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上第二春

她到嘴边的话只得咽了回去。
  “顾先生，陈小姐，欢迎下次再来！”霞姐递上顾凯风的信用卡，笑眯眯地说道。
  “会的！”顾凯风笑着应道。
  若男刚想跟霞姐说再见，霞姐却忽然叫住她，“陈小姐，你的唇膏怎么——”片刻的疑惑之后，霞姐露出一个明白了的笑容，“我帮你补下唇膏吧！”
  若男的脸唰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
  如果地上有条缝，她肯定就毫不犹豫地钻进去了。唇膏是刚刚才涂上去的，她只不过去休息室见了顾凯风一面就神奇地没了，傻子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这回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额，不用了，我包里有唇膏，我们快来不及了，先走了，再见，霞姐！”一口气说完，然后逃似的走掉了。
  到了车上，若男的脸还是像火烧一样烫。刚才那下子，真是太难堪了，就好像做贼被人当场抓了现行一样。她还没缓过神来来，旁边却不断传来嗤嗤的笑声。
  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还笑得出来？慢慢地将手握了拳，快速地打了过去。
  顾凯风只顾着笑，没留意她手上的动作，胸口便重重的挨了她一拳。
  “哦——”他立刻捂住作受伤状，“出手这么重，谋杀亲夫么？”
  “你还说？”又是一拳过去，只是这一次没有使出多少力气，做做样子罢了。
  顾凯风见她手挥过来，顺势一手握住了。
  脸上戏谑的笑容渐渐收起，黑亮的眸子紧紧地锁定她，里面竟是深不见底的温柔。
  若男想抽回手，但是没有抽出来。他的手握得很紧，生怕一松手她就跑了似的。
  “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被他深情的目光打量得有些不自在，她垂下头去说道。
  他依旧不动，仍是那么握着。过了十秒钟左右，他才放开，发动了车子。
  坐在车子里，若男不敢看他，也不敢说话，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休息室里发生的事令她脸红心跳，而刚刚被霞姐一语道破的场景又令她尴尬到极点。从来就没有这么囧过，也从来没有这么难堪过。
  总之，她今天是丢脸丢到家了。
  车子停在警局门口的时候，若男看到已经有同事在三三两两地往里走了。
  她在车里跟顾凯风说了谢谢，再见，然后瞅准一个没人看到的时机，快速地开门下车。她不想让局里的同事看到，特别是队里的同事。上午就已经被他们笑话过了，如果再被撞个正着，他们就更有话说了。
  急匆匆地迈开步子正要往上走，顾凯风却在这个时候叫住她。
  “若男！”
  若男恨得直咬牙。
  他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这么大声地叫她的名字，怕人家不晓得他们的关系有多亲密吗？
  顾凯风脸上是一副理所当然的坦然，他晃悠悠地走到她跟前。
  “下午我有事要谈，就不来接你了。”
  “哦，”嘴上应着，心里却在说，谁想你来接了？最好以后都别来。
  “晚上我再给你电话。”顾凯风一副依依不舍的神情。
  “额，好啊，再联络！”她回答道。
  一转身正好看见小张和另外一个同事经过，小张还冲她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看样子，待会儿进了办公室又要被他们围剿了。
  顾凯风望着她惊慌的模样，心里无比惬意。小样，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若男心里又何尝不明白，他如此高调，如此刻意地在这里跟她道别，无非就是想让她身边的人知道，他和她的关系非比寻常。他这是在给她下套，利用她身边的舆论推波助澜，使她彻底放下顾忌，向他靠近。
  虽然心里都明白，这只是他的计谋，可她只能中计。面对同事们开玩笑的言语，她也无力驳斥。若是对那个人没有好感，她倒是可以义正言辞地叫人家不要乱讲，可她的情况却是，她不仅对他有好感，而且她还动心了，甚至动情了。
  她觉得这样子是不对的。明明已经答应了跟曹宇轩交往，现在却又对另外一个人动情，这不是滥情么？她自认不是那种拿感情当儿戏的人，可这样的难题却偏偏叫她遇上，这让她觉得很无奈，很纠结。
  举棋不定
  在单位被同事们笑了一个下午,回到家,依然不能耳根清净。
  黎黎一看到她手里拿着的玫瑰花,当即就两眼放光了。
  “哇,若男姐，这么漂亮的花谁送的？”
  “还能有谁？”除了顾凯风那厮,谁还能干这种事？
  “曹老师还挺懂得浪漫的哟！”黎黎摆弄了一下她放在茶几上的花，目光随即又被那套护肤品给吸引住了。
