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名伶的风流史

第84章


56.-第五十六章 情敌与诗友
     第五十六章情敌与师友
    
     高玉树见震豫东迟迟不回信,索性改变策略,争取主动,继续给她写诗:花溅泪,鸟呜咽,满腔遗恨向谁说?向谁说,空喈嗟,一路坎坷从头越。劣,劣,劣。
     学何用,尽失节,良莠不分两眼拙。两眼拙,空对月,没有白昼尽是夜。跌,跌,跌!
     显然,他是在写词,他觉得词比诗更能表达感情,尤其失意、伤感、凄切、悲苦的感情。他崇尚陆游,苏轼,柳永,李清照。
     他的这首词颇打动震豫东,她虽然没有读过很多诗词,可是从戏文中她不乏接触许多名诗佳句,再加她的聪慧和悟性,她已经相当懂诗了,她从高玉树的诗词中,不难看出他是在用心写诗,他的诗充满自责,他是用如泣如诉,悲恨交加,撕心裂肺地呐喊和惨叫来表达来诉说的!人说,愤怒出诗人;其实,苦闷悲哀也可以出诗人!
     可是,她也心如明镜,认错、后悔,并不能将已经粉碎的镜片重新复原,感情是易碎品,美好的感情是不能复制的,好比流逝的河水再不能回到原来出发的地方一样。他的诗词再深刻再动人只能能把过去的感情重新描摹出来,像照片一样让人看看,却不能为之重生,因为那时的环境,那时的心境,那时的一切,已经无法再现!
     这时她想起那句古语:好马不吃回头草。婚姻与其一样,只能往前走!
     李论听说高玉树在追求震豫东,而且是用词,他觉得词比诗更高一级,可是他对词实在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怎么办?他倒是一个谦谦君子,竟然不耻下问,去找高玉树请教。高玉树是个闭目塞听的人,他哪里知道李论是自己的情敌,便满口答应:“我可以教你,但,我事先声明,我对词也是一知半解。”
     “你年过大学,读的书比我吃的饭都多,高老师你一定得收我这个徒弟!”
     高玉树大致给他讲讲词的一般知识,然后,借给他一本《宋词选》:“你回去有空好好读读,常言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写诗也会吟。”
     李论也是个聪明好学的人,他一周后便拿出一阕词:月光似银,远闻犬吠,冷酒热胃。独酌已成习,思念处,空空如也。谈笑风生台上,时过剩乏味。但愿梦成真,何惧筋断骨头碎!试问酒醒何处?亭湖畔迎朝晖。盼无希望,夜夜凄凉月空对,便纵有曹植之才,也难冲破壁垒!
     “哇,不错,不错,真不愧曹植再世!”
     “高老师,你这是夸我或是笑话我呀!”
     “不,真的不错,你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可不敢再做你的老师啦!”
     “别,您还是提提意见吧?”
     高玉树又仔细看了一遍,由衷地说:“显然,你是模仿柳永的《雨霖铃》,这是词人从开封南下时与一位恋人的惜别之作。其实这首词调名《雨霖铃》就是从唐时旧曲翻制而来,它的特点既是声情哀怨,委婉凄恻。你能抓住这一特点,淋漓尽致地倾诉你对你向往倾慕的女子的绵绵思念,以及可望不可即的凄苦和悲哀,这对您一个初触及词的人来说,的确是难能可贵的!”
     “高老师,你过誉了,还是说说缺点与毛病吧!”
     “要说毛病,不光是你,我也很多,比如平仄的运用,词汇的选择,意境的高下,那都是通过实践来慢慢体会和提高的。”
     李论颇有感受地不断点头。
     “呃,您的恋人是谁?”
     “其实,我没有恋人,这只是一种虚构而已!”
     高玉树不再多问,他不愿揭示人的隐私。
     从此,他俩便成了志同道合的诗友,两人经常在一起谈诗论词,不管谁写了诗词就拿出来欣赏和切磋。
     震豫东在潜移默化中,不觉也对诗词有了感情,几天得不到他俩的诗词,仿佛内心空落落的,她是科班唱戏的,从小擅于背诵戏词,所以,对他俩的诗词都能一字不拉的背诵出来。与此同时,她也对他俩产生了恻隐之心:何苦如此绞尽脑汁,挖空心思地构思撰写这些诗词呢?婚姻对我已经是过眼云烟,再说了,我已经对文人、演员没有好感,你们这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吗?”
     她决计给他们共同回一首,她的诗是在下班以后,凌晨一点写的:诗是感情的流淌,感情比流水高尚,不要盖沙滩楼阁,那样只会把自己损伤。过去的像大梦一场,往前看才有方向,冬天过去是春天,做朋友比啥都强!
