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

第32章


平时这个时候……”大概是看到她手上的围巾,他调转了话锋,“哟,学人家装什么贤惠啊?小心画虎不成反类犬。”他拿过林曦手里尚且插着针还未完工围巾,左右摆弄了一下,醉意朦胧地问道,“这是什么?”
  林曦见他醉得不轻,怕他不慎弄坏了自己的心血,便从他手里抢过围巾来,“你别动,不然明天你就没有生日礼物了。”
  “这……这……”程邵岩指着那条围巾,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这是送给我的?”
  林曦点点头,“我知道我织得不好看,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回头扔了就是了,只是不要当着我的面。”
  “你说的对,难看死了,我一点都不喜欢,”程邵岩向林曦的方向走了几步,不知为什么,林曦总觉得他今天有些不对劲,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她原想让他上楼去休息一下,不料话还没出口,手里的围巾已经被程邵岩一把夺了去。
  “谁稀罕你的围巾,我一点都不稀罕,谁稀罕你的什么破礼物。”程邵岩将插在围巾上的针拔去了,又将围巾胡乱扯了几下,他的力气大,又是使了狠劲的,所以没几下毛线就被扯得到处都是,哪里还有原来的样子。
  林曦看着他手里一团扯乱了的毛线,心疼自己这几天的功夫,便推了程邵岩一把,“你发什么酒疯,你不要就不要,我又不是非送给你不可。”
  “那你还想送给谁?”程邵岩没有防备,被林曦推得往后倒退了两步,正好坐到身后的沙发上面。他的眼里冒着血丝,想来是醉得厉害了。许是因为头痛,他在眉间拧了拧,反倒安静下来,再说话时语气也平和很多,“林曦,你不要一时兴起就给人泡个茶,行个礼,织个围巾什么的,我一点儿也不稀罕。”
  林曦不想与一个喝醉酒的人多费口舌,便在离他远远的地方找了个椅子坐下。李阿姨在一旁,见到他们这样闹,不知为了何事,却也不好开口。
  程邵岩在沙发上坐了很久,他一手遮着眼睛,许是在闭目养神,再站起来时,除了眼里的血丝,神色已恢复如常。他看了一眼林曦,又转身对一旁的李阿姨说,“你扶她上去休息吧。”见李阿姨点头答应,他便径自往外走了。
  “你醉成这样怎么回去呀?”林曦心里虽有气,但到底害怕他醉酒驾驶,所以还是看着他的背影开了口。
  “司机在外面等我。”程邵岩已经出了门,声音却还是从门外传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钢琴再加法语原版,表妹有木有好牛掰?ps:马上要回学校了,这两天更新可能有些慢,回到学校之后应该就能恢复正常了,还请见谅!
  ☆、唯有岁月匆匆(一)
  扯乱的毛线散了一地,林曦懒得去收拾,一个人转身上了楼。她不晓得程邵岩为什么发脾气,就像她不晓得他们俩的关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后来的后来,她也想过,其实他们可以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如果当初她不是这样自私地把他牵扯进她的破事中来。
  林曦想要把孩子生下来,假结婚就成了他们心照不宣的事情。正所谓法不责众,小的时候他们也常常闯祸,但在长辈们面前总是你揽一点,我担一些,插科打诨的就把大事化小了。当初的她以为这件事情也没什么不一样,等她把孩子生下来,事实既定,就算是爸妈也拿她没办法,总不见得再将孩子塞进她的肚子里去。
  所有的事情都如她所料发展,孩子生下来了,她也顺利地考上了C大的研究生,唯一脱轨的便是她和程邵岩假戏真做,将这段早该结束的婚姻关系持续了下去。
  林曦把孩子生下来之后才发现离婚这件事情想来容易,真正实践却是费心费力。程邵岩和陆意南接到公司有史以来最大的一个项目,没日没夜地忙,回家也睡不了多久,她不想再拿这件事情去烦他。
  那时她还在思忖着怎样组织语言才能将对长辈们的刺激降到最低,却收到程父心脏病发的消息。程父动了手术,在医院里休养了一阵,虽然性命无碍,身体却着实大不如前了。林曦原本就不知道给如何开口,如今更是连提都不敢提,每次跟程邵岩回到程家大宅,看着程父程母抱着程念宝贝心肝得疼,她就像喉咙里卡了根鱼刺,拔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只能由着那里隐隐作痛,终于明白什么叫做骑虎难下。
  她跟程邵岩的关系也大不如前了,除了在人前,他们连话都很少说了,难得有话题也都是围绕着孩子。林曦照顾孩子的经验仅限于理论知识,常常弄得手忙脚乱一团糟,程邵岩实在看不过去,因此除了李阿姨,他还请了月嫂来照顾。
  程念几个月大的时候,林曦便去了学校继续她的学业,她虽然记挂着孩子,但实在太忙的时候,也只能住在学校的宿舍里。倒是程邵岩,那段时间再忙也会天天回家,这也是后来程念对爸爸比对妈妈要亲厚的关键原因。
