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黯暖

梁黎芸他们后来怎样，粱黎露是不知道的。也没有那个空闲的时间去想这些了，她只知道他们一行五人，外加两只式神在进入地道的时候就开始没命的奔跑——
    随着四人进入这个幽暗的地道，身后的入口瞬间被落石堵住了。
    梁煊上前查看，发现入口被这些落石堵的严严实实。粱黎穆用灵剑往落石上攻击过去，却丝毫没有用处。
    “露露，你说的这条路真的没问题吗？”梁煊有些发虚，入口被堵住了，他们只能往前，但是前面的路是未知的，这条路真的安全吗？
    没待粱黎露说什么，一阵摇晃，让他们头顶上的石头再次落了下来，眼看就要砸到大家。火莜时刻注意着周围的情况，摇晃的时候，火莜就迅速的将粱黎露拉到了怀里。
    “这个地方要塌陷了，快跑。”火莜冷冷地声音响起。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第一个抱着粱黎露跑了起来。
    翱兰是第二个反应过来的，当然也在第一时间护住自家主人和鹤帘，跑了起来。地道里有许多岔路口，众人一路跑来，有些路已经被落石掩埋住了，火莜好几次都差点被落石击中，不过凭借良好的身体素质，算是躲了过去。
    此刻没有式神的梁煊和乐罗就没办法像那三人一样幸运了。至少落下的细小石头已经把两个人弄伤了。
    而这个地道，似乎因为星之门的关系有了某种力量。火莜和翱兰的力量不能很好的发挥出来。不过两个式神还是很尽责的让两个没有式神的人跟上了他们的步伐。
    总之，大家在进入地道后，一路狂奔，最后有惊无险的跑到了一处空间比较大的地方。这地方依旧是幽暗的，不过惊奇的是他们每个人都能看清楚周围的景色。
    落石忽然落下，堵住了唯一的出口——他们算是彻底的被困在这地方了。
    而粱黎露窝在火莜的怀里，感受着火莜怀中的温暖。她不觉得他们会被困在这里，反而，粱黎露觉得好像是有什么指引着她来到这里，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这个地方是火莜带着进来的。而她也没有告诉火莜应该怎么走，但是粱黎露就是觉得和火莜之间有某种奇特的联系，就好像……火莜的决定就是她的决定一样。
    当然，粱黎露这样的心态自然是逃不过心中夜赤的。夜赤在粱黎露看不见的地方冷笑……似乎越来越往不期望的方向发展了，有些事情已经不是期望中那样。那么……所谓的凤凰火，似乎也不再是凤凰火了。
    这个时候的夜赤突然感觉到疲惫，作为一只妖族疲惫，作为一个旁观者疲惫，作为一个战斗机器疲惫。
    夜赤突然不想再战斗了，千年前为着星之门奔走，千年后依旧为了星之门而筹谋。她不知道那个玉藻有没有累的感觉，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有解脱。反正此时的她累了，不想战斗，可是有些事情不是她说了就可以的，她必须去战斗。
    夜赤通过粱黎露的眼睛看着火莜，这个叫火莜的凤凰火曾经是地狱的使者，是她向往的人，她曾想过有一天能和火莜一起生活，没有战争，没有烦恼，永远在一起生活。夜赤在后来没有火莜的生活中也会想，其实她是喜欢火莜的吧。
    她期盼有一天能和火莜再次相见，偶尔打一架，偶尔斗斗嘴，就算依旧会有战争，但是只要过的惬意，只要和火莜一起，那也不错。可是后来，她真的通过粱黎露的眼睛看见火莜了，结果又怎样呢，火莜似乎不是以前的火莜了。
    那个男人变成了一个女人。而现在，夜赤知道了原因——他为她变成了女人。而这个“她”却并不是夜赤，而是粱黎露。
    夜赤在粱黎露心中叹了口气，她不知道是不是有一天她也会遇见一个人，一个能够让她转变的人。她只是不想当一只妖了。妖族没有了火莜，她也不是特别的留恋。
    兴许是夜赤的那声叹息感染到了粱黎露。粱黎露皱了皱眉，捂住心口，有些奇怪，这种惆怅的感觉，让她有种感觉自己老了好几岁的错觉。她想是夜赤的原因。
    犹豫了一会儿，她不晓得要不要问问夜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只修行多年的妖怪的心情居然能够被她这个弱的不堪一击的人类感受到。是发生了什么吧……
    可是，粱黎露最终还是没有问，夜赤的性格她不能说了解，但是夜赤平日里总是对她冷眼看待，很多事情从夜赤嘴里出来，就会变了一个味道。说不定，这也是夜赤故意让她有所感觉呢……
    甩甩头，粱黎露跳出了火莜的怀抱。
    第一时间，粱黎穆是一把扯过了粱黎露——
    “笨蛋露，我真是很好奇，你是如何把凤凰火收为式神的啊。”粱黎穆眼中有他自己都难以察觉到的宠幸——粱黎露这个妹妹，果然是他认同的妹妹呐。
    听见粱黎穆这么说，鹤帘也是第一个冲到粱黎露面前，询问着。
