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霸老王：十万题海

  要拿七月三、四、五来开刀，祭地震人亡之灵。
  我们要书记讲她谈恋爱的故事，她将手在空气中划了划。
  说她那个老头子不值一谈，一起上街，非要走后面不可，不肯在前面。
  说她老头子骂她不喜欢讨价还价，买东西老是吃亏，又要让她在身后提菜蓝子当下手。
  还说她女儿谈恋爱才风流，敢在街上同她男朋友接吻，好不羞人。
  说他们当年走路时，手都不敢碰一下，要是被旁人发现了就会视为稀有动物。
  哪里像她女儿这一代人那样。
  书记还说她本想在她女儿女婿面前讲点古代爱情方面的话，哪知还反被她女儿们讥笑为老风流。
  这是时代的毛病，想正经点，别人骂你假正经。
  想与现代人接轨，又骂你老风流，左右难做人。
  有同学问书记是不是喜新厌旧，想抛弃老伴。
  书记在鼻眼里嗲出来一股风声，说她非常想，就是觉得老伴可爱得让她连想的过程都不记得了。
  好像那是刚认识的时候。
  现在的夫妻政策好了，加上她老伴现在还很壮实，肥得流油，不能丢了。
  否则，那是很可惜的一件事情。
  她说，世界上的所有国家，都常在为争夺肥土地而打战，何况是肥人。
  一个教室里欢声不绝，什么东西都平行着，没有距离。
  一名学生兴奋得直呼书记妈妈，美得书记后悔没让老伴再生一个与这男学生同年的小女儿，说要是有的话，一定招这名男生为小女婿，共享天伦。
  于是，接下来的提问就千奇百怪，有问书记最想当什么官；
  有问书记想不想当□□；
  有的问书记吃不吃耗子肉；
  还有的问她一生最恨什么人；
  有的问她怎样看待我们这些等于没有爹娘的学生。
  书记问什么就答什么，答不上的还通不过去。
  最后她还说明天就想同我们一起去考试，后悔得很，说是教委不干，取消她的考试资格。
  这充分说明明天的考试是一件众心所向的美差，也很舒服，有运气的人才能走进考场。
  她就是没有这个光荣的好运气，末了丢一句，庆典会的钱由学校出，不要你们学生凑。
  七月三日这天早晨，天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武警们分别站在各考室门边，进去一名学生他们都要十分认真地搜身。
  哪怕是一张什么也没有的一张白纸，都要搜出来。
  钢笔的里里外外要看明白，墨水瓶的外壳一律扯下来。
  站在学校大门边的四名□□全身湿透了，他们的任务是不许校外的人进学校来。
  五十多名武警，在校园四周不停地走动巡逻。
  学校所有十字路口，都有一名武警站岗。
  省教委的领导、省政府的领导和监考老师纷纷进入考场大楼，每间考室四名监考人。
  各级领导上下巡视，保证考试能严肃、认真、公证地进行。
  每间考室的黑板上都写了考试纪律等规章制度。
  大家都将灾区孩子当成样榜。
☆、影响情绪
  每一层楼的楼梯口，都有四名从医院抽调来的医生。
  他们的任务是防备有学生中途出现异常，就立即抢去校医务室急救治。
  所有这些架势的出现，让本来就不怎么样的高考变得风声鹤唳。
  好多平时成绩还不错的学生，一见到这种如临大敌的氛围。
  脑袋瓜子里的所有学问，一下子全被吓得不知了去向。
  我骂了几句不争气的天，才同鲜于洞洞一起共用一把雨伞到考场。
  鲜于洞洞是六考室，在二楼。
  我是进考场最迟的学生，武警看了我的准考证、像片和我现有的脸之后又搜身，完了才放我进去。
  刚坐下不到一分钟，开考的钟声正式拉响。
  顿时，考室里突然变得死气沉寂，的确和当初我们四十五钟快考没什么两样。
  只几分种，我们一班的四名考生就进入了状态。
  那种超常的快速书写速度，把监考老师都吸引住了。
  其他考生有的还在找高分题来做，有的找能做的轻松题先做，反正他们是按过去的老规矩办事。
  而我们四人从不干这种误时的事，从头做起。
  我觉得这些高考题一点都不是很难，大部分是平时常常遇上的。
  还不足四十五分钟，就做完了全部题，心想再等一等上官小朵，看她有什么反应。
  等各种题反复检查了一次又一次，面对重中之重的一些题又推了一次推二。
