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氏吾语之睡睡平安

“玖儿，柒儿，去叫穗儿来用晚膳了。”郁清容坐在桌边，一脸无奈地对两个女儿说。
    正品着酒的艾玖生得一双修长的眉，显得有几分英气。薄唇边带沾着两滴酒珠，头也没抬地说：“娘，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姐的性子，你让我去喝两坛子酒还成，喊她，算了吧。”
    郁清容又看向正往嘴里塞着核桃酥的小女儿看去，双颊鼓鼓的艾柒眉眼弯弯，脸儿圆圆，笑得十分可爱，但一对上她的目光头连忙摇得跟波浪鼓似的。
    好吧，郁清容以手支额，她这个娘做得不容易啊！
    话说，这甄家三姐妹，还真是个个是，呃，难得的娃儿啊。
    甄家奴仆们提起，对外人都只会傻呵呵地笑，外人只道这甄府只收傻子做奴仆，私下里仆从们会偷摸摸地笑：“夫人和老爷果然不是一般人，这生出来的娃儿都不一般哪。”
    “那是，当初可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这名子都取得和小姐们的性格是一般无二啊。”
    说起甄家这大小姐，名为艾穗，甄艾穗，是真爱睡啊，别人一天十二个时辰睡上六个时辰已经是足顶足，她一天那是睡上十一个半时辰还是昏昏沉沉，剩下的半个时辰在梦游！
    这二小姐，甄艾玖，这爱酒可爱得不一般啦，连房间恨不得般到酒窖里去，别人爱酒，爱那个醉生梦死，偏生这二小姐处处不离酒，却是千杯不醉。
    再说三小姐，甄艾柒，贪吃成性那叫人目瞪口呆，不知是随了谁的性子，那小身板里偏生了个永远也填不满的肚子，更是有让那些学西施和黛玉妹妹的病美人们羡慕嫉妒恨的不发胖身子。
    于是，花好月圆时，山幽鸟寂处，一声河东狮吼从东园安心阁里传出：“甄艾穗你给我起来！再睡都成猪了你！！！”
    再于是，睡了二天一夜的艾穗慢悠悠地从房里晃了出来，一身衣裳完整，只是微有凌乱，眉目温和干净，算不上绝色姿容，只能说是个清秀佳人。她伸了个懒腰看向郁清容，终于是比睡着前要精神些了：“母上大人，谁惹您了？”
    郁清容又是气又是心疼又是……各种纠结之下只说了俩字：“吃饭。”
    撑着头似乎又瞌睡了的艾穗，正兴冲冲地和甄贾讨论酒的艾玖，桌上举筷如飞的艾柒，这就是甄家那传说中的，养在闺中人不知的，三大美女了。
    甄贾一边和二女儿讨论着这酒的年份，心里却是无限感慨，一个貌若天仙的娘子加上三个如此，嗯，与众不同的女儿，他这人生算是圆满了，只是一想到女儿都大了要嫁出去，便在心里暗暗想要再多留个几年。
    “穗儿，你明日就十六了。”郁清容放下筷子眉一挑：“是时候出去见识见识了。”
    “母上大人，我也随大姐一道吧。”艾穗还未回答艾玖便抢了道：“你看大姐那样，让她挪个窝她也是睡，说不准路上睡着了让人就给拖走了，还是关在家里圈养着安全，所以，让我陪大姐出去见识吧。”
    郁清容只觉脸上黑线，圈养？她真当是养猪呢，虽然穗儿整天睡也和猪差不了多少……咳咳，她这是被影响了，是被影响了。正了正心态才开口：“你才十五，明年才是你出门之日，穗儿，听到我说了没！！”一转眼见那颗头已经快点在桌子上睡着了，她不由提高了音量。
    “哈？哦…啊！”三个单音，艾穗终于不得已地把这几天养起的精神都提了出来：“母上大人，二妹想去让她去啊，我只想在家多孝顺您呢。”随口扯了个理由就扔了出来，出门见识？不如让她多睡睡觉，她又不傻，大好的年华不在床上睡着跑出去累？
    甄贾正喝酒的手一顿，看着一幅事不关已，快快吃饭的三女儿，微微笑了，真是乖啊，虽然吃的有点多，嗯，太多了，但自家的女儿，是只猪也可爱。
    郁清容嘴角抽了抽：“你孝顺我？”
    艾穗毫不犹豫地点头，一口话说得顺溜无比：“那是，你看，虽然这十几年您不问江湖事，也不怎么练功，但是这十几年，女儿不是还让您练成了河东狮吼这么深奥功夫吗？”
    一家人都因为这个不能否认的事实沉默了。
    “嗝——”艾柒的饱嗝声打破了安静，她用帕子抹了嘴这才笑咪咪地说：“母上大人，您是想让大姐去哪见识啊？柒儿听爹爹说现在皇宫有个新御厨手艺不错的哦，要不让大姐去使个美人计把人弄到家里来做点心给柒儿吃？”
    郁清容一边给身边的□□使眼色把桌上已经被扫荡一空的碟子收走一边说：“清华书院或者北大学院。”
    其实这个决定是她这个当娘的想白了几根头发想出来的，这个整天犯困的女儿出去她也不放心，但是做为甄家的女儿做为她郁清容的女儿总不能整天圈养，不，是整天关在家里睡大头觉啊，去书院都是文弱书生，再把那院长和夫子威逼利诱恐吓一番，她最少不会受欺负了，而且少说也能学到点东西吧，学不到东西也没关系，即使在那儿睡上个一年半载的，也能染上点书卷气吧，到时候拿出去见人也是个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啊……
    郁清容一边想着不由地笑地发颤起来，看她这娘当得多好啊，考虑得多周全。
    四人看着她那笑容不由地同时颤了颤。
    三姐妹的目光互相碰了碰，嘴角抽了抽，交流完毕。
    艾穗：你不是要去吗，说话。
    艾玖：书院我才不去，你自己找母上大人说。
    艾柒：我只想呆家里做个米虫，这次帮不上忙了。
    知道爹爹从来是站在母上大人那边，不对他报任何希望。不死心的艾穗只好孤军奋战：“母上大人，我这一去你这功夫就废了。”
    “你去你的，还有两个坐这儿让我练呢。”
    艾玖和艾柒身子向后挪了挪。
    “母上大人，女儿没出过门，女儿害怕。”
    “除了不让你睡觉以外还有其它事情能让你害怕？”
    “母上大人，女儿会想你们想得茶饭不思，你就忍心女儿受这罪？”
    “穗儿乖，不吃苦哪能成高人。”
    “我一点也不想成高人……”艾穗脸皱成一团，求助地看向两个妹妹，突然灵机一动：“母上大人，玖儿和柒儿会很舍不得我的！！”
    “是吗？”那个吗字脱得老长，郁清容眼风一扫，两女立刻齐刷刷地摇头。
    “我能，不去吗？”艾穗垂死挣扎。
    郁清容冷嗖嗖地眼风落到她身上，艾穗立刻难得地坐正了，既然不能改变了，那就只好多为自己争取点利益了：“好吧，亲爱的母上大人，那，我能把我的床带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