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连城微怔,道:“我只问你心里的想法。”
朝夕垂眸,看着岩石下随风飘飞的蒲公英,眼光空茫,道:“既然改变不了,那么,我的想法,重要吗?”如果可以,她想让他们都活着,可以吗?
她心念一转,忽然抬头,道:“如果你赢了,能不能放他一马,不要赶尽杀绝,他,这么多年来活得很苦。他不应该死在你的手里!”他们是兄弟啊!怎么能相互残杀?
傅连城深邃的瞳眸之中闪过一抹痛色,他倏地一跃而起,一把抓了她的肩,邪肆如魔的眸子突然燃起怒焰。他浓眉紧皱,狠狠盯住她,沉声道:“你在求我?为了他,你竟然开口求我!他在你心里,已经那么重要了?重要到你可以为他而放下你的骄傲?”
朝夕肩膀被他捏得生疼,她昂着下巴,满眼倔强,道:“是你让我说的。”
傅连城看着她的眼,一直看着,最后轻轻地笑了起来,眼底怒气与自嘲交织,还有那不易被发觉的伤痛。是,是他自找的!他怎么能奢望在她心里,他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朝夕回望着他的眼,心被抽得阵阵发疼,她说:“如果你输了,我也会向他……”
“不必!!”傅连城断然截道:“本王不会输!即便是输了,我也无需你替我求情!”
“你……”他就是这样骄傲自负,朝夕一个字还没说完,傅连城猛地低下头狠狠攫住她的唇,惩罚般地一口咬破那娇嫩的肌肤,再将那漫出的血腥气连同他的绝望一起椽进她的口中。
朝夕完全没料到他竟然会这样,不禁闷闷地痛呼出声。
傅连城放开她,胸口不住地起伏。
他冷冷问道:“痛?我每天都比这痛上千倍不止,一年多的惩罚还不够?到底还要怎样才够?我利用你一次,你便这般恨我,他利用你那许多次,你却能原谅他接受他,与他夜夜司床共枕,为什么?!”他声音痛怒不解,仿佛一个被抛弃的孩子,有着隐约的无助和迷茫。
他以情感为诱饵,那初衷是利用不错,可是在利用的时候,他对她所表达的情感,全部都是发自内心的真实,那还算是利用吗?
朝夕眸光一痛,却是强自笑着说道:“你问我为什么?你不明白吗?”因为爱,所以才无法接受伤害;又因为不爱,所以没有原谅或不原谅,接受或不接受。
她又道:“我嫁给将军,不是为了惩罚你,更不是为了等待你的忤悔,我只是单纯的想离开你,仅此而已。你不必再为我做什么,有些东西,失去了,便无可挽回。”最后这句话,她不只是对他说,她也是在对自己说,尽管心痛如绞,但她还是要告诉自己,既然已经没了希望,为什么还要惦记?
傅连城手上的力度大得似是恨不能卸下她的两条胳膊,他的愤怒,他的痛苦,他的绝望,在这暗黑下来的天色中随着初秋微凉的空气紧紧笼罩在她的周身,缓缓渗入血脉,如一只无形的手,紧攥住她的心,让她透不过气耗
他蓦地松开她,脸色惨然泛白,退出几步,一手抚上胸口,一转身便咳出一口血,漫在口中他没吐出来。他背对着她,无比自嘲,惨笑道:“原来,一直都是本王……自作多情。”如果不是惩罚,那就意味着他早已丧失了机会。
他其实很想问她,她真的曾经对他付出过感情吗?如果有,那为什么连一点点弥补的机会都不肯给他,要这般决绝,如果她只单纯的想要离开他,那只能说明,在那伤害过后,他在她心里,连恨都没留下。
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可说的?身后人在沉默,他不再多看她一眼,飞身掠下岩石,甩袖扬长而去。
她孤立在这方岩石之上,看着他疾掠而去的背影,那样萧瑟孤单,眼角处似有湿意漫出,她连忙昂起头,就让那苦涩倒流,湮没她的五脏六腑。
她不要他为她动摇,就让他心无旁骛,狠下心来,不必顾虑她是否会遭鱼池之殃。这样对他们才算公平,她只希望,他们分出胜负的那一日,能顾念手足之情,为对方留一条生路。
朝夕下了山坡,走到一个拐弯处,一把铎利的剑,突然横在她面前。执剑的女子眼中荡着无法掩饰的浓烈的恨意,似是恨不能立刻将她碎尸万段。
朝夕镇定地望着那个女子,淡淡问道:“姬姑娘这是何意?!”
