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月笼

第34章


他打算继续进行第四层的修炼。
  临玄心法共计十二层,普通人要花一年时间才攻克的关卡,他用一个月的时间连过三关,可见武功修为之高。
  程京秋当然不敢在最初几层做手脚,他只不过在第八层之后,关键的地方稍微改了几笔,比如将倒转筋脉改为顺脉吐气之类。
  顾锦城见状,与顾锦氓商议着是否将江如练召回来了事,此人生性狡诈,若不是痕儿对白龙庄敌意太盛,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让江如练进入秋褚宫的。
  “他当日签署的是为期一年的合约,还是等合约期满再说吧。”顾锦氓可不愿为他出那一万两违约金。
  他随即话锋一转,“三弟也许更要担心担心你那宝贝老六,这些天都没个影儿,也不知跑哪儿去了。”
  说起顾西泉,顾锦城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孩子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沾染上的不好习气。自武林大会,名噪江湖后,他就疏于练武,交一群狐朋狗友,终日流连烟花之地,喝酒听戏嫖妓女,听说还被什么京城头牌花魁迷得神魂颠倒!
  “人不风流枉少年!”饶是这样他还是护犊情深,对顾锦氓淡淡说道。
  顾锦氓见此也就没再说什么。
  为了配合十三派二十个人挽救听雨轩名誉之举,萧清痕特地再跑了一趟春芳楼有请琴音姑娘出场。几个月不见,她比往日出落得愈加楚楚动人,稍作打扮便可惊艳动人。
  嗅着美女体香而来的人多不胜数,下注尤为热闹,采花大盗江如练、风华四少、顾六公子一个都不少,还是少了谁,苏霖,不知他在北境可好?想到这儿,清痕的心微微疼了一下,自他走后,每当忆及,便会是这种感觉。
  她轻叹了一口气,在高处观看着下面热闹繁盛的景象,琴音今日兴致似乎极高,竟主动提议多留半个时辰。萧清痕也乐得赚个满盆钵。
  人群中穿梭着一抹淡绿色的俏丽身影,那是巾帼不让须眉的苏夜合,她学着男人们那样吆喝、下注,虽然丢失了大家闺秀的仪容风度,但看着却那么舒服。这个女孩子,不论到哪儿,都能给人带来欢乐,也许这也是她的福气之一。
  她正在发呆的时候,没注意一个淡青色的身影匆匆爬上楼梯,跑到她跟前直喘粗气:“宫主,公子病又发了,主上请您立刻去一趟。”绿萝衣压低声音,说道。
  “阿呆,又发病了?”她顿觉头疼,看来五万两黄金并不好赚,当即走下楼梯,和她一块骑上快马,于宫外换乘马车,直达碧霄宫。
  “这次又是什么引起的呢?”她不由叹道,这个皇宫真是个可怕的地方,阿呆真可怜!
  “几位皇子相互闲聊的时候,可能有皇子说了些不恰当的话。”绿萝衣含糊不清地说道,具体情况,她也不是很了解。
  闯下大祸的是六皇子康明州,他不过是在康明昭走近的时候以极其鄙夷的目光瞥了他一眼,并且对坐在身旁的七皇子说了四个字:弑母杀父,声音不大不小,足以场中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明昭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越来越多的目光聚集在了他身上,有好奇、有嘲弄、有厌恶、有憎恨。
  他们原本是他的血脉至亲,他却只能孤独无依地忍受着这巨大的压力,然后在康思鸣的一通大发雷霆和康明州义正言辞的反驳之后,他脆弱的神经又一次崩裂。
  他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仓皇逃走,没有顾及永帝歇斯底里的大叫和身后一声声意味深长的感叹。
  他只想逃走,逃得越远越好,可是这个深宫原本就是一个巨大的囚笼,任凭他跑到哪个偏远僻静的角落,都躲不过被人指点和评论的命运。
  白萱歌及时截住了他,看他面色发红,以为他又发病了,急忙从袖子里掏出几粒药丸,却被他粗暴地打掉了。
  他感觉自己几斤狂怒,连身旁最亲密的人都无法理解自己,他需要的是一个发泄口,而不是几粒压抑情绪的药丸。
  因此他对准一棵树一掌劈了下去,却没注意到白萱歌在身后悄无声息地探了上来,出手灵敏,点了他的穴道。
  她叫来一顶轿子,跟在它身后,不住以帕拭泪,回到碧霄宫。
  皇帝随即气冲冲地赶来,无论他们说什么、做什么,他就像是化成了一尊石佛,没有任何反应。
  白萱歌以为这是疾病发作的征兆,早吓得六神无主、眼泪直流,皇帝无奈,命人又一次请萧清痕进宫。
  萧清痕一踏进卧房,就看见床榻上,侧身朝里,微躬身躯的背影。她轻叹了口气,请所有的人出去,走到床边,解开了他的穴道,而后仅仅地握住了他的双手。
  “阿呆,我知道你很难受,每当我难受的时候就幻想可以随地挖个洞将自己严严实实地埋起来,让任何人都看不见。”
  阿呆转过身,看着她的眉眼,声音低沉地道:“阿痕,我又一次给你添麻烦了,我只是想安静一会儿,不想他们叫来了你。”
  