  自己都看得心烦了，可时间还没到，上官小朵也还没什么动静。
  这才又不得不像例行公事一样，从开头检查起走，有些有疑点的我又反复细写细读。
  正当我要查完的时候，也就是大约七十分钟时间里，白天就交卷出去了。
  我这回又反而怕白天吃上一回的亏。
  想归想，这地方不能乱说话，自己查了第五遍，第六遍。
  都是只有一道一分题做不上来，好像从未做过。
  我后来才知道这个一分题，自己虽然没有做过，但是在我外出找人的时期，老师出了两回来考。
  还是想等到上官小朵交卷的时候自己才交，哪知上官小朵也在等我。
  她以为我遇上了难题，不敢走，而她自己还是有几道小分题始终做不出来。
  就用等我的时间，计算了一次分数，大约要丢掉9分至15分左右。
  我们俩人就这样等到考试时间完了才出来，问明了等待的事后，不觉都大笑不止。
  我就要上官小朵下次只要到了百分之一百的不能做的时候，就先交，我一直后交。
  免得自己先交了，影响她的情绪。
  我说我做题反正比她快，不用为我操心。
  问上官小朵吃点啥，她惊奇地问我，为什么不问她考得怎么样。
  我说只需看她的一脸笑容，就知道考得不错。
  因此，问这类过去了的话就是费话，不如讲点马上要办的吃饭事情。
  刚刚走下楼，书记迎面赶来要我到她的帐蓬家去吃饭。
  我不肯，说有上官小朵在，不好办。
  书记那里肯放，把我和上官小朵拉起就朝她那边走。
  说是学校历史以来最有希望成为第一名考进清华大学的学生。
  我还是说希望太大，失望越大。
  书记不听，还补充一句说我不习惯自信，将来当了官要吃亏。
  进了她的房子，一桌子的饭菜，美味全有。
☆、快速表演赛
  书记说她女儿女婿还在重庆上班，不能回灾区来看她。
  书记夹了几大筷子菜来要我和上官小朵吃，笑说。
  高佳索啊！知道你的家庭情况，老王也讲了不少，以后你就把我当母亲看。
  考上了大学后，放假回家就一定到我家里去，会好好接待你。
  我除了点头感谢外，就是觉得书记话外有音，想问又觉多事。
  书记一定知道我的父母是离了婚的，所以才说这些话，当成耳边风就是。
  书记的相公又对上官小朵关怀了一阵，说这姑娘长得就是一朵校花。
  俊!俊!书记嘲笑其相公少见多怪。
  吃完饭，书记又同我们一起出门来准备到男生寝室看一看，上官小朵也来男生寝室里坐。
  司马黄蜂立即就给书记汇报战果，说班主任的教程计划很灵，全班学生就只有我和上官小朵坐满了时间，其他同学都是各考室最早出来的。
  书记问大家开心不，吃力不。
  大家异口同声，开心，幸福！
  书记大笑起来，一名女人难有的男人笑。
  她说，只要第一炮打响，没哑火，就证明后来的战斗将是一片大好形势。
  等着大家的就是那边的高等学府。
  书记将这个府字悠扬了好一阵子才停下来。
  意思是说，凡是沾府字的地方，就都是大路朝天的地方，任你选最好的。
  哎！要营造这种快乐高考的氛围，书记和班主任可谓是绞尽脑汁才想出的办法。
  都怕动起来不那么容易，虽然都不知内情。
  我们只是觉得书记一直好开玩笑，所以就无话不说，却不知道她心里老是急得慌。
  以后两天的考试，简直成了我们班的快速表演赛。
  几乎都忘了这是要命的高考，是决定命运的考试。
  一旦看见那曾是熟悉和一点不熟悉的考生们忧伤着来去匆匆，还讥笑他们怕考试怕得变了态。
  只有我们班的学生，一群一堆地又笑又闹。
  当然，每天都是以书记的笑话为主题，大有笑话第一，考试第二的架式。
  直把有些别的灾区考生们弄得摸不着边，有的还以为我们是没想过上大学的学生。
  或者说，不是来自真正重灾区的考生，对考得怎样都无关大局似的。
  不知我们是这次十万题海的最大受益者，早先的辛苦和劳累，在这三天，得到了充分的回报。
  那些平时两周一考，常常有时间玩耍的考生们，此时才发现我们的嘻笑玩乐，足以胜过他们那时候的几十倍，样子还是一群疯子样。
  不过，这种快乐是到了他们不可理解的地步。
  五号中午，考完最后一门学科的我们，忙着集合排队去医院看老王。
  书记在台子上问我们今晚要不要开庆祝会，我站出来说不行，先去看了老王再说下文。