姬如雪怒瞪着她,冷声质问道:“你又背着他私会男人!你究竟将他的颜面置于何地?你又有何德何能,竟能让他为你,甘冒风险,不计后果的改变计或?如果可以,我真想杀了你,以断他心念!”
没有惊诧,朝夕自然知道姬如雪所指的他是谁,从姬如雪被囚禁放出那日,她就已经看出了一点,她对项少卿的心思。也许她说得对,她何德何能呢?看来她所料不差,他们原定的计戈,真的是以她为筹码来对付傅连城!项少卿为了兑现他的承诺,临时改变策略,姒该高兴的,为什么心里头这般酸楚莫名?
她用手拨开挡在面前的痕香的剑,那剑便就势在她手上划开一道口子,她恍如未觉,不理会身后之人的怒气和憎恨,径直离开。
“玥儿,你的手怎么了?“回到行宫,太子已经走了,项少卿迎上来,见她指尖滴着血,一路落下斑斑血印,不由心惊,紧张询问。
朝夕随意笑道:“没什么,不小心擦伤了而已,你不必担心。”
项少卿皱眉,将她安置到椅子上,命人拿了伤药,执起她的手,擦掉血迹,掌心处露出一道深深的剑痕。项少卿面色遽沉,温和的眸子顿时阴郁,却是不动神色地仔细为她包扎好伤口,然后嘱咐她好好休息,便作势要出门口
朝夕却从身后拉住他的手,男子顿了一顿,回头望她,她说:“别去。她是为你好!人活在世上,遇到一个真心待你的人不容易,不要随意去伤害,尽管她所做之事,非你本意。”
项少卿眸光一闪,回身楼住她,无限爱恰。朝夕静静靠在他胸前,一动也不动,沉默片刻,她问道:“如果你赢了,你会怎么做?”
项少卿微微一僵,继而问道:“你希望我怎么做?”
朝夕苍凉一笑,又是她的希望,她的希望有什么用?鉴于宗政无忧的反应,她没有做出回答。只说了句:“他是你的兄弟。“
“我没有兄弟。他是我仇人的儿子。”项少卿截然的语气已沉。那也是他最大的情敌,不只得了她的身,还得了她的心。
朝夕知道再说什么也是无用,只轻轻一叹,道:“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倘若你输了,天上地下,我都陪着你去。”
项少卿身躯一震,没有立即答话,过了一会儿,方问:“如果他输了,天上地下,你也都陪着他去,是不是?!”
朝夕闭上眼睛,脸庞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不语。
接下来的几日,每日白日狩猎,晚上一边烤着众人猎回来的野味,一边看笙歌艳舞,表面看起来平静得仿佛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直到第六日,一行人狩猎归来,拿着手中的战利品,一如第一日狩猎那般兴奋。
璟云帝和东方傲对他们大加赞叹了一番,此次秋猎,除两国帝王及女眷之外,只有傅连城和项少卿还不曾进过猎场。其他人多多少少也能拿个一两样猎物回来,也有人怕遇到狼群,不敢入深林,只在周围打只野兔之类的小动物。
毕竟是原始森林,林中野兽,非人工饲养,武艺不够高,必然有许多的危险性。太子望了眼项少卿,对着下首位置上斜坐着面无表情的傅连城,笑道:“镇宁王骑术箭术都甚好,为何这几日干坐在这里,不去一展身手,猎个痛快?听闻傅将军猎术也极好,不妨你们来比一场,看看谁更胜一筹?父皇以为如何?”
