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伤凉凉

第23章


“没事我没事!”我回答,眼泪大颗小颗的往外滴。
“没事就好!还哭什么呢!”他把手伸到我脸上帮我擦眼泪。我抓住他的手放在怀里,说:“冬瓜!你瘦了,黑了好多!”
他努力的挤了一个笑容说:“没什么!”
门外伊凡带着医生来了,医生进来就说:“醒了就好了,你们也不用太担心!再去做做全面检查!”说完进来两个护士,推着冬雨就出去了,我一直跟到门外,医生说没事的!伊凡拉着我说:“何丫!没事!”
冬雨进去半个小时后回来了,医生说他命大,没伤到要害,休两天就好了!我一直坐在他床前不肯离去,我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和他说,黎叔过世的事儿。
天明,伊凡去买早餐去了,我坐在冬雨床边跟他讲我去他原来的工厂找了一整天的事情。
“我是来南汐的第一天就有来看你!”他说。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是打算来的!”他笑了一下,“这不是你要上课吗?”
“你是怕耽误我的课程吧!”我说。
“后来看见你和罗剑一经常一起,那天我在校门口看见他,才把信给他给你的!”冬雨说。
“他自私!”我愤愤的说:“不和我说是你的信!”
“我当初就没打算让他告诉你!”冬雨说:“我只是……只是太想你!”说完他惆怅的看向窗外。
“你个傻瓜!”我说。
“伊凡对你好吗?”冬雨说:“我看到他用身体护着你,钢管掉下来的时候!”
“冬瓜!”我认真的看着他,“你是不是因为你没在读书了,就感觉和我在一起不配?”
“我只是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冬雨看向窗外远方,眼眶有眼泪在滚动,“我怕给不了你什么?”
“我不要你什么!”我说:“只要你等我,等我把书念完,我们结婚,放烟花,去乌拉山顶上放。”我抱着他,眼泪流了下来,只是,这眼泪、是甜的。
站在医院走廊我一直在想着该怎么和他开口黎叔的事情,冬雨刚受伤,还得需要休息。伊凡从后面走过来,他靠在墙上,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他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不会难过!”我说。
“我去说吧!”伊凡说:“他迟早会知道。”
“可是……!”我转身。
进房间的时候有个中年男子在冬雨病房,他塞了一叠包裹给冬雨,说:“没了大碍就好!你和你朋友的医药费公司已经付了,好了你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强哥!”冬雨说。
我们刚进去那个人就走了,可能是工地的人,我问冬雨怎么了?
“这是我的工资!”冬雨举了一下手里的包裹,“发了工资就不能回工地上班了,得另外找工作!”冬雨垂头丧气的说。
“其实你不必要工作了!”伊凡说:“你……”
“我来说!”我止住伊凡,看着冬雨说:“冬瓜,我们回家好不好?”
“你要好好上学!”他说:“我也得找工作,不然我爸爸就……”
“冬雨!”我叫住他,“其实……黎叔……已经过世了!”说完我眼泪也掉下来了。
冬雨看着我不说话,眼眶打转的眼泪一颗一颗滚下来,伊凡站在窗口。良久,冬雨才说:“我们回家!”然后翻开被子下床。
“你的脚!”我叫住他。
“叫医生来,把石膏拆了。”冬雨轻声地说,眼泪一直在流,这时的他,一定很心碎。
伊凡听了出去叫医生了,我抱着冬雨,他的身体突然变得好凉好凉。“还有我!”我说。
他抱着我身体开始抽泣起来,“我以为我还有时间的!”
“我们都以为还有时间!”我说。
这时的冬雨很脆弱,风一吹就会倒,他又很坚强,风雨雷电劈在身上一如此毅力。只是,他哭的像个小孩!我知道,此后的冬雨,定会长大。人,总是要经历一些大的变故才能学会成长的。
5月9日,这天母亲节,我陪着冬雨回荔湾,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乘火车回去,却是为了奔他爸爸的丧事。
冬雨的脚还没有完全好,罗剑一和伊凡送我们到车站,我一直扶着她的肩膀,直到上了火车,冬雨的眼神空洞的看不出表情,他的难过我只能眼眼睁睁看着却无法分担。
火车到荔湾的时候依然是夜里7点20分,田里蛙声一片,冬雨回家我便一直陪他到盘山新家那边,远远就听到道士先生在为黎叔超度亡魂,还没到家,冬雨便又哭了。
走到盘山吊桥的时候,他便又开始试图擦干脸上的眼泪,他知道,他现在是家里唯一一个男人,得顶起整个家,所以,不能哭。
☆、第22章
很多人拥在屋里,黎婶坐在祠堂已经面容憔悴的难以辨认,老头儿在帮忙着招呼客人,满屋子的人拥在小屋里。冬雨进门大家就看过来,他果真没有哭。
是怎样的坚强,他才在这个时候忍住眼角的泪水?越看着冬雨,我便越觉得心疼。
进了祠堂便是黎叔的棺材,五月的天,棺材旁边放着冰棺,黎叔静静地躺在里面,四面围花,挡住了他消瘦如柴的身体。冬雨走过去跪下,趴在地上终于哭出了声来。他始终没那么坚强,他还只是个孩子!