    看着一脸好奇宝宝样子的鹤帘，粱黎穆微笑着。在知道好友死讯以后，粱黎穆就没笑过，不过这会儿，他还能笑出来。他发誓，绝对会保护这两个人，他自己都不清楚，如果在接下来的战争中要是这两个人出现了危险而死掉的话，他会怎样。
    粱黎穆想，他会发疯的吧……不，他将不会再当除妖师了。
    “不，是火莜自愿成为我的式神的。”粱黎露低下头，如果是靠她自己，她绝对不可能收复式神，她太弱了。她不知道火莜怎么想的，但是她知道火莜不会伤害她，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这是一种信任，也是一种感觉。
    在粱黎露说出这样的答案的时候，粱黎穆又一次用疑惑的眼神望着火莜。自愿成为式神？骗骗粱黎露还可以，这样的借口骗他们？不过……粱黎穆盯着火莜，火莜与粱黎露缔结的契约确实是主仆的。
    火莜是按照梁家规定成为粱黎露的式神的。那么，他们是不是应该相信火莜。嗯……应该要相信的。
    可是，总有哪里怪怪的……粱黎穆想，也许是他多疑了。
    “好啦，你们先别说这个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先从这个地方走出去啊？”梁煊走到大家中间，望着三位不在状态上的人。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闲心讨论这个。
    梁煊往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绷带，给自己受伤的胳膊简易地包扎了一下。然后将绷带丢给了乐罗。
    经梁煊这么一说，三个不在状态上的人又严肃了起来，粱黎穆看向妹妹，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火莜，最后看向鹤帘。什么话也没说，提着自己的灵剑，走到那唯一的出口处。先是用力推，没有动静，再用灵剑砍。因为怕再次发生地道的坍塌，把这唯一看上去安全的地方给埋了，所以粱黎穆这一砍并没有用全力。
    可就算没有用全力，那也是用了六成力量的。堵住的出口依旧没有动静。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掉下来……
    “主人，这地方被什么力量限制住了。”翱兰上前，挡在粱黎穆前面。
    粱黎露狐疑的望向火莜，眼神中有一丝质问——翱兰说的是真的？为什么她感觉不到那力量呢……
    火莜拍了拍粱黎露的肩膀，在其他人没有注意的时候，牵起粱黎露的手，纵身往上一跃，跳上了一处石台。
    粱黎露站在石台上，她才感受到翱兰所说的力量。这是一种纯净的力量，像是在呼唤着她前进一样。于是粱黎露闭上眼睛，她没有看到以前所看到的混沌景象。相反，心中非常平静，大脑里什么也没有，放空了一样。再睁开的时候，粱黎露看见了一抹金色。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当粱黎露走上前，手指触碰到那一抹金色的时候。整个地道再次摇晃了起来。不过，这次没有落石了。
    粱黎露还没有反应过来刚才那是什么。就听到了石台下大哥的大喊声。那是焦急的声音。
    当下，火莜再次带着粱黎露回到众人身边。
    “我不管你是有心还是真想保护粱黎露，既然作为式神，最好不要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粱黎穆见粱黎露完好的站在他面前，算是舒了口气，只是在盯着火莜的同时，粱黎穆知道自己不信任这个家伙。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粱黎穆最终确定，他想相信火莜，可是他做不到。但是既然火莜现在是粱黎露的式神，他有的是办法让火莜死去，就算是凤凰火也不例外。如果火莜对粱黎露心怀不轨，就像白鸿一样的话……粱黎穆会杀死火莜的。
    “当然，我知道怎样才算是式神。”火莜依旧用没有温度的声音说道：“……我想……我们又要开始逃了。”
    当火莜话语的落下，那唯一堵住出口的落石瞬间碎成了粉末，而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大水哗哗的往地道里涌入。
    粱黎露再次窝在火莜的怀里，消化着刚才那金色光线的内容，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粱黎露知道，是那东西指引她来到这里，毁坏了地道的路，然后引发了他们身后的大水。他们此时穷途末路，只能拼了命的往前跑，而大水在后面追。
    粱黎露不知道她会不会死掉。她是不想死的，但是，她自己是不是太高估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