璟云帝掀了掀眼皮,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傅连城,只见他神情倦懒,根本毫无入猎场的意思,不由皱了皱眉头,也没给予回应。
项少卿则是毫不避讳地握着朝夕的手,时她温柔笑道:“玥儿喜欢什么?我这就去为你猎来。”他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在场的人都听见。
那般轻松随意的话语,似乎与镇宁王比狩猎根本不在话下,而是根据他妻子的喜好,想猎什么便都是手到擒来般的毫不费事。那带着无限宠溺的口气,令傅连城听来极度刺耳。
朝夕淡淡笑道:“将军随意,什么都好。”她只是随口答了一句,别人听着就不是那么回事。
太子立刻笑道:“将军与公主果然是伉俪情深,夫唱妇随口瞧,公主的言下之意,不管将军猎了些什么,只要是将军出的手,公主自然都是喜欢的。将军,就冲公主这句话,你也得多卖些力气,猎些好东西回来送给公主,才不枉公主一片深情。”
项少卿笑道:“太子所言极是!玥儿,待我这就去为你猎来,你在这里稍等片刻。”说罢便瞅了一眼对面的傅连城,只见傅连城重重捏了把身下的座椅扶手,手上青筋毕现,他眸光沉郁,冷哼一声,什么也不说,先项少卿一步离席,翻身上马,一把拿过侍卫递过来的箭袋,双腿一夹马腹,扬鞭“驾”的一声,那马吃痛扬蹄,便如飞一般的向猎场疾奔而去。
项少卿这才放开朝夕的手,不紧不慢地起身,同样翻身上马的动作,马疾驰而去的瞬间,他面上的温和笑意褪了下去。
璟云帝对一旁的向统领使了个眼色,向统领连忙命一队禁卫军随后跟了上去。
傅连城双眉紧锁,心中翻涌难定,他猛力挥鞭,身下的马更是飞速直奔密林深处。
一路上猎物稀少,有的也只是野鸡野兔之类,他根本不屑于看一眼。
进了密林之中,隐隐闻到有一种浅淡到几不可闻,仿佛大自然的清香气息随风飘来,他脸色一变,立刻屏住呼吸,眼神顿时锭利无比,动作迅速地抽了一根箭搭弦拉弓,只听“嗖”的一声,箭破长空,隐在百米之外一颗树上的碧青色人影连哼一声也没来得及便滚落在地,咽下最后一口气。那一箭,正中心脏,分毫不差。
他冷笑一声,继续策马狂奔,一路上留下深深的马蹄印,不知不觉到了一处猎场边围,除了每走一段便会出现的潜伏在村上的人,他没遇到任何值得他出手的猎物。
边围的一方,围栏似是遭人破坏,已然倒塌,难怪林中没有猎物!看来是特意为他而准备的,他侧要看看,等待他的究竟是怎样的布局?
驱马越过围栏,再往前数百米,密林的尽头,竟是一处悬崖。
他勒紧缰绳,扫一眼前方的树木屏障,再看一眼旁边很不起眼的村桩,不屑的勾起唇角,打马从侧方绕过,停在衬木屏障的背后,悬崖边,等着身后人的到来。
项少卿沿着一路的马蹄印,还有死尸的痕迹也来到了此处,他亦是看了树木屏障眼光微闪,从另一侧绕过,在悬崖边停住,与傅连城相隔十丈之余的距离,遥遥相对。
傅连城冷冷道:“本王以为将军还算是个人物,想不到竟如此卑鄙,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那些迷香是不同于寻常之药,遇风而散,于空气中无所不在,让人防不胜防,他起初分神,是吸入了一点,但对他来说,并无多大的妨碍。”
项少卿温和而笑,却颇带嘲讽之意,道:“本将不懂镇宁王之意。本将这一路行来,见路上猎物全无,倒有尸体数具,莫不是离王寻不到猎物,欲拿人来充数?”这么广阔的林子,竟然连一个像样点的野兽都见不到,怎么都让人觉得怪异。
傅连城冷笑道:“本王正想问问将军,林中的猎物何在?本王已经到了此处,你不妨叫人都放出来。”
项少卿双眉微皱,道:“猎物何在,本将如何知晓?倒是镇宁王一路留下马蹄印和死尸了本将至此,意欲何为?!”
傅连城冷哼一声,“本王没空跟你啰嗦,也不喜拐弯抹角。既无猎物,那你我就真章相见。”傅连城不待话落音,迅即出手,三箭一同搭弦,弓拉弦满。
项少卿眸子闪过一抹阴根,本就是处在高度警备的状态,反应自然灵敏,一见对方有动作,便立刻出手,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六箭相对,时准的皆是对方的咽喉和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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