黎婶见到冬雨,心里总算落了根。只是母子在这种场合见面,难免鼻涕一把泪一把。冬雨过去扶着黎婶说:“妈,爸走了,日子还是要过!”
冬雨回来了,黎叔便定在明天下葬,毕竟……毕竟天气那么炎热……。黎叔葬在盘山脚,看着家的地方。下葬的时候所有荔湾人都到场,站成一排为黎叔送别,黎婶在黎叔坟前哭得死去活来,有很多妇女搀扶着她。冬雨站在旁边看着人们把棺材一堆土一堆土的掩埋在地底下,在这么多人面前,他始终强忍着眼角的泪水。
我走过去牵着他的手安慰他:“冬雨,死者已矣,生者如斯。”我说完他看着我,眼泪无声的从脸上滑落下来,他的手捏得我很紧,我能感觉他在努力的压抑。多么坚强的冬雨,多么坎坷的人生。
我不能为他做什么,只能就这样静静地陪着他站在一起,让他感觉,还有我在身边。
我从南汐回来就没回过家,日夜陪着冬雨,这是他最难过的时刻,我得在身边。老头儿每天都回家一次,还有老黄牛和那些鸡仔要养,他真是跑累了。
我们在后山送薛凯的妈妈,薛凯的妈妈说,薛凯时常说起我们。初中毕业后再没见薛凯,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冬雨家亲戚走后,我便陪他回来,一路上他看开了许多,终于心情开始晴朗起来。
走到吊桥,黎婶站在那里,看到我,她还是满脸的不满意,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她为何对我成见如此之深?
冬雨走在前面,问:“妈,你来这里干什么?”
黎婶没有回答冬雨,而是看着我,说:“何丫,我们冬子已经没上学了,你离开他吧!”
“我已经决定毕业和他结婚!”我说:“黎婶,我会孝敬您!”
“我不要你的孝敬!”黎婶冷冷地回答,冬雨也震惊了。
“妈!”冬雨叫她,“你怎么了?何叔他帮了我们那么多忙!”
“你何叔是你何叔!”黎婶说:“我不需要黎惜缘的女儿做我儿媳妇!”
黎婶的话听在我耳朵里,就像是针一样一根根的往胸口刺进去!冬雨看了看我,然后拉着黎婶说:“妈!我还小,那么久远的事情谁会想得到?回家吧!”说完就扶着黎婶回去了。
我一个人站在吊桥上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冬雨,若是我们注定无法在一起,我也会拼尽全力,纵使岁月枯荣。
回来老头儿已经趴在炉子上睡下了,这些天,他太累了。我记得老头儿曾说,他欠黎叔的,现在应该还清了吧!看他睡的那么安静。
第二天冬雨来找我,我刚起床他就站在门前,然后给老头儿鞠躬。
“感谢这些日子来何叔的帮忙,冬雨长大了一定报答!”冬雨说。
“说不上帮忙!”老头儿说:“你好好听你妈妈的话就好!报答她吧!”老头儿说着指了一下房间,“丫头马上就出来了!”然后进厨房做饭去了。
我和冬雨又到乌拉山顶,山上到处都是不知名的山花,居然在这个季节还能闻到香味。清晨有鸟儿在草丛左串右跳,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上了山就凉风飕飕了。
冬雨屡了一下我被吹乱的长发,说:“我们现在都少来这里了!”
“小时候我们天天来!”我说。
“这是见证我们成长的地方!”
“还有爱情!”我说:“冬雨,我爱这座山。因你、所以爱!”
冬雨看着我,说:“丫头,别介意我妈说的话!”
“忘记了!”我说:“你第一次这样叫我丫头!”
“你也很少叫我冬雨!”
“那以后我都这样叫你。”
冬雨看着我,然后把我拉入怀里,“你叫什么我都愿意!”
山脚有火车的声音传来,没过多久,就有一列火车从远山开来,像一条长龙一样穿过盘山山洞。第一次站在乌拉顶上看到这样的画面。冬雨用下巴嗔了嗔我的额头:“我记得我说过来找你!”
我抬头看向他,他的表情是那么坚定。“我记得!事与愿违!”我说:“我只要你好好的!”
“丫头,相信我,再等我三年,我们能在一起!”他看着我认真的说。
“我信!”我靠进他怀里,“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几时没见,那棵桃树又长高了不少,老头儿找来水泥和石头把田埂弄宽了。我和冬雨回来那里,站在桃树下。
“这棵桃树是小时候我们在乌拉搬下来的!现在长这么高了!”冬雨感慨说。
“我们也长大了!希望它明年能开花,长出漂亮的果实!”我说:“冬雨,我们叫这田埂叫桃花田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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