  “哇，这可是高档货哦！姐，你这次可算是下血本了,谈了恋爱就是不一样啊！”
  若男乜斜着眼睛，总觉得黎黎这话像是在说,谈了恋爱就知道花心思取悦男人了。
  黎黎已经从纸袋里面掏出那张年卡,瞪大眼睛盯了一会儿，像发现新大陆似的，问：“不是曹老师，是顾凯风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她可是没提半个关于顾凯风的字。
  “看这卡就知道了，这可是贵宾卡呀！你和曹老师这种身份的人去那里最多只能拿到会员卡。”黎黎煞有介事地说道，“那这花——？”
  “也是他送的。”
  黎黎顿时来劲了，把若男往沙发上一按，然后自己跟着坐下，身子还往前凑了凑。
  “他是不是跟你表白了？”
  若男点点头，这丫头是越来越精了。
  “看，我说对了不是？”黎黎拍了一下大腿，这动作像极了小品里的东北老妇女，“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他喜欢你，表白只是迟早的事。”
  “是，是，是！你有远见。”若男无奈道，末了还叹了口气。
  “干嘛叹气呀？多好的事啊？人家求都求不来呢！”
  “可我之前已经答应了跟宇轩交往的，现在又冒出这么个事来，心里真的挺烦的。”若男苦着一张脸说。
  “不知道怎么抉择了是吧？”
  废话，那还用说吗？
  “那你心里中意谁，你自己总应该知道吧？”
  好像是知道吧，可是无论做哪样选择，似乎都会伤害到另一个人。如果要拒绝宇轩，她好像找不到合理的借口；如果要拒绝顾凯风，她又好像没那个胆量，他一定会掐死她。
  “你心里喜欢的是顾凯风对不对？”
  若男不由得一惊，“你又知道？”
  黎黎神秘一笑，“这不明摆着吗？如果你喜欢的是曹老师，你可以理直气壮地拒绝顾凯风，说你已经有男朋友了，让他不要纠缠你。可你现在这么烦，原因只有一个，因为你发现自己喜欢的人其实是顾凯风，可你之前又答应了跟曹老师交往，你不知道该怎么跟曹老师说这件事，对吧？”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心事居然都能被她猜中，平时真是小瞧她了，难道真的是旁观者清？
  “我本来就很聪明！”黎黎自豪地说。
  “不过，你只猜中一半。”若男打击她，“虽然我心里喜欢顾凯风，可是我还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跟他在一起。”
  “为什么？”
  “因为我们之间差距太大。”
  “可是两个人在一起，相互喜欢那就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黎黎眨着眼睛。
  “那些婚姻走到尽头的人们，最初在一起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喜欢过对方的？他喜欢我，不过是一时的激情罢了，再热烈的情感都会有变平淡的一天，或许到那时他就会发现，像我这么平凡的女人，根本就不适合他。”
  “适合的就能天长地久了吗？未必吧！”黎黎不认同地说道，“顾凯风的前妻跟他适合吧？结果怎样？还不是离婚收场。再说，这世上的人，哪一个又能看到将来的事？既然这样，那就应该好好把握住眼前是不是？我觉得你想多了。”
  黎黎的话似乎有些道理，可就算决定了要跟顾凯风一起，她的烦恼依然没有解决。因为她找不到合理的借口去跟曹宇轩说。
  如果曹宇轩知道她是因为喜欢了顾凯风才要跟他说分手，他会怎么看待她？说她是拜金女，还是滥情女？这样的罪名真是扛不起啊！
  还有重要的一点，她不想伤害曹宇轩。那么好、那么优秀的一个男子，似乎不应该这样无端被人伤害。
  唉，若男叹了下气，站起来，“我做饭去。”这烦人的问题，有空再想吧。
  黎黎立刻跳起来，按住她的手，“我去做。”
  若男眨眨眼，这么勤快，转性了？
  “你这个样子，心不在焉的，我怕你把盐当做糖，咸死我。”
  若男听到头顶上一群乌鸦飞过的声音，无奈地朝黎黎挥了挥手，去吧，去吧，正好乐得清闲。
  黎黎的厨艺其实也不差，只是平时依赖她惯了，有点懒而已。
  吃饭的时候，房东打电话来，说房子已经有人买了，问她们明天中午有没有人在家，她会带新房东来看房子。
  黎黎听到这个消息，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也不知道新房东是什么人，人家买来如果是要自己住，那我们岂不要露宿街头？”
  “那倒不至于，”若男说道，“房租不是交到六月底的？两个月时间找房子绰绰有余了。”
  若男倒是想买下这个房子的，只是这几天事情太多，一时就忘了跟房东联系了。谁想这么快就被人买了，真有点遗憾了。
  但是错过了就是错过，后悔也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