所要求的不也是这个吗？他今天要是答应了，那假如自己万一跟陈启航分了手，他不是做了一模一样的事？
  不过，看来陈启航终究吃一堑长一智，不打算再做这种扯皮的事了。
  可人就是这么怪，一想他对安雅丽可以做到那样，到了自己这里却偏偏就多长了心眼儿，这心里一下子就又不是滋味了。
  陈启航扔完了炸弹，却没听到预想中的爆炸声，忍不住有些诧异地抬头往石楠看去。
  这才看到，她垂了眼睫，面无表情地坐着，竟是喜怒难辨，不由他更是忐忑。
  略一迟疑，才悄悄往她身边挪了挪，又挪了挪，终于挨到了她身边。
  又把食指和中指支起来，像两条腿一样“走”到她身边，小心翼翼而又无比迅速地“爬”到她交叠在腿上的手边，然后一把拉住她一只手就紧紧地握住了。
  石楠听到那个消息，心情本来不怎么好，但眼角的余光不知怎么一瞥，就看到他两根手指“走”了过来。
  还没待她反应过来，手已被他紧紧握住。
  只是，全程目睹了那样一幕，却终于忍不住，被他的小心翼翼一下子逗得露出了一抹笑意。
  陈启航看见她嘴边那一抹笑意，胆子便又大了几分，凑得更近了些，一手揽住她的腰，另一手握住她的手，低低地说：“楠楠，你别生我气，不要又不理我了，好吗？我先把她的名字去掉，再把你的名字加上，这样行吗？”
  石楠心底暗叹，想想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解决问题才是最主要的。
  她收起了脸上那一抹笑意，推开了他的手，淡淡地说：“我不稀罕你加我名字。”
  陈启航先是一怔，但也不敢再动她，只急忙说：“这不是你稀不稀罕的问题。你妈妈说得对，我那房子是贷了款买的，你跟我结婚，那房子以后的贷款有你的一半，怎么能不加你的名字呢？”
  这回，轮到石楠一怔了，顿了顿才说：“你妈不是说他们把钱交清，这房子就是你的婚前财产了吗？我可没打算占你婚前财产的便宜。”
  陈启航苦笑一下：“你别生气，楠楠。我妈肯定是为我想得比较多，有了前面那件事，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她和我爸，除了那套学校的职工福利房，就没有别的任何产业了。前几年我跟梁子、东东合伙开琴行的时候，他们给了我十五万，那就是他们多少年全部的积蓄了。这才几年，他们手里能有多少钱？我心里都有数的。”
  他顿了顿，又说：“我这房子和车，贷款加起来近一百万，你以为他们真还得起？要真还得起，我妈今天也不会叫我卖车了。你以为他们一下子从哪里拿那么多钱出来？不外乎是跟我那些舅舅姨妈叔叔姑姑们去借罢了。”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楠楠，我既然非要买这样的房子开这样的车，我就没有资格再继续拖累我父母。所以，你妈妈说车和房子都加你的名字，我全都同意。远的承诺我不敢说，但是，最多五年，我一定会把这些贷款全部还清。当然，你也不用担心我们的生活水准，我会把工资卡交给你，家里的日常开支全部交由你来规划，这样行吗？”
  石楠愕然，顿了顿才说：“既然你这样想，那她俩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话呢？”
  陈启航低下了头：“对不起，楠楠。我听到你妈妈说要加你名字的时候，突然想起我那房子上还挂着她的名字，一下子就懵了。所以，我一直都在想要怎么跟你说这件事，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又生气不理我了。再说，我觉得，这个房子要你陪我一起还贷款，当然应该先征求你的意见。楠楠，你觉得我不要父母的钱，却要你跟着我一起还贷款，你能接受吗？”
  石楠想了想，说：“现在不是我愿不愿意接不接受的问题，是你妈妈要求交清全部贷款的。而且，我刚才已经当着你父母的面说了，不打算加我名字，现在我出尔反尔，你觉得他们会怎么看我？”
  陈启航便笑了：“放心吧，我父母那边我去搞定。我妈说了大话，现在一定也在为钱发愁呢。我们自己的东西自己掏钱，怎么处理也是我们的事，他们会想明白的。我欠了那么多贷款，你还愿意嫁给我，这么好的儿媳妇他们到哪里去找？”
  石楠白了他一眼，说：“不要在口头上占我便宜，我可还真不见得一定会嫁给你。”
  陈启航脸上的笑容立即一僵，连忙一把拉住她的手：“楠楠，你怎么又说这样的话？”
  石楠看着他紧张的表情，其实心里无比受用，但却故意板着脸说：“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是不是为了我妈说加我名字和要聘礼的事情而不高兴，所以才不说话的呢？”
  陈启航愕然，顿了顿才说：“楠楠，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刚才都说了，我是希望你加名字的。至于聘礼什么的，那些都是小事，照你妈妈的意思做就行了。我记得，你妈妈说，希望我家给的聘礼是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是吧？没问题的，我这里加上你上次还的那五万，一共有十万多些，聘礼加金饰，应该都够的。”
  石楠冷冷地说：“别急，我妈还说了，那些聘礼是给我压箱底的，以备急需的时候用。至于你房子里的家具电器什么的，还得你自己想办法。”
  陈启航愣了一下，很快就又说：“我知道，不过也没关系。东东前半年结婚手头紧，他那里还欠着我十万呢。现在我要结婚，他一定会还给我的。买家具买电器，应该也差不多够了。”
  石楠终于低下头，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