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上第二春

  顾凯风的头在她发怔的时候已经收了回去。
  若男看到他嘴角上扬，可是眼睛里却一片清冷，甚至寒气入心。他那表情，分明是在冷笑。
  “我还有事，先走了。不过，我想我们很快会再见面！”
  他走了，带着他的冷笑一起。
  这又是个什么场景？这男人似乎在威胁她。她甚至觉得，他刚刚过来打招呼都是他阴谋的一部分，难道她又被算计了？
  “那男人是谁？”罗娟的脸凑了过来。
  “一，一个朋友！”若男醒醒神，回答。
  罗娟的脸上顿时浮现起一副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哇，你什么时候跟这么极品的男人交了朋友啊？他可真是个极品男人啊！啧啧啧——哎，刚刚他在你耳边说什么了？是不是约你见面什么的？”
  罗娟又开始在鸡婆了。
  若男白了她一眼，没理她。
  “我说你最近是不是走桃花运了？”罗娟并不打算放过她。
  桃花运？呸，狗屎运还差不多！
  这女人就是肤浅，只看得到男人外表的衣冠楚楚，却不知一旦撕去华丽的外表，这男人就是一只野兽。他会扑上来践踏你，甚至咬死你。
  所以说，很多时候，女人受伤害其实是自找的。
  罗娟一直缠着若男，问她和顾凯风的事，若男被缠得没法，只好简单地跟她交代了一下他们认识的经过。至于他们之间曾经有过的亲密接触，她是一字未提。她知道罗娟要是听了这些情节，一定会炸开锅。
  没过多久，曹宇轩他们下来了。
  罗娟也就关了话匣子，她再怎么没谱也不可能在曹宇轩面前提这等事。
  四个人一起在外面吃了饭，出餐厅门口的时候，罗娟挽着自家老公胳膊说道：“我们回酒店休息，宇轩你送若男！”
  一句话就把曹宇轩分配给了若男。
  这话在外人听来，似乎是罗娟想跟自己老公腻歪，嫌曹宇轩碍事，所以把他给打发了。可是若男心里明白，罗娟这么做其实是想给她和曹宇轩两个制造机会。
  虽然看透罗娟的伎俩，但结果不容改变，她和曹宇轩自然都不能说不字。
  更有趣的是，开了门后若男发现，黎黎竟也不在家，一个个还真是肯替他们着想啊。
  “你的室友怎么不在家？”这个时间点，多数人应该都在家才是。
  “她可能出去逛街了，”若男回答说，“你喝点什么吗？”
  “不用了，我不渴。”曹宇轩说着，在沙发上坐下，“你去睡吧，我在这上面躺一下就好。”
  “这里？”若男带着疑问道。
  这沙发是房东留下来的，很老式的那种，平时她和黎黎躺着看看电视还行，像曹宇轩这样的大块头睡上去，只怕不够宽也不够长。
  若男想了想，对曹宇轩说道：“你还是睡我的房间吧！”
  曹宇轩的神情明显顿了一下，“那——你呢？”
  若男忽然觉得这感觉有点诡异，他不会误会她说那句话的意思是想和他一起睡吧？
  “我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她解释了一句，走进房间，收拾了一下显眼处的女性物品，用手平了平床单，她回头对他讪讪地笑道：“地方很简陋——”
  “不会，我觉得挺温馨的。”曹宇轩四下打量了一眼，走近床边，拿起床头柜上的一个小相框。
  那是若男的一张半身照，照片上的她穿着制服，带着帽子，很英姿的样子。
  “那是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拍的，七八年了，当时还是个小丫头片子，现在都已经老了。”若男在一旁解释着说。
  “你不老，”曹宇轩看向她，“真的！”
  若男有些不好意思了，双手在裤子上搓了搓，“那个，你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刚要转身，曹宇轩忽然叫住她，“能不能陪我说说话，我现在不是很想睡。”
  若男没有说话，而曹宇轩却已经在床沿边坐下，眼睛看着她，随后移至旁边的位置。
  两秒钟的犹豫之后，她走了过去。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双双坐在床沿边，这感觉真的很暧昧。
  差一点吻上
  若男有点小紧张,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作为主人,在这一刻,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待客了。
  幸好,没过一会儿，曹宇轩先开口了。
  “昨天晚上,老宋跟我说，他跟市局人事科的有点交情，如果我想调过来他可以帮我找关系。”
  老宋就是罗娟的老公。
  “喔，是吗？听说事业单位工作调动挺不容易的,手续还繁琐得很。”
  “是的，”曹宇轩道,“不过老宋肯帮忙应该没问题,到时我们领个证，调动理由合理，我就可以写申请报告了。”
  领证？什么证？
  思维在脑子里绕了半圈后终于明白过来。夫妻两地分居是申请工作调动最常见的理由了。
