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使晨光过沧海

  “曾经……爱过。”
 
  125.唯一相信自己的理由
  你挡住了，陆楚桥是这么说的。呵呵，他在同我相比。
  他是简锦的未婚夫，竟然还要同我相比？他早已赢我百里千里了。
  --简书
  “真的有两个世界，这种事实。”秦子章缓缓吐口气，仰头倚在沙发背上。
  他第一次见到江芹，江芹一身淡紫色的晚礼裙，挽着父亲出席晚宴，他虽然有傲人学历，出色资本，本质依旧是个勤书苦读的傻小子。
  见过很多美丽漂亮的姑娘，却从未见过公主。那种气质，霎时震慑他。愿意赴汤蹈火的信念，因为自己实在卑微，除了性命，实在没有别的奉献。
  公主的骄傲他有准备。只是后来才发现，原来骄傲的不只是公主，公主的朋友，公主的亲信，公主的家人，所有人都仰着头，鼻孔朝天的看着他。
  在那个骄傲的世界里，所有的一切都有价码，包括爱情。他的爱情，因他的人，变得廉价。
  “没有努力？”简锦轻轻开口。
  “呵呵。”秦子章摇头苦笑，“很多事情，不是努力就能改变的。”
  “就这样结束了？”
  “我承认我也是骄傲的，无论是不是自卑导致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我无法跪着侍人，即使是自己的爱人。”秦子章开口，“而且，商人做久了，就会考虑得失利益，明知道赔本的买卖，就算怎么说服自己心甘情愿，也做不了。这就是现实。”
  “就好像现在女人相亲要求男方有车有房有存款，然后被人说成拜金。”秦子章伸出食指摇动，“男人相亲时不也是看模样看身材，还要看教养看谈吐。这都是现实而已。”
  “拜金同好色，不正好天生一对？何必把别人说的不堪。”秦子章微微一笑，“饮食男女，半斤八两，苛责别人之前，自己要先揽镜自照。”
  “呵呵。”简锦笑出声，“够尖酸，够刻薄。”
  “其实，男人比女人虚荣。”秦子章笑的有些苦，“只是我们虚荣的很低调。”
  “说起低调的虚荣。”简锦接话，“何时来锦书？锦书就很低调。”
  “我有合约，两年之内不能进同行业。”
  “我是度假村，江南是餐饮，不算同行业。”简锦看秦子章要开口，急忙接着说下去，“这是法律说的，不是我说的。”
  “现在还想要我？”陆楚桥伸手指指刚才的电视，“我可是你这一巴掌的元凶。”
  “你知道就好。”简锦突然灿烂一笑，“你的薪酬要重新谈了。”
  “真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呵。”秦子章大笑。
  “对不起，我是商人。”简锦微微笑，然后又开口。“我需要你来。”
  秦子章停住笑意，转头看简锦，身体又恢复了前倾的姿势。
  简锦转头迎上秦子章的目光，写满哀伤的坚定。
  “因为你是唯一一个，让我相信自己可以赢的理由。”
  
  126.年轻冲动
  人很容易迷茫，很容易困惑。
  顺着一条路走的太久，突然面前出现岔路，会变得无措。
  新闻登出，前日简锦老宅密会秦子章，今天秦子章上任锦书总经理职务。
  所有人都云里雾里，简锦不是那个幕后黑手么？她暴露了秦子章，害他丢了工作，怎么会邀请秦子章去锦书？
  更甚的，秦子章为何会去呢？
  难道不是简锦，是别人？
  报纸再刊，那日闹场的女人垂泪道歉，说自己受人挑唆，一时情绪激动。她听到了秦子章出任锦书总经理的新闻，相信简锦是清白的，自己是被坏人利用了，希望简锦原谅她的行为。
  至于是受谁人挑唆？
  女人只是一味哭泣，再也不肯多说。
  并不需要抹黑一个才能洗清一个，只是单纯的洗清一个，这样最好。
  就好像辩护律师，我只要说明我的当事人清白就好，至于真凶是谁，那就不是我管辖之内了。
  秦子章三日内走马上任，公司大小事宜，瞬间转移了攻击目标。
  简锦安静的留在老宅，读书看报，给自己放假。福兮祸兮，人的眼睛永远也看不明白。
  傍晚有人按门铃，简锦打开门一惊。
  简书？
  简书一脸疲累，只是抬头匆匆看了简锦一眼，便擦过简锦进屋。
  一头栽倒在沙发上。
  “你怎么了？”简锦关上门，走过去。
  简书脸闷在沙发里，呜呜的说着什么。简锦听不清，走过去蹲下，倾着身子努力听。“你说什么？”
  简书慢慢扭过头，闭着眼睛，紧皱着眉。“我饿。”
  什么？！“饿？”简锦上下打量简书，没听错吧，他说他饿？
  “我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快点给我找点吃的。”简书状似虚弱的伸手去推简锦，手软软的，完全没有力气。
  简锦沉默的看着简书。简氏是个很大的幸运，同时也是最大的诅咒。
  “等下，我去给你煮面。”简锦站起身进厨房，没有看到身后的简书张开眼睛笑了。一双眼睛清澈锐利，丝毫没有倦意。
  简锦的面，似乎一定要个巴掌挂上勾。上次吃简锦做的面，也有一人挨了嘴巴，那人是简书。转眼，已经时隔七年了。
  简书坐在餐厅的餐桌前吃面，自己很久未坐的老位置。简锦坐在距离她最远的位置，手捧着一杯热茶，安静的陪着。
  食不言，寝不语。简家的规矩。
  吃完，简书自己将碗筷端进厨房，流理台上，茶壶边已经摆着一只干净杯子。
  是给他准备的，简书看着笑了。
  “脸上好些了？”简书端着茶出来，坐回原来位置。
  “没事了。”简锦回答完，低头看着自己的水杯，半晌，又轻轻的开口，“真的不疼么？”
  简书一挑眉，立即明白，她问的是母亲的那一巴掌。
  “呵呵，霎时不知身在何处。”时隔这么多年，他终于可以说实话了。岂止是那一下，之后三四天都是火辣辣的疼。
  “那为何要挡？”简锦抬头，好奇的看着简书。
  “年轻冲动？”简书假装思索着皱眉，嘴角带笑的一笔带过。
  简锦看着简书，沉默了几秒开口，“你没有义务保护我的。”那次是，这一次也是。她知道那女人出现，一定是简书做了什么。
  简书浅浅一笑，没有回答。
  不，他有的。
 
