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礼还有不长时间,我们抓紧把一切该办的事都办了。丽丽姐还带我去理发店,她对我说:“小欣,咱们去理发店修修头发吧!你很适合清新的发型,所以也不用费什么力气,让理发师简单修理一下就好了!”
不知怎么,一提起“理发”这两个字,我就会想到万爽,尤其是坐在理发的座椅上,仿佛接下来帮我理发的还是万爽,那时的感觉竟说不出是什么样的!
丽丽姐坐在旁边,看着我精神有些异样,便笑着对我说:“小欣,只是剪发而已,别紧张!”
我笑着点点头回应她,其实我倒没有怎么害怕,就是一想起万爽,就有些特殊的感觉。也许是有些想念她,但碍于她最后做的错事,对她的感觉便很特别!
一段时间过去,理发师帮我解下围布,我的发型没有什么变化,照丽丽姐的话说,就是更不像社会上的女孩,就像刚出生的婴儿般纯洁。
8月9日,七月初十到了。这一天,我们早早的起床。我换上了租好的婚纱,哥哥也换上了新买的西装。妈妈第一眼看见我们换装后的样子,不觉眼前一惊,她的孩子们都长大了。大儿子显得更成熟稳重,小女儿出落得亭亭玉立,带上我们出去,一定会给她增光!
在家里等了很久,到了时间,我们就去接新娘!
丽丽姐也在她的家里等了很久,她穿着一裙婚纱,手握着鲜花,坐在床上静等,宛如仙子般美丽。吉时已到,我们把新娘扶下床,新娘笑颜如花。随后,我们坐上车,开了不久,就到了饭店!
这个饭店应该是全成都最大的饭店了,当我们到达以后,就发现了贵宾已等候多时,来的人都是丽丽姐的亲戚。因为我们家人都在绵阳,所以不可能过来凑热闹,而且我们更不知道老家的亲人死去了多少。还有就是大哥的远房亲戚,自从地震后,我们都失去了不少亲人。这次结婚,算是天灾后,我们家的第一件喜事,所以一定要把所有沾上边的亲戚都请过来,尽情热闹一下!
来的人连妈妈都认不全,我们更不认识了。哥哥一直轻声告诉我只顾把丽丽姐送上婚礼就好,不认识的人就不要管他!
这场婚礼,由到饭店里敬酒,我和哥哥都陪在大哥和大嫂身边。每敬一桌酒,就有不少注视我的目光。是我太抢眼了,把新娘的光都夺走了?还是我的婚纱颜色太鲜艳,胜过了普通的白色婚纱?
我们陪着新郎新娘走过了所有的来宾座位,我也顶着巨大压力去见所有陌生人,听他们介绍每个人应该怎么称呼,头都大了。虽然记忆力甚佳,但这么多人我仍然记不住,更何况还都是陌生人,我就更记不住他们是谁。
这场婚礼终于结束,从此以后,我和哥哥就要改了称呼,称丽丽姐为大嫂了!
大哥请了摄影师,来帮我们拍照。先是大哥大嫂和我们一家合照,再是他们和大嫂的家人一起合照,最后我们全家站在一起,照了一张全家福!
所有的来宾都陆续离开,我们也该回家。之前,大哥已经把自己的衣物都搬到嫂子家,所以婚礼结束后,他就直接回大嫂家了!
回到家以后,心情又有些不一样。刚从北京回来,就收到大哥即将结婚的喜讯,接下来就忙碌了一段时间,等一切都忙完了,却只为这一天。好事也结束了,以后的日子,我们该怎么过?
自从我和哥哥回到家,每天都不定时的会来人,都是为了置办婚礼的事。现在婚礼结束,家里倒显得冷清了,大哥搬出去,只剩下哥哥一个人住。我和妈妈在当天晚上似乎是谈心了一段时间。
那天晚上,我们三人很早就回屋休息。我和妈妈躺在床上,妈妈依旧抱着我睡,可是她却一直睡不着。妈妈拂去我的前发,叹口气说:“大哥走了,这个家倒像又不圆了!都怪妈妈,如果能攒够了钱,给你大哥和嫂子买一处新房,或者在咱家里多盖出一间屋子,把嫂子也接过来住,这个家一定会热闹许多!妈妈没用,大哥结婚也给不了他什么。难得大哥和嫂子都这么懂事,不会计较。要不然就算是为了报恩,妈妈也得想办法送给他们什么礼物!”
我无法劝妈妈,她一直都在为这个困扰!妈妈觉得对不起大哥和嫂子,当时大哥那么无私的照顾妈妈,现在妈妈竟回报不了什么,换做谁也会这么不安心的!
第二天,我们开始了全新的生活。哥哥现在已经不是学生了,既然毕了业,那就应该找工作。哥儿是北大毕业的,找工作应该不难。可是四川刚刚重建不久,每个职位的单位都没有正式成立,而且要和哥哥所学的专业有关系。所以,找到合适的工作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哥哥开始心灰意冷。这时候,大哥出现给哥哥想了个办法。由于大哥的生意做的红火,他打算再在别的省县开个分店,单靠他和嫂子一定忙不过来,所以想请哥哥去帮忙。哥哥不愿离开妈妈,所以分店就去不了,大哥说可以让哥哥先去总店试一试,如果可以就在这里一直干下去!