     诗写好她不学他们通过邮寄,她让二妮直接送给他们。
     接到信他俩又是高兴又是惶恐,总算有了回音;然,内容却是个未知数,是接受或是拒绝?是教训或是痛骂?
     李论看完信旋风般旋到高玉树那里,高连忙把信揣起来。
     “怎么,你的恋人回信啦?”
     “嘻,你怎么知道?”
     “都写在你的脸上呢!”他心说我也收到了,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李论的信和自己的完全一样,原来他们追求的是同一个人,其实,这一点高玉树早就猜到了。看完诗后,他分析道:“你的朋友很会写诗嘛,很明显,第一节是告诉你,不要再胡思乱想、浪费你的感情了,那样只会伤害你自己;第二节是婉拒,做朋友可以、做伉俪不行!
     “其实,我的理解和你不甚一样,第一段是心疼我,感情用多了会伤身体;第二段是鼓励我,要向前看,美好的春天就要来到了!”
     高玉树并不反驳他:“你分析的也有道理,诗词这东西,本来就是一题多解,智者见智、仁之见仁。”
     不管怎样,他们俩都感到了些许温暖,原因很简单,震豫东的诗洋溢着真情实感,很赤诚、很委婉、很令人喜爱。
     所以,他们两个不约而同的都采取了继续写的方针。
     流水无情,落花有意。这晚,鲁天舒又和那个大肚子老总来听戏了。凑巧,张银龙不在。震豫东是个薄面人,由于借了他二十万,她一直不敢见鲁总,可是,今天既然撞上已经无法逃避,她只好硬着头皮主动迎上去:“啊,什么风又把二位老总吹过来了?”
     “还不是你这温柔的东风给吹过来的!”大肚子老总笑成了一朵大菊花。
     “东风压倒西风,它似乎并不温柔!”震豫东信口说。
     “是啊,她不仅是强势的东风,而且是强烈的地震,你可要当心!”鲁总笑容可掬地说。
     说的三人都哈哈笑了。
     震豫东借大肚子去卫生间的时机说:“抱歉鲁总,你的钱……”
     “呃,咱今天不提钱的事!”
     他越不让提,震豫东心里越过于不去。
     “嗯,你们的宿舍楼盖的怎么样了?前些时候张团长说,钱的缺口还很大?”
     震豫东如雷震耳:”什么,张团长去你那儿了?”
     “是啊,你不知道?”
     “他是不是又向你借钱啦?”
     “没,没有。”
     “鲁总,到底借多少?”
     “他说还缺二十万。”
     “哦,他又借二十万?这家伙他这是打帽支!”说完,她气嘟嘟地站起来,并心急火燎地下了楼。
     她仿佛有些头重脚轻地向前移动着,她沮丧地惊慌失措地自言自语:“这个千刀刮的,他竟然打着我的旗号又借了二十万,两个二十万,四十万呀,什么时候才能还完呢?”她不敢想象。她好似腾云驾雾,跟头把式地从茶楼跑到剧场,又从剧场跑到张银龙的家。
     她像擂鼓似的敲门,半晌张银龙才半赤裸着走出来:“嗬,于团长,稀客,稀客,请进!”
     震豫东搭眼一瞅,见白牡丹正虾米似的面向里躺在床上,这个家伙真会享受,别人都在茶楼忙着,他却在家搂着老婆干那种事?这更增加她的怒火,她推开他的茶水杯,怒气冲天地问:“你又向鲁总借钱啦?”
     张银龙见她气昂昂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已经猜出七八分,此时他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只好横下心来:“是,有那么回事。”
     “借多少?”她声音有些颤抖。
     “没多少。”
     “没多少?是多少?”
     “你别问了,反正我借的我还!”他理直气壮。
     “你为什么打着我的旗号去偷着借钱?!”
     “谁说的?我可以和鲁总当面对质!”他转守为攻。
     “我已经给你二十万,你为什么还去借?还谎说是盖集体宿舍,这不是骗人家吗?”
     “那二十万——,被人偷走啦!”
     “什么,偷走了?”
     “不假,不信你问她!”他仰仰头,示意问白牡丹。
     白牡丹根本没有睡着,她的内心一直在发慌,见张银龙把矛头指向了她,连忙用毛巾被蒙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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