  127.简书的星空
  不要怀疑，有的人就是可以改变你的一生。她只是蝴蝶振翅，你这里已经天翻地覆。
  --简书
  “你去过那个地方么？”简书站起身走到餐桌对面的窗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
  “哪里？”
  “落霞湾。”
  “没有。”
  “知道我为什么要去那里么？”
  她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简锦沉默的看着简书，等待答案。
  “我小时家穷，这点你知道。”简书缓缓开口，面色平静，毫无波澜。“学生春游从不参与，很多人都不信会有人这么穷，几十块都拿不出。呵呵，就是拿不出。”
  简锦慢慢低下头，她始终知道自己幸运，自小到大，平安健康，偏好些再加上生活富足，已经是最幸运的事了。
  “说不在乎是假的，说不会不开心也是假的。”简书依旧看着窗外，比比现在，童年事似乎是上辈子。“有一次春游，我在母亲店里帮忙，有个男人来了，问我面色这么苦。我简单说了缘由，男人问，你同学都去哪里？我答，市北的游乐园。男人大笑，说，我带你去个千倍万倍好的地方。”
  “然后，便到了那里。山间漆黑，只有一条土路，树木密密实实的遮着，一路只能弯腰向上爬，没有退路。”简书说到此仰起头，看着窗外的天空，“那是我见过最美的一片星空，繁星密布，丝毫不夸张。我第一次看到银河，第一次看到流星。”
  “那种生之为人的感动，震撼之极。”简书说着，转头看简锦，微微一笑。
  只是，微微一笑而已。
  简锦的心瞬间狂跳，好像一道电流流经全身血脉。
  “男人是？”简锦有些慌乱的撇开头，随便寻找话题。
  简书看到简锦微红的脸，笑意深了又浅，浅了又深，心里顿时轻快很多。“你要看么？”
  “看什么？”简锦站起身，假装给自己填茶，准备遁逃。
  “看星空啊。”简书站在原地，不追不急。他太清楚简锦的性格，胆小如鼠的性格。
  “现在？”简锦惊讶的转身看看墙上的中标，又看简书。
  “我们倒是可以等到明早出发，就怕星星不能等。”简书依旧温和的微笑着。
  简锦微蹙了下眉，有些气恼自己被玩笑了。
  但是，却真的心动了。
  能看到流星呢，她还从未见过。
  但是，她又深知这样做不妥。一波刚平，不想一波再起。外面一直纷纷扰扰她和简书的关系，如今两人都已是有婚约的人，多少都要避嫌。
  凌晨时分，兄妹两人去看流星？怎么听都是怪异举动。
  “挣扎的真久，这么勉强？”简书轻笑着开口。
  “不是--”简锦急忙开口，生怕简书误会。难得今日两人可以轻松谈笑，不想又不快收场。
  “就算你今天不肯同我去，以后也少不了要在那里安营扎寨的。从开工到开业，很多事物，机会多多。”简书笑着摇头，根本不介意，胆小如鼠的小锦怎么可能同他半夜开车去看星空，除非发烧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