  林曦真正跟程邵岩在一起是在程念三岁的时候,那时候程邵岩的公司已经上了轨道,除了原本在IT方面的业务,还转战到了房地产。第一个项目批下来的时候,陆意南请员工吃饭,还特地打电话来让林曦也一起去。陆意南开口,林曦不好推辞,便跟着程邵岩一起去了。那晚大家都玩得特别尽兴,吃饱喝足后没倒下的一群人又去KTV唱歌。就连陆意南也喝得七荤八素,竟在KTV里深情款款地唱起了《月亮代表我的心》,迷离的灯光,动情的音乐,再加上酒精分子作祟,几个小姑娘简直要对陆意南倾心相许。
  林曦也喝了一点酒,把程邵岩弄回家的时候,也是一阵晕头转向。林曦怕动静太大,吵到程念睡觉,轻手轻脚地将他扶进他的卧室里,不料他自己倒吵起来,不知道在哼哼些什么。林曦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吵了,鬼吼鬼叫的。”
  程邵岩停了一下,只瞥了她一眼,又唱起来,而且比刚才还要来劲,唱得更大声了。程邵岩的歌喉,林曦向来是不敢恭维的,但再怎么样,她也能听出他正在唱的是什么歌。同样的歌,在陆老大那里是动听,到了程邵岩这里就是荒腔走板。
  “不要唱了,难听死了。”林曦被他吵得头疼,用手去捂他的嘴,不料被他咬了一口。林曦吃痛,不想再理他,一把将他推到了床上,转身就想走,却不料被他牵住手腕,一把将她拉到了床上,与他面对面地躺着。
  程邵岩这一下使了狠劲,林曦原本就有些醉意,现在就更是晕了,她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他牵制住了,一点都动弹不了。他的脸就在她的眼前,他的气息温热,带着红酒的甘醇,却让她醉意更浓。
  他箍着她的手腕,完全不给她脱身的机会,她看着他醉意朦胧的眼神,知道他已经神志不清了,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只在他耳边一遍一遍地提醒他,“我是林曦,我是林曦……”
  林曦有如念经一般不知念了多少遍,最后几声全被程邵岩吞进了肚子里,这是他第一次吻她,那么蛮横,让她连呼吸都不能够。她像条垂死的鱼一般挣扎,他却死死地按着她的后脑勺,不让她后退分毫。林曦没办法了,找到机会便在他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满嘴的血腥味让她几欲作呕。
  “我是林曦。”她见他稍有松懈,便喘着气也要提醒他自己是谁,“程邵岩,我是林曦。”
  许是因为喝醉了,又或许是因为灯光的缘故,程邵岩的眼眶微微泛红。自从程念出生以后,他极少喝醉酒了以后回来,她也很少见到他这个样子,因此心里更加忐忑起来。
  “我知道你是谁,”程邵岩轻轻地撩开她额前的头发,有些迷糊不清地呢喃,“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是谁,你当我是傻子,嗯?小曦,小曦……”
  他以前不习惯这样叫她,叫小曦太过亲昵,他总是连名带姓地叫她林曦,就像她总是连名带姓地叫他程邵岩一样。可那天他喊她小曦,他的声音轻而柔和,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他说:“小曦,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一辈子这么长,你想让我一辈子独守空房啊?”他的话语里是改不了的轻佻口吻,眼睛却直直地看着她,他说,“小曦,我们在一起,我会对你好。”
  林曦回顾了一下,这是他从小到大对她最最温言软语的时候,她不晓得他是酒后吐真言还是酒后胡言,鉴于他后面的表现,她觉得这多半是酒后胡言的,不然就是他认错了人,将她当成了别人。不过那时的林曦确实因为这两句话再加上满室的酒精分子而失了神,这样一失神,他们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夫妻。
  其实他对她也不是没有好的时候,她还记得他们刚在一起时,有一次她忙着论文的事情,一周都没有回家,程邵岩带着程念到学校来看她,说程念太想她了,就知道找妈妈,怎么哄都哄不好。他们还在学校的食堂里吃了一顿中饭,程邵岩排队打的饭,他笑说许久没有这样排队打饭了。
  林曦就调侃他,“听你这口气,好像还挺享受的,大学四年还没有排够?”
  “那是,在大学里我排队打饭的次数那是屈指可数的,”程邵岩一副臭美样,“想当年,我往食堂里一站,立马就有小妹妹排着队帮我打饭,你以为人都跟你一样瞎了眼。”
  林曦不屑地切了一声,“不要脸。”
  “你说什么?”
  林曦想没听见就算了,她转过头做无辜状,不料坐在她一旁的程念小朋友却学着她的口吻对着程邵岩说了刚才那三个字,她一时没忍住“嗤”得一声笑出来,把程邵岩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还说她教坏了祖国未来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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