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月笼

第31章


她修长细腻的手指动作轻柔地抚了抚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
  “你不嫌弃我么?”他突然垂下了头。
  “阿呆,你知道么,当两岁那年亲眼目睹顾锦月将剑刺进萧立涵的胸膛后,我开始觉得自己的存在根本就是个笑话,是宿命最恶意的嘲讽。所以其实一直以来,我一直都很嫌弃自己。”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埋越低,最后咬着唇,双肩压抑地耸动着,无声地流着泪。
  两人静静地拥抱在了一起,无关风月,只因此刻有一个如自己这般相似的灵魂,它曾彷徨、自我否决,甚至怀疑自己的存在原本就是个错误。
  阿呆最终接受萧清痕留下来,并答应他极力去面对过去的事。
  他们又一次来到凤鸾宫,这一次是从褚红色的大门里进去的。萧清痕命两个宫廷侍卫将它完完全全地推开,他们先是在外面站了很久,确定他情绪没有波动后,才迈着缓慢的步子,朝宫内走去。
  白发婆婆已经被永帝迁往其他的地方。她在来到新住处的第一天,从房间里搬出木桌,摆上水果和香炉,对着天上的神灵祈祷,“小姐,您看到了吗?您的儿子,他又一次回来啦!您的诅咒并未失效,他会将康颂江山搅地天翻地覆!永帝也必将死无葬身之地!您在九泉之下就安息吧,鸳儿这就下来陪您!”
  她说完用匕首划破腕上的血管,在地上划出一个个诡异的图案,以血为祭,许下最恶毒的誓言。她最终因失血过多丧失知觉,被人的发现时已经浑身冰冷,倒在案桌旁,断了气。
  永帝知道此事后大为光火,吩咐人将此事压下去,任何知情的宫人若将关于此事的只言片语泄露了出去,杀无赦!
  他从不信仙鬼之术,也不相信所谓的诅咒,但他又同时矛盾地念想着,她的灵魂还一直含怨盘旋在他的周围,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他、陪伴着他,这样漫长疲倦的一生才不会显得这么遥遥无期。
  “朕知道你恨着朕,那你就恨着吧,待到了地下,咱们再好好算算生前的帐,好不好?”他曾在无人的黑夜,对着眼前一片虚无,精神恍惚地说道,仿佛一伸手就能触摸到她怨毒的笑靥。
  白剌剌的阳光将静谧的宫殿找出一丝温暖的感觉。永帝自白皇后死后就封闭了凤鸾宫,却一直派专人照料,保持宫殿中一切与她生前一样,就像她从未离开过一样。
  **的妃嫔们对此举颇有微词,认为皇帝太过沉迷于对死去皇后的思念中,不仅冷落了她们,对自己的身体更是有害无益。但就是三位皇贵妃,也不敢就此事在皇帝跟前提半句。
  “她是个很爱干净的女子吧。”萧清痕见一路走过来,沿路所见物什全都光洁不染,不由说道。
  “嗯,她有洁癖。”他看着她,笑了笑。
  “她喜欢瓷器。”萱歌在一旁说道,甬道上每隔几步就摆着个瓷瓶,且样式绝无重复。
  明昭点了点头。
  “她最喜欢的是木槿花吧,沿路这种花插地最多。”萧清痕看着白萱歌默契一笑,果然是女孩子家的心思,关注点都在些花花草草上。萱歌脸色却变了变,上次他就是在花园出的事。
  阿呆没有回答,只是一手牵着一个,静默地走着。
  清痕也不以为意,他们终于穿过漫长的甬道进入后面的院子里。
  阿呆指了指正前方的主厅,生平平静地道:“她就是在那个房子里死去的。胸口上满是鲜血,倒在了我的怀里。”
  “殿下,不要说了。”萱歌脸上满是不忍的神色,这对他而言太苦了。
  清痕没有说话,他们走了一圈又静默地走了出去,康明昭的病似乎彻底好了,没有情绪失常、不再独自发呆,也没有从睡梦中突然醒来,一阵发狂。
  萧清痕将好生生的他交到皇帝手里,准备拿五万两黄金的酬劳费。
  “嗯,你先回去吧,一年后若他都不曾发病,朕派人将黄金送到秋褚宫。”
  萧清痕又一次气结,怪自己当初谈生意的时候没主意期限问题,被他钻了个空子。
  “好!既是自己的疏忽,就算打掉牙齿也得和血吞,更可况不过是推迟了点儿领金的日期,算来她也没亏太大。
  “还有这几日的你的经历、所见所闻不许对外人道一句,即使在梦中也不行,否则朕会让秋褚宫在一夕之间从幻月山上消失!”
  “民女知道了。阿呆保重!”她爬上马车后,掀开帘子看了他一眼。
  他给了她一个温暖的笑,“阿痕,你也要保重!”
  “什么阿呆!他是朕的皇儿康明昭!”永帝气的胡子都快翘起来了,这丫头居然给他取了这么个难听的名字,皇室的威严何存!
  但马车已经走远了,他又对萱歌嘱咐了几句,摆驾回到宣和殿。
  