  若男的手心开始冒汗了。他是在试探她，还是等她的回复？昨天才开始的正式交往，现在却说起了领证的话题，进展似乎快了点。
  她的沉默，让曹宇轩有些始料未及，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气氛显得有点尴尬。
  若男觉得就一直这样沉默，似乎不太好，怎么说这也是在她家里，她是主人，怠慢客人总是不好的。于是就没话找话的说了一句：
  “老宋他人蛮好的哈！”
  曹宇轩便也解除沉默，应了一声：“是啊。”
  “老宋其实年纪也不大，你们怎么都称呼他老宋呢？”她开始在老宋的话题上拓展。
  “以前单位里人都叫他小宋，和罗娟结婚生了小小宋后，大家就开始叫他老宋了。”曹宇轩说着笑起来。
  若男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气氛似乎缓解开了。
  “老宋倒很开心，他说，这是人生升级的表现。”曹宇轩继续说道，“我觉得他说得挺对的，随着年龄的增长，每个人的人生都会进入到另一个阶段。就像我，现在大家都叫我小曹，可能用不了多久，他们也会改称我老曹了。”
  若男又傻眼了，刚刚缓解的尴尬似乎又卷土重来。
  她该说什么？
  而曹宇轩的眼睛此刻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目光越来越柔。
  若男心里慌神了，直觉告诉她，接下来将会有事情发生。
  果然，在下一秒，她就发现曹宇轩的脸正在慢慢朝她靠近。
  她的心剧烈地跳了起来。
  别紧张，别紧张，她默默地对自己说道，该来的总会来，她不应该逃避。
  虽然曹宇轩是大象，不是老虎，可是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他有渴望，有冲动都是正常的，如果没有，那反倒是不正常了。何况他们已经正式交往了不是？那他现在就是她名正言顺的男朋友，男朋友想吻女朋友有什么不对？
  想想，便把心一横，干脆闭上了眼睛。睁着眼睛感觉太尴尬，毕竟他和她以前还没有如此亲近过。
  他的手抚上了她的肩膀，他的呼吸也越来越近，那么，下一刻，他的唇就要碰上她的唇了吧，接吻的感觉，那是——
  就在这时，她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顾凯风突然将她吻住，他炙热的唇，在她的上下唇间游动，时而含住时而轻吮，引发她一阵阵的颤栗。那种感觉在这一刻越来越清晰，仿佛刚刚才过去的事。
  她彻底慌了，慌得都要叫出声来。结果，她喉头一紧，忍不住干咳出声。
  这一声干咳，彻底搅乱了局面。
  她猛地睁开眼睛，曹宇轩就像是受到小小的惊吓似的，停顿在那里。
  她有些难堪地低下头去，曹宇轩在顿了几秒后也讪讪地退了回去。
  她交替地捏着自己的两只手，这种局面，该怎么收场啊？镇定啊，镇定。
  “那个，你还是躺一会儿吧，下午还要比赛，免得到时没精神。”思忖片刻，她终于整理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曹宇轩点了点头，看得出他有点失落。
  “你放心睡，到点我叫你！”她站起来，像做错事的孩子似的说着讨好大人的话。
  走出房间，她畅快地呼出一口气。里面的空气实在太沉闷了，闷得人透不过气来。
  她有些不懂自己了，明明觉得挺喜欢他的，可是在他面前她怎么就那么不自在呢？她不懂得如何跟他相处？
  大概是的吧！唉，她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曹宇轩了。
  若男心里一直介怀着这件事，不知道待会曹宇轩起来后，该怎么去面对他，想想刚才那一幕，总觉得不好意思。
  结果，曹宇轩起来后并没显出不自在的样子。
  他在卫生间洗了脸，和她一起出门，上出租车，像平常一样跟她说话，仿佛什么也发生。
  若男觉得，大概是她想多了。
  到了球场，曹宇轩脱下外套递给若男拿着。
  若男从他手中接过外套的时候说了一句：“输赢不重要，尽力就好！”
  曹宇轩很阳光地笑着，“有你在，我就有信心！”
  因为身高的差异，说话的时候，她的脸向上仰着，他的脸微微向下，身体还稍稍向着她的方向倾斜。
  这样的说话姿势，令若男觉得很温暖，似乎从这样一个照顾对方的说话姿势，就可以看出一个男人对你的用心和在意。
  他在你面前没有那种凌驾一切的傲然，也没有自以为的优越感。
  正因为这样，你才会觉得彼此没有差距，甚至贴得更近。
  更重要的是：这样的场景——面对面，靠得很近，说话时脸上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她似乎在某个时刻经历过这样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