第四十四章 南行
更新时间2012-9-7 20:01:50  字数:3039
 “如果你愿,我可以带你离开。”她握紧他的双手,凝视着他的双眸,定定说道。
  “不!”他急忙摇头,没有一丝犹豫,“我不能!我要变得足够强大!我不能做缩头乌龟!”
  “在那之前,你需要换个环境,散散心。皇宫的气氛太沉重,要一点点去适应。”萧清痕叹了一口气,有时候她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个需要温声软语呵护的孩子。
  萱歌在外面也思索着各种解决之道,一个词语突然从脑海里迸出,自此顽强地霸踞在她的脑海,不肯消逝。
  “禀告皇上,”她的脸因激动有些发红,声音也有些不连贯,“奴婢想既然殿下的病药石无医,会不会他根本就没病,而是、而是中了魔障?”
  见皇帝冷面立在那里,她继续小声解释道:“奴婢曾在一本医术上看过‘蛊心’之说,也许殿下曾被人下了蛊,才会、才会、、、”
  萧清痕在里面待了很长时间,劝服阿呆睡下后走出来时皇帝已经走了,嘱咐他们好好招待萧宫主。
  萱歌在晚膳的间隙将“蛊心”的猜想告之与她,当然在康思鸣的允许下。
  她脸上的表情立刻大变,冷笑着放下碗筷,眼里闪过一丝哀伤,随即恢复一片平静,“白姑娘也许不知道,我的母亲正是中蛊毒而死,既然有蛊虫吞噬身体,为何没有蛊术惑心呢?”
  “萧宫主也同意我的猜测?”萱歌听闻,大喜。
  一个时辰后,永帝再次出现,带给了她们一封信,是两天之前便已寄到的仙师欧阳的亲笔信。在信中他也提到了“蛊心”一说,与萱歌的猜测不谋而合。
  巫蛊之术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流行**的暗黑处,被妃嫔们用来诅咒其他的妃嫔以及她们的孩子,甚至是皇帝。
  但康思鸣从来都没有当真过,现在它真真切切地应验在了自己的儿子身上。
  他怀着复杂的心情想起了死去的白后和她死前恶毒的诅咒还有前几日死去的宫女及她在案桌旁的地上留下的诡异图符,这一切都让他觉得是一个巨大的阴谋,眼见着自己一步步地被套了进去,却挪不动脚逃离。
  他觉得可笑,因为自己竟然就要眼睁睁地败在一个死了十几年的人手上。
  巫蛊之术的发源地及盛行地为南疆,那里生长繁衍着许多古老的部落,保留着世间最神秘的仪式,和最繁杂的施咒系统,没有人知道那些仪式是否有效,但那儿的人民都是这些仪式最虔诚的拥护者和信守者。
  “也许我们应该去南疆一趟。”白萱歌看完信,对永帝说道。
  “非去不可么?”永帝喃喃道,神情有一丝恍惚。
  “家师认为我们只有深入那个地方,方能找出解决之道。”
  “不早了,你们早些歇着吧,摆驾,宣和殿。”永帝就这样走了,身影孤独、面容沧桑地走出碧霄宫,他没有坐上龙辇,而是任由一大群人跟在身后,缓步走着,同德在一旁紧跟着,从没觉得他的脚步如此虚飘,不由心里大骇。
  常信宫的灯还亮着,他朝一旁的小太监使了使眼色,小太监会意,一溜烟跑远了。惠妃李氏得到消息,简单整理了下发髻钗堕,踩着三寸金莲颤颤巍巍地赶了上来。
  “臣妾见过皇上。”李氏俯身行礼,笑语盈盈、低眉顺眼地走在他身旁。
  “你来啦!”皇帝难得低下头,凝视着她的双眸,语气温柔,仿佛梦中呓语。
  李氏的心瞬间柔软到十八岁,她的脸上缓慢爬上一层红晕,宛如一个娇羞的少女,人也在夜色中变年轻了很多。
  “菱儿,朕很想你。”皇上想要握住她的手,却被李氏本能地缩回去了。
  “皇上!”她的声音开始颤抖,难掩脸上的惊慌。
  同德焦急地叹着气,没想到自己好心却办了件坏事。
  皇帝果真瞬间清醒过来,见来人是她,怔了怔方才才恢复正色,道,“这么晚了,回去吧,朕还有些政务没有做完。”他说完,命人送惠妃回去,龙目扫了同德一眼,同德早就诚惶诚恐地垂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白秋菱是先皇后白氏的闺名。
  第二日,清痕一行等到早朝后,才等来永帝驾临碧霄宫。
  许是政事繁重的缘故,他看起来很疲惫。永帝让他们作陪吃完了早膳,才缓缓松口,“朕放你们去,最多半年的时间。”
  明昭抬起头,无声地看了他一眼。
  清痕则喝完了碗里的粥,在心里盘算着这半年来自己不在,秋褚宫该如何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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