第四十章 内奸
更新时间2012-9-3 20:01:08  字数:2209
 清痕不在的几日急坏了梁雪静,萝衣因事情的机密性,也只能告诉孟阔,以孟阔为首的三大长老辅佐少宫主将宫中事物处理地井井有条,因此没有出什么大乱子。
  只有一件让人觉得有些头疼。
  听雨轩有几个人捣乱,说他们吃的糕点里被人加了罂粟果,罂粟会使人上瘾,听雨轩以这种方式留住顾客,实在是伤天害理,应当告上官府,取消拍照,且赔付各位顾客的损失共计一百多万两。
  “现在事情进展地怎么样了?”萧清痕一声冷笑,想起了当日那场戏,还真有人拿来借题发挥。她倒要看看是谁走漏了消息,又是谁会抓住这么个把柄欲置秋褚宫于死地!
  “案件已送往官府立案,不日将会开堂审理。”孟阔回道,看了她一眼继续道:“属下已派人查了一下那二十来人的身份,分属于十多个小门派,其中天鹰派六人,长乐帮五人,此事因由这两个门派主导。”
  “哦?”萧清痕挑眉,“难不成这两个门派也开展赌场业务?
  “非但如此,咱们似乎抢了些他们的客源。”孟阔哭笑。
  “这两个门派与白龙庄有何关系?”萧清痕才不相信她一个听雨轩能抢这两个赌界大佬多少顾客。
  “据属下所知,他们与白龙庄私交甚密。”
  “其余那几个呢?”
  “也都以白龙庄马首是瞻。”
  “好,那我们今晚就来个杀鸡儆猴吧!”她说完,脸上带着一抹冷酷的笑容,“去给我把听雨轩主厨勋叔请过来。”
  “萧清痕若没有你的命令,勋叔又怎会这样做?你妄想拿勋叔做替罪羊!”一直坐在一旁的萧清仇满脸厌恶地看着她,张口大声说道。
  “还不快去!”她厉声大喝,脸上挂着冷笑。
  在等人的空当,萧清痕命人移步广和殿,那儿为一轮考核搭建的六个擂台还有两个尚未拆除。
  她吩咐手下将案桌台上擂台,自己坐在正中央,座下两边分别坐着少宫主萧清仇,和三外长老。而后她下令各组主师暂停习武,带着手下弟子前往大殿,原秋褚宫弟子们也有各位掌事负责带到了那里。
  人群中早就响起低声议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苏夜合自苏霖走后沉寂了几天,风华四少想尽办法也没调动她的情绪。现在她看着擂台之上,万人瞩目的萧清痕,目光闪耀,脸上也神采熠熠。
  “哎!林长风,你说萧姐姐也不过比我大几个月,她坐在上面怎么就这么有压迫感呢?有时候我真怕二哥以后制不住她!”苏夜合扯了扯身旁人的袖子,愁眉苦脸地说道。
  “不论一个女人表现地多么强势,骨子里她都是希望有个人疼有个人爱,做小鸟依人状的。”江如练在她身后,淡淡说道。
  “你怎么知道?”苏夜合转过身,给了他一个白眼。
  他们等了大约一刻钟,孟阔带着听雨轩主厨萧立勋并五个伙计走上擂台,向萧清痕禀明后,坐在她左手下空出的位置。
  “你说我们师父,武功又高,人也长得仪表堂堂,还要在宫主面前唯唯诺诺,让人看着,居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唉!”苏夜合又叹了一口气。
  萧清痕面上带笑,命人搬来一张椅子给萧立勋坐下,萧清仇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几次起身欲走,都生生忍住了。
  萧清痕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他,朗声对台下说道,“今日召集众位弟子过来,是见证本座审理一件内奸案,想必大家已经听说了听雨轩所谓的‘罂粟案’且早已心生疑窦,现在我们就来好好把这事儿审一下。”
  萧立勋将当日的情形大致描述了一遍,又陈述了听雨轩的近况,听得苏夜合在下面气得直跺脚。
  “好个萧清痕!居然用出这么个烂计策!”她忍不住咬牙切齿道,不过也就他哥那个傻子才会上这么个拙劣的当!
  “他是说那些东西是草果,根本就不是罂粟果?”风华四少傻了眼,心想他们老二那次可真是亏大了。
  江如练眯眼看着台上的人,暗叹还真是个一箭双雕的好计策,没有苏霖在秋褚宫一翻折腾,几大门派也不会深信不疑从而联合起来将其告上衙门。
  看来这次他们不仅偷鸡不成,按照萧清痕的性格还很有可能要蚀把米。
  “这个女人!”他不由轻笑,陡然发现一道清冷的目光不时朝自己这边看来,忙对着她扯出一个迷人的笑容,“长得美不是我的错,姑娘想看就明目张胆地看吧,我不介意。”
  周围弟子的视线唰唰朝两人投过来,采悠冷哼一声,将目光转为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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