哥哥当然开心,但又向大哥问起我是否能在饭店工作?大哥说:“你过去了就是老板,招不招员工你说了算。不过我不赞成小欣也过去,你想,小欣现在还不算完全病好。我看过了,虽然她在试着让自己开朗起来,但始终越不过心里的那道坎。就像在婚礼上的时候,她的表情还是那么恐惧,似乎没想到要面对这么多人。如果到了饭馆,她还是要面对很多陌生人,一定会害怕。所以我建议还是等一段时间,让她先在家里好好陪着妈妈,然后咱们再带她出去转转,让她多见见世面,真正让她放开心怀,那个时候,就是每天都让她单独一个人生活,她也不会有什么畏惧感!”
哥哥听着很认真,点点头说:“嗯!大哥,你说得对。没想到,大哥的心思也会这么细!”
大哥笑着回应:“不是我的心思细,是我太了解你们兄妹俩了!你们不在的时候,妈常向我提起你们,每个细节都说得清清楚楚。包括小欣的病情,她是哪一年被发现有心理疾病的,又是哪一年病重病轻,她都记得,一点一滴的全都告诉我了。妈还说,小欣的病都源于她的忽略。不过,爸爸已经向妈提起‘对待孩子,要一视同仁’。妈也尽量做了,可还是害得小欣得病。她发誓,等你们回来,她一定对小欣好,把小欣失去的母爱都补回来,可她忘了,其实小欣一直不缺少爱。因为,有你这个哥哥一直爱着她,现在又多了我还有你们的大嫂,小欣又多了两个疼她的人,她一定是幸福的!”
哥哥笑着点点头,说:“是啊!我一直以为小欣很缺少关怀,也正是因为她享受不到应有的爱,才会变得自闭。所以我一定要疼她爱她,让我妹妹感觉到幸福才是我最大的任务!大哥,谢谢你!”
这是兄弟俩最深刻的一次对话。哥哥的工作有了着落,心里大是欢喜。我也时常去店里帮哥哥的忙,哥哥用他所学的知识,将这家店做了些改变,经过他的调整,这家店的生意越来越红火。
哥哥同意大哥的话,他先不让我进行工作。就算我主动想帮忙,也只是到后厨做点什么,从来不和服务员一样,给陌生人端菜。
大哥经常和嫂子跑去别的县,看管分店。招下了一个经理员,大哥也就放心在家经营。
每个人都很努力的做自己的事,我每天都让自己多笑笑,出去走走,时间长期下来,我的确变了不少。整个人比以前还开朗许多,时常有想说话的冲动。但一张口,却说不出!
经过所有人的努力,我们的日子越过越红火,一转眼,就到了2012年的春节。
这个春节,可以说成许多名义上的第一次。从北京回到四川后的第一个春节;失去爸爸以后,全家人的第一个春节;和新家人一起过的第一个春节。
2012年1月22日,除夕之夜。我和哥哥还有妈妈,再加上大哥大嫂也回来,我们一起过了一个最团圆的年。
我们一家人聚在一起,包饺子、看春晚、吃零食、聊闲天。说是要娱乐一整晚,可我们谁也没有这个耐力,最先喊累的倒不是妈妈,反而是哥哥。最近哥哥好像很容易累,大哥以为他是因为店里的事操劳过度,所以让哥哥先去休息。如果是平时,哥哥一定会推辞说不用,但这一次,哥哥很爽快的答应了!我也没怎么在意,只是以为哥哥是真的累了!
一个除夕之夜很快就过去,我们家没什么忙的,因为主要就是我们和嫂子的家人拜年,除此之外,也就没有别的了!
☆、哥哥的病
2012年了,这是一个不平凡的年度,对我来说,它很重要。
之前已经多次发现过哥哥身体不适,而且多是他一站起来就有些晕。到这一年,似乎头晕的更频繁,身体更严重。
大哥曾劝过他去医院检查,可他说什么也不去,认为只是营养不良而已,多吃点饭就好了,实在没必要为了小毛病去医院。
哥哥把自己的时间分配给我和妈妈还有素食馆,妈妈的身体越来越健康,我也变得更活泼,素食馆也在不断扩大。可是这一切的美好,都交换于哥哥的健康!
我说2012年是我最重要的一年,因为它给了我人世间最深刻的痛苦!
在2012年时,我经常找丽丽姐出去玩,不管离家远还是离家近,只要丽丽姐能想出的地方,我都会跟着去看一看。也就从那时起,我才发现外面的世界很大,又很美。我需要用尽一生的精力去探寻那干净美丽的世界,如果有世外桃源,我愿意倾尽所有,和家人一起去那里生活;如果只有肮脏不堪的社会,我甘愿我的自闭症永远不要好